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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显然对于一帮早就被上头惦记了的海商们很不友好。
之前的一年, 他们就陆续遭遇了陌生海盗的袭击。说实话, 原本海上不少海盗其实是这些海上暗地里头养着的, 打击竞争对手的时候只觉得非常愉快, 轮到自己了, 便非常悲催了。
这些海商的确利润丰厚, 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家中现金也很多。对于商人来说,除了那种开票号的, 会在家中留上许多现银之外,其他人一般情况下,多半都是换成了土地, 房产, 铺子之类的不动产,现金流也有, 但是一般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丰厚。
对于海商来说, 他们自个有海船, 有海员, 这些都是资本, 其实也是负担,出一次海, 回来对于海船的检修维护就是一笔开支,而水手海员什么的, 虽说不到万不得已, 没人乐意下海做这等搏命的勾当,但是熟练的水手海员却是很紧俏的,你要是给的钱不够多,那就等着被其他人家挖走吧!
毕竟,这些水手海员的日子过得很苦逼,出海一趟,短则半年,长则数年,都不能回来,船上又不能有女人,每天面对的就是大海,没见过大海的人自然是觉得海阔天空,但是天天在船上的人,看着大海时间久了,大概都要觉得乏味恶心了。
船上生活枯燥不说,而且还很危险,哪怕大家都是选了没有什么风暴的季节出海,不过意外总是难免的,有的时候,原本固定的补给点突然就消失了,或者说突然多出了几块礁石,若是没能看清楚,那就是一场灾难。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意外。
总之,出海对于任何人来说都需要冒一定的风险,因此,为了保证出海的利润,这些海商也需要平衡各方面的利益,比如说对于水手们的夹带睁只眼闭只眼,还有为了分摊风险,出海之前,也会乐意接纳其他的商人一同出海……
但是,任你有多少风险,在遇到不讲规矩的海盗的时候,都得倒霉。
他们遇到的海盗挂着的旗帜是从未见过的,但是他们武器精良,船上的大炮小炮射程都很远。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前朝的时候就有火器诞生了,不过因为工艺成本之类的问题,没能普及开来,本朝建立之后,一直以来,工部依旧在改良各种火器,不过碍于材料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突破。用铜吧,本来外头就在闹钱荒,铜铸钱还不够呢,用铁吧,太脆,发射个几次就要出毛病。圣上发现海盗们船上都开始用炮之后,更是下令加紧研究火炮,这些海盗万一狗急跳墙,带上火炮攻击沿海城镇,那岂不是要抓瞎!
运气比较好的是,前年的时候,圣上派出去的船队在跟人交易种子的时候,却是发现了一处铁矿,便带了几块矿石回来,工部那边融出来一看,这些铁矿杂质很少,很适合冶炼,不像是中原的铁矿一样,里面杂质太多,用各种手段都无法除去,铸造出来的铁器就比较脆,根本不适合铸炮。
既然如今发现了铁矿,圣上也不是什么讲究人,干脆就悄悄派人占领了那处铁矿,然后直接掳掠当地的土人帮着采矿。然后将矿石当做压船的货物运回来。
圣上做这些事情压根没有通过六部,他如今钱多,因此,私底下能够动用的人也不少。何况,他如今算是知道了海上的好处,直接攻下了几处海盗的巢穴,就在那里开窑冶炼,然后回港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运到内务府名下的铸造局铸造。
圣上也下了不菲的赏格,叫那些工匠改良工艺,让火炮变得威力更大,更精准,射程更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内务府用的工匠其实比工部的还要强一些,他们原本做的都是相对精细的工作,圣上允诺了他们做出成绩来,不光可以赏赐钱财,还允许他们脱离匠籍,子孙可以通过科举出仕,因此,成果还算是不错。如今船上的这些大炮小炮都是那几个铸造局搞出来的铁炮,可比海盗们的装备强多了。
海盗们用的是土炮,偶有精良的,其实还是从那些西洋的商船上头弄下来的,混在一起使用,用得也是乱七八糟,论起军事素质,自然更比不上正经的军队,因此,不少原本的海盗直接被碾压了。
几番扫荡之后,实力稍微差点的海盗团伙差不多都完蛋了。对于这些海盗,也完全无需怜悯,这年头干这一行的,就没有无辜的。
这些海盗一方面受雇与那些大海商,帮着他们排除异己,另一方面,也会打劫跟他们没什么往来的船队,这也就算了,这年头出海的许多根本就是亡命之徒,为了挣钱,都是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物,而这些海盗还会上岸,杀害沿海的渔民,江浙一带还好,往那边,或者是一些岛屿上头,简直被他们祸害的不轻。一些前朝的时候开始,为了找个活路,迁移到南洋生活的汉人后裔很是被他们祸害了不少,毕竟,土著那边没多少油水,而这些汉人,手里头才有不少他们想要的东西。
当然了,南洋不少汉人吸取了教训之后,也有自个组织船队做海盗的。
与其他的海盗不同,圣上命人伪装出来的几支海盗压根不用为了销赃什么的烦心,这些在那些早就占领下来的小岛上头中转一下,就能变成合法的货物,装上商船,然后运到港口,最后通过内务府还有相关皇商的路子变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压根没必要跟那些海商合作,这叫他们非常惶恐。
圣上叫人伪装出来的海盗在这些海商的传言里头,那叫一个心狠手辣,要么,你就交出价值一半以上的货物或者是钱财,要么,就干脆全部完蛋。如果你老老实实将钱财交出来也就算了,并不会难为你,还会放你离开,但是,如果你敢于隐瞒,那么很好,南洋那边的矿山正缺劳力呢!至于船上的货物和财务,这些海盗可不管是你的还是别人的,就全部笑纳了。在这种时候,谁也不会去分辨船上的那些船员会不会有无辜,有什么迫不得已。朝廷剿匪,就算是被胁迫的从者,也是要被惩罚的,他们既然跟着出海,还得到了相应的利益,那就是原罪。
再如何家大业大,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尤其,这些海盗只抢劫回程的船只,被他们一折腾,还能剩下多少利润,毕竟,海贸也就是毛利很高,接下来可是还有不少路子要打点的,要不然,他们凭什么安安稳稳地享受这样的富贵呢!
因为搞不清楚这新冒出来的海盗的来历,这些海商也很头大,海盗们压根不接受谈判,要么老老实实拿出一半来做买路钱,要么,你就人财两失。至于其他的什么威逼利诱,那就真是呵呵了。
许多人怀疑这一支海盗是南洋某个强势的汉人势力组织的,要不然,他们那么多的货物,到底销往哪里了呢?当然,也有人怀疑自个的竞争对手,毕竟,总有一些海商“幸运”,没有被光顾,是不是他们收买了这一支新出来的海盗,并且帮着销赃呢?还有,有的所谓的被劫,是不是自导自演呢?要不然,哪儿能凭空冒出这么一支强势的海盗来,陆上肯定有人帮他们提供帮助。
谁也没想到,这背后居然会是圣上还有内务府,毕竟,如果真的叫官府知道了,他们哪里还能继续安安稳稳做生意,早就被官兵围起来,一个接一个抄家了!
总之,原本还算是比较和谐的联盟商会,如今算是出现了裂痕,大家疑神疑鬼,互不信任,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肯结盟,生怕自个被盟友给卖了。
圣上派出去的人打的就是这样的时间差,在这种时候,再拉拢一批,打击一批,分化之后,这些海商中底子比较厚的可以先排挤掉,然后就可以从容摆布了。
海商们的悲惨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司徒瑾,甚至,圣上自个手里头有了足够的海上力量之后,那些海商乃至是海盗从海外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植物乃至动物,已经不拘于是什么粮食了,各种各样的种子都带了回来,甚至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花草盆栽,有的种子有着相应的描述,有的并没有,因为即便是当地的土著,也不知道这些植物有什么用。
司徒瑾迅速进入了新一轮的研究,任何一样东西都是有用的,不过就是怎么用的问题。
司徒瑾已经不满足于对于植物进行简单的了解,他已经开始深入到微观的层面,了解不同植物的结构,刚开始不过是细胞结构,以后条件成熟了,应该可以进化到基因结构。
之前的时候,司徒瑾不过是利用自个的能力感知植物的构造,如今,他却想要亲眼看到。
论坛上可以购买到高倍的显微镜,甚至有那种可以观测到粒子的显微镜,不过,这些拿出来根本不方便,科学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便会越发细化,越是精密的仪器,对于环境的要求越苛刻,司徒瑾如今可没有什么类似于随身空间之类的玩意。但凡是跟空间搭界的东西,都卖得很贵。交易区哪怕是最简单的,空间非常有限的储物装备,哪怕是一次性的那种,价格都非常不菲。
尤其,有的储物装备根本不是在各个位面通用的那种,而通用的那种,只能在论坛商城里头购买,价格就真的是天价了。
因此,在司徒瑾咨询坛友们相关问题的时候,有人很中肯地给了一个建议,要么是自个先修炼一下类似于戒子须弥的神通,尝试一下这个世界对于储物空间这种东西是不是支持,要么,也就只能花高价购买了。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规则,知识也是不通用的,就像是司徒瑾如今学的生物学,也就是在这种物质文明中还比较有用,放到一些能量文明或者是精神文明,那真是没多大用处了。至于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什么的,起码得有个太乙境界才行,至于到了大罗境界,一个人就能镇压无尽时空的程度,那么,不管是在什么文明,都能够迅速适应。
司徒瑾如今可没有这个本事,想到为了安置精密仪器还得再购买相应的高精尖实验室,还得有配套的能源,说不定自个还得自学维护,司徒瑾立马打消了这个心思。
另外,他要是真弄上一大堆的精密仪器出来,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无疑是神器,大家只会供起来,而不会去研究,压根起不到促进社会进步的作用。要是不能教会别人使用,司徒瑾一个人想要玩转这么一大摊子事情,那是想也别想。
因此,司徒瑾除非修为更进一步,否则的话,要是搞什么精密仪器,那完全是得不偿失,还不如继续靠着神通感应呢!不过,司徒瑾一直觉得,不能一切都依靠论坛,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修炼得到的力量是自己的,而论坛呢,说白了,还是外物,万一哪个世界,自个联系不上论坛了,岂不是抓瞎!
司徒瑾如今气血旺盛,按照他如今的生命力,活个一百多年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如今才走过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路,所以,他根本没必要太着急,自然可以从容准备起来。
司徒瑾这会儿觉得自个应该搞个显微镜,就要先从制作玻璃镜片开始,透明的水晶是做不了显微镜镜片的,因为水晶是一种单晶体,折射率也有问题,不比玻璃可塑性强。
司徒瑾查看了一下玻璃的配方,然后就找圣上要了一个官窑,直接叫那些窑工实验了起来,司徒瑾不怕失败,也不担心成本高,真要说起来,去除其中的知识含量,玻璃的成本比瓷器还低一点呢,他只需要这些窑工按照他的配方和要求将东西制作出来就行了,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的其他产品,司徒瑾可没有多大兴趣。
不过,圣上对此却很感兴趣,这年头,玻璃是一种贵重的物品,几乎跟各种宝石相当了,没办法,纯净的玻璃其实很难得,有也都是小块的那种,如今中原的玻璃镜子,还都是佛郎机人带过来的。朝廷好不容易得到了配方。自己尝试着烧制过玻璃,但是烧制的玻璃杂质很多,偶尔运气好,弄出一些没什么杂质的,就是拿出来当做珍珠宝石一般出售。
等到圣上知道窑工们按照司徒瑾提供的配方和大概的工艺,去除了玻璃中的杂质和气泡,甚至连同其中那种淡淡的绿色也去除了,烧制出来的玻璃真的变成了那种无色透明的,而且很快就烧制出了大块的玻璃,圣上只觉得又看到了无数的小钱钱。
不说圣上准备利用这些玻璃大发利市,司徒瑾挑三拣四了半天,选取了一批透明度最高,质量最好的玻璃,直接找了几个匠人让他们去打磨镜片,另外,载玻片,盖玻片什么的也得搞出来才行,要不然,切片也没处安置!
“殿下,这是什么玩意?”贾赦因为贾政的事情,又吃了一顿排头,干脆从家里跑出来,到了皇庄这边来排遣,他现在已经习惯于跑过来了,皇庄上总有些新鲜的玩意,这对他这样一个纨绔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这会儿瞧见司徒瑾亲自将一个显微镜安装了起来,不由惊讶地问道。
司徒瑾已经做了一个新鲜的切片样本,这会儿放到显微镜下头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显微镜倍数还算不错,也挺清晰,没浪费了他的心血,这会儿神态轻松地说道:“就是个小玩意,你也可以过来看看!”
贾赦学着司徒瑾的模样,凑到显微镜前头往下头看去,司徒瑾之前就调整好了位置,贾赦一下子就看了个清楚,顿时吃了一惊:“这里面是什么,怎么一格一格的,好像里头还有气泡?”
司徒瑾随口说道:“我刚刚切了一片槐树叶,你看到的就是叶子放大之后的模样!”
贾赦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司徒瑾叫贾赦让开,又换上了一个切片样本,这回却是动物表皮细胞的切片,他又调整了一下位置,笑道:“你再看看这个?”
贾赦盯着看了半天,有些犹豫不定地问道:“这又是什么,跟刚才的不怎么一样啊!”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这是我采集了一点猫嘴里的表皮,怎么样,好玩吗?”
贾赦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咬了咬牙,问道:“殿下,还有别的吗?”
司徒瑾制作的样本并不多,不过却也囊括了不少,包括一些细菌,血液,组织液什么的,这会儿干脆全拿出来给贾赦看了个遍,这个显微镜倍率很是不错,连不少体型比较小的细菌都能观测到,贾赦只觉得自个三观重组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听佛经上说什么,佛观一碗水,八万四千虫,还以为是胡说八道呢,看样子,还真有!”
司徒瑾带着一点恶趣味,笑道:“八万四千虫算什么,其实还不止呢,你刚刚看的那种,就是所谓的病气,水里,人身上都有!水里头不光有这些,没准还有一些寄生虫之类的呢!”司徒瑾没说什么细菌病毒什么的,干脆就用病气来总结,大家都能听懂。
贾赦顿时露出了恶心的神色,他忽然想到,自家喝茶有的时候还弄什么积年的雨水雪水什么的,那里头该有多少这种小虫啊,又听司徒瑾说,是病气,顿时差点没觉得自个中毒已久,命不久长了,一下子哭丧着脸,说道:“殿下,你可别吓唬我!”
司徒瑾被贾赦逗笑了,他直接说道:“放心吧,水烧开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也就是生水里头比较多而已!史书上说,当年冠军侯霍骠骑在攻伐漠北之后死亡,很有可能就是喝了草原上的生水,说不定水源中还被匈奴人放了一些牛马牲畜的死尸,导致冠军侯染上了瘟疫!”
贾赦听得心惊肉跳起来,他神情更加不安起来,恨不得立刻回去叫太医,要知道,他之前跟着一帮世交出去打猎,在山里头喝的也就是山泉,可是没烧开的。
司徒瑾看着贾赦一脸担惊受怕,生怕自个命不久矣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行啦,真要是染上了那些病气,你如今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
贾赦咬着牙,赌咒发誓道:“以后可不敢再喝生水了,老天,这事居然这么可怕的吗?”他忽然觉得,说不定以前那些说是什么杀戮过重,导致英年早逝的,没准就是染上了这些病气什么的,结果早早就死了,这么一想,自家老爹还算是运气比较好的,这么一想,顿时又庆幸起来。
贾赦用敬畏地眼神看着那显微镜,问道:“这个是什么法器吗?居然连病气都看得见!”
司徒瑾解释道:“这个叫做显微镜,原理跟千里镜差不多,只不过千里镜是看得远,而显微镜是能够看到非常微小的东西。所谓的病气,就是这些微小的东西组成的!而不管是人,还是草木之类的,也都是由非常微小的类似于你说的那种格子之类的单位组成的!”
贾赦本来就是聪明人,人本来就是有血肉骨骼什么的组成的,而血肉骨骼什么的也都是有那种很小的单位组成,这就很容易理解了,他点了点头,对着司徒瑾佩服地说道:“殿下,你可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能够看到这么精细的东西!”
司徒瑾只是笑了笑,他也就是站在前人的基础上而已,如果不是知道其他世界有这玩意,说不定,他只会依赖神通来感应,哪里会这么直观地去观测呢?
司徒瑾的这番理论没多久就叫太医院知道了,在中医体系里头,也有什么外邪内邪的说法,司徒瑾又将什么病气这般解释了一番,太医院一帮太医也是蠢蠢欲动,在圣上那边试探了一番之后,把圣上的好奇心都勾出来了。
圣上并不是什么拘泥的人,也没有守着老祖宗的学问,觉得一定都是对的,相反,他对西学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还跟着一个来自葡萄牙的传教士学过一点数学,不过他在这方面天赋也有限,那个传教士的教学水平也不怎么样,因此,圣上也就是粗知一些而已。
这时候,其实西方已经有了原始的显微镜,不过没有司徒瑾造出来的精细而已,司徒瑾制作的已经是非常成熟的光学显微镜了,甚至为此专门制作了几块巴掌大的银镜出来做反光镜。
对于司徒瑾来说,普通的光学显微镜还是不够用的,不过目前也只好凑合了,他如今正在利用自个的神通刺激这些还存在一定活性的细胞组织,然后分析自个的能力到底是对细胞的那一个部分有效,等到日后,他的能力更加精细了,便可以使用电子显微镜,量子显微镜来观测自个的能力到底是对粒子中的什么部分起了作用。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司徒瑾如今对自个因为观想法衍生出来的神通使用还没那么纯熟呢,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实验才行。
圣上在亲眼看到了司徒瑾制作的那些样品之后,顿时对此也来了兴趣,当下找司徒瑾又制作了几个显微镜,交给太医院使用,看看他们能不能研究出所谓的病气到底是什么玩意!说不定日后瘟疫什么的,就再也不是问题了。圣上很是乐观地想道。
司徒瑾对此可不是非常乐观,这种光学显微镜也就能看到细菌,病毒什么的可就看不见了,不过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研究出几种抗生素什么的出来,司徒瑾可是从不怀疑人类本身的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的,只要提供了相应的条件,谁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司徒瑾想得不错,在发现了各种细菌之后,太医院就开始想办法萃取药材中的有效成分,尝试着能不能杀死那些细菌了,研究出相应的抗生素什么的出来,估摸着也不会太远。
司徒瑾自个如今沉迷于微观世界中,他发现,自个的能力可以很好地保持细胞的活性,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而且,他还能让这些细胞进入休眠状态,只要有足够的营养,他就能直接催动这些细胞快速分裂。如那种普通的植物,他就能借助普通的细胞,甚至不管是什么部位的细胞,只要还具备一定的活性,他就能同样催生出一株植物来。
倒是动物,动物的各个组织细胞都是不一样的,一个完整的器官也包括了好几种不同的细胞组织,倒是一些结构非常简单的单细胞动物,司徒瑾随随便便就能刺激这些动物进行分裂,司徒瑾甚至怀疑,如果给自个足够的时间,他的神通可以成长到重现单细胞想着多细胞乃至更加复杂的动物进化的过程。
这天,司徒瑾再次开始观想,意识海中观想到的依旧还是那一枚种子,司徒瑾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这枚种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至于这个元初观想法,到底是基于什么理念创造出来的。
按理说,正常的观想法,得先给修炼的人提供一个观想的形象,而元初观想法压根没有这一步,似乎一切都是随机的,你到底第一次会观想到什么,全看命!而第一次观想到的东西,随着修行的进步发生变化的话,到底是会向着一个方向变化,还是会根据观想者的认知,际遇或者是其他什么缘故,发生不同的变化?这些都是个问题。
司徒瑾对于这枚种子,显然半点也不了解,可是才观想了几年时间,自个就有了这般神通,叫司徒瑾觉得捡到宝的同时,难免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好半天,司徒瑾才收束了心神,斩去了诸多杂念,不管怎么说,已经到了这一步,司徒瑾虽说还有一次反悔的余地,但是难免也要受到影响,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呢!至于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的,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自个不过就是个寻常小千世界的凡人,哪个大能闲着没事拿自个当什么棋子啊!
司徒瑾带着一点破罐破摔的想法,渐渐也就心平气和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好处已经落到自个手里了,那么,即便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自个也只能接下来了。
司徒瑾沉迷于修行的时候,御书房内,圣上却在大发雷霆。
“废物,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叫人给跑了?”圣上一把将一本折子往地上一扔,地上跪着的那个中年人只得叩首不语。
圣上在御书房转悠了半天,总算是勉强心平气和了起来,然后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伸出右手食指,敲了敲龙椅的扶手,然后冷飕飕地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负责这事的是皇城司,皇城司的主要负责人都是宫中的太监,当然,做事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太监。这个太监名叫曹成,他跟何善几乎是同时在圣上身边伺候的,比起何善,在圣眷上头也就仅仅差了一点。他非常心细,又忠心耿耿。圣上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曹成就开始帮着圣上做一些阴私的事情,等到圣上登基之后,就理所当然掌管了皇城司。
圣上这几年有钱了,又对通政司和锦衣卫有些不满,因此,对于皇城司的投资也就大方了起来,曹成因此手底下的力量很是膨胀了一番,只是这次的差事没办好,皇城司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说不得,之后锦衣卫和通政司又要起来了。
曹成跪在那里,也没有狡辩,就是老老实实地将事情说了。
皇城司还是很能干的,他们已经追查到了乱神花的流向,然后找出了帮着配置‘流连’的大夫。这个大夫的祖上乃是前朝御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得以保存了不少前朝秘药的配方。不过,配方这玩意不能当饭吃。医术这种东西,不光要看医书,还得有着长辈手把手的传承和教导。这个大夫的祖父那一辈正赶上战乱,结果父辈几乎都死在了战乱之中,不少口口相传的手法,还有一些行医的经验都没能传下来,以至于这一脉后来就一落千丈,如今在当地也就是个三流,勉强混饭吃而已。
他手里头虽说有着前朝秘药的配方,对此却没什么兴趣,这些配方都比较复杂,其中的药材也多半比较珍贵,压根不是他一个三流的大夫能接触的,还有些他听都没听说过,因此,也就是留着当个纪念而已,回头吹嘘起来,自家祖上还有做过御医的,自然能长不少身价。
平常的时候,他在外面吹自家祖上是御医,其实没几个人相信,一来,他们家是外来户,二来,也是因为他医术实在是平常得很,一点小病小痛治起来问题不大,其他的,那就得看运气了。
结果,偏偏后来就有人因为这条线索找上门来了,也是他自个嘴贱,有人在街头叫卖一些海外带回来的奇花异草,正好叫他瞧见了乱神花,当时就带了点卖弄说了起来,没多久,就有人上门了。
他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大夫,被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又被以自个的妻儿性命为要挟,开始帮着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制作秘药。‘流连’的配方中,最难弄到的自然是乱神,但是其他的药材,哪怕只是辅药,好几种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色。毕竟,‘流连’的特点在那里,要其香味若有若无,还不能引起人的其他不适与警惕,自然配方上头就要非常精妙,出了什么差池,可能嗅觉稍微敏锐一点的人就会发现异常。
也是他在这方面颇有几分天分,饶是这般,也摸索了不少次,才算是摸索出了最佳的配方,对方估计也曾经想要撇开他自个制作,结果发现,哪怕是同一种配方,制作出来的跟他的就是有一些微妙的区别,因此,哪怕很想杀人灭口,最后还是把人留了下来。
这个大夫自个也是稀里糊涂的,虽说知道这种秘药配制出来就是害人的,但是他也是做不了主,自个老婆孩子都在别人手里呢。另外,对方对于他其实也很慷慨,钱财,田地,房产,没做完一份,都有相应的奖励,除此之外,红袖添香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他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又纳了个美貌的小妾。
结果如今事情泄露,他直接死在那个小妾手里了。这个小妾是扬州瘦马出身,估计也是特别tiao///教出来的,本身就是对方的棋子,发现不对之后,这个小妾就很是干脆利索地捧了一杯水银,给这个大夫灌了下去,然后自个也吞金自尽了。
曹成又吩咐追查这个小妾的来历,一直追查到金陵,结果最后却没了消息,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消失了一般,那个小妾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遇到这种情况,曹成能怎么办呢?只好一边留了人在金陵那边继续追查,一边自个回来请罪了!
“金陵啊!”圣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那里可是龙兴之地,一度做了都城呢,要不是太zu后来觉得金陵这等温柔繁盛之乡最是消磨志气,下令迁都,一直到太zong的时候,朝廷才算是整体搬迁到了如今的京城。因为这番经历,金陵那边一直比较特殊,圣上下江南的时候,也都是住在金陵的。
作为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金陵那边的情况自然也有些复杂之处,圣上原本就怀疑此事跟宗室中的某些人有关,如今更是觉得如此,要不然,还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不过,宗室里头,就没几个有实权的,所谓的实权,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权力,比如说兵权,人事权什么的,他们想要折腾,又凭什么拉拢了其他人呢?圣上越想越觉得背后之人所谋甚大,顿时愈发恼火起来、
圣上沉吟了片刻,当即喝道:“曹成!”
曹成赶紧跪伏在地上,恭顺地应了一声:“奴婢在!”
圣上直接吩咐道:“能够查到这里,也算是有了线索了,朕知道你的心思,有的地方你不敢查,这一次,你尽管放手便是,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朕绝不姑息!哼,一群鬼祟之辈,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圣上也就是骂一骂而已,他的皇位早就坐稳了,那些人要是不搞什么阴谋诡计,真的真刀明枪地冒出来的话,早就直接被镇压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
曹成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有些恐惧,没错,他是真的有点不敢深查,谁知道这里头牵扯到什么人呢!回头真要是牵扯出了什么皇家丑闻来,自个一个没根的奴婢,岂不是第一个背黑锅的?曹成这些年大权在握,难免心里头有了些想法,别的不说,他觉得自个起码也该有个善终才行。
圣上瞧着曹成的模样,顿时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老奴,记好了你的身份,你就算是奴婢,也是朕的奴婢,在外头,你就是朕的脸面,除了朕之外,谁敢给你什么脸色看!别想着什么两面讨好,你得罪了别人,顶多也就是名声上头不好,要是叫朕知道你敷衍了事,朕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救得了你!”
这话说得重了,曹成顿时醒悟过来,他一个太监,之所以能够掌握皇城司,不过就是因为曾经伺候过圣上的情面,又有点本事,如今竟是有了其他的心思,还叫圣上看了出来,这简直就是死罪,当下惊慌失措起来,连忙磕头如捣蒜,又赌咒发誓自个保证查得清清楚楚,等着听到圣上说了句:“行了,起来吧!”这才弓着身子站了起来,连脸上的冷汗也不敢伸手去擦。
而东宫那里,司徒毓陷入了同样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