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教导经史的先生,还有武课,相对来说,武课师傅们就不那么受重视了,别说是皇家了,便是勋贵人家,也少有子弟继续习练骑射之术了,因此,不过就是教导一点花拳绣腿的拳脚功夫,权当锻炼身体,大家学的也敷衍,武课师傅自然也没多少存在感。
  不过司徒瑾对此却很感兴趣,他好奇地问道:“武课师傅主要教导的是什么?”
  司徒宴有些无聊地说道:“就是一些普通的拳脚,还是骑射什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还累死人了!”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决定回头问一问。
  跟文课相比,武课的时间也很短,一般就是集中在下午,差不多都要过了未时了,这个时候太阳也没那么毒辣了,锻炼起来自然也就没那么辛苦。
  至于为什么不像是武将人家一大早锻炼,还是那句话,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那等好时光不用来读书,却去学武,肯定要被一帮文课师傅喷死的。
  武课师傅也乐得轻松,这年头,军功难得,武课的师傅多半是大内侍卫里的小头头,至于统领级别的,人家要负责皇宫的保卫工作,也没空过来教导一帮轻不得重不得的皇子。对于这些人来说,做侍卫其实就是镀个金,回头外放,怎么都得升个半级一级的,运气好的话,还能在河道,漕粮,盐道这些地方捞个肥差,接下来就不用愁了。
  反正皇子们除了司徒歆那样真的喜欢武艺,有意往军中发展的,其他人对于武课压根没多大兴趣,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能避免受伤。学武这种事情,前几年的时候,哪天不得磕磕碰碰的,头破血流,骨折骨裂的事情也是多得很,一帮天潢贵胄纵然资源足够,但是谁舍得吃这个苦头。
  像是围猎之类的场合,放出去的猎物都是猎场圈养的,就算你射不中,你身边的侍卫也会帮忙,恨不得直接赶到你面前,帮你用箭戳进去,因此,无论是骑马还是射箭,都只需要会个皮毛,能摆出架子来就可以了。这样的话,无论是师傅还是学生,都没什么压力,学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摸鱼了,师傅也当没看见,睁只眼闭只眼。
  圣上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都需要皇子亲自上阵了,那么,事情也就危急到一定程度了,就算这个皇子力能扛鼎,又能如何呢?因此,学个皮毛,不在人面前丢脸,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当然了,如果跟司徒歆一样,在这方面非常出挑,又肯用功,圣上自然更没有意见了,儿子出息,不管是在哪个方面,都是叫人高兴的。
  除此之外,宫学的规矩还是非常严格的,即便是中午的时候,也不能离开乾安宫,在宫学里头吃过饭,你可以回自个的院子小憩一会儿,但是,午时正的时候必须返回宫学,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读书练字,然后到了未时的时候,又有一个先生过来,教导一下声律对韵什么的,年纪小的,也就是学点基础,年纪大的,就要开始学着作诗作赋了。
  差不多快到午时的时候,各自伺候的人提着从膳房领来的食盒过来了,宫中膳房很多,所谓的御膳房就是专门为圣上服务的,像是圣上在长宁宫的时候,送过来的就是御膳,谢皇后和司徒瑾都能沾点光。御膳的种类和数量可比其他人多得多,像是皇后,正常的一顿饭,就是九道菜,而司徒瑾这样的皇子,一般只有七道,而作为太子,正常也是九道,不过司徒毓那边,常常会有圣上的赏赐,有的时候,就比圣上那边还要夸张一点。
  长宁宫有自个的膳房,得宠的妃子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厨房,至于不得宠的,就算位份高,除非你有钱额外找内务府买食材,要不然的话,就得到后宫专门给妃子们做膳食的大膳房去领自个的份例。皇子公主们跟着自个母亲住的时候,膳食也是从大膳房领,而一旦搬到了乾安宫,就要从乾安宫这边领了。
  因此,一直以来,在这方面,司徒瑾还真没受什么委屈,长宁宫那里谢皇后做主,她本就是大家子出身,一向也是会享受的,长宁宫那边的膳房自然不能拿那种份例菜糊弄她,因此,谢皇后会按照时令还有自个的口味点菜,那边的掌厨弄明白了谢皇后的口味之后,也经常会推陈出新,时常会弄出点新鲜的花样出来孝敬,尤其,在圣上在的时候,更是积极,若是能将御膳房的厨子压下去,那么,得到的赏赐可就不一般了,如果能够调到御膳房,手里能够掌握的资源还有权利自然能更上一层楼,他们这些做掌厨的太监,想要上进,靠的可不就是这些嘛!
  相比较起来,乾安宫这边的膳食就显得中规中矩,不过李兴还算是知道司徒瑾的口味,早早就过去守着,乾安宫这边的掌厨也不好做,别说是皇子们了,就算是宗室一帮子小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因此,他们宁愿不过不失,份例菜上去,谁也没话说,如果你想吃什么新鲜的,就得另外出钱在小灶上做,问题是,除了几个年长一点的,年纪小的能有多少财政上头的自主权,他们进宫读书,家里可能会给一些钱作为赏钱,但那些赏钱可不是为了给他们吃小灶的。
  这就显出皇子们的好处了,疼爱儿子的宫妃们,膳食上头插不了手,但是课间的时候,叫人送点点心什么的,还是有的,大家可以凑一块分着吃,不过点心这玩意也不能当饭吃,大家也就是尝个新鲜,倒是曾经有宫妃派人送了食盒过来,回头就被发现了,最后还被圣上批了一句慈母多败儿,从此就再也没人送了。
  司徒瑾在口腹之欲上头不是那么讲究,李兴领来的说是他的膳食,其实就是他跟两个伴读的份例,无论是谢如柏还是沈安轩,都不是小门小户出身,也曾经跟着长辈进宫用过御膳的,宫里头就算是份例菜,也做得不错,他们远比司徒瑾起得早,早上吃的那点早就消化掉了,课间的时候,也就吃了两块点心,这会儿胃口大开。
  司徒瑾的院子虽说还没收拾好,但是前院临时收拾出几个休息的地方还是可以的,因此用过午膳之后,几个人就踱着步过去了,权当是消消食。
  这会儿正是正午的时候,已经是暮春,太阳也毒辣起来了,几个人都在墙根走,但是太阳还是很刺眼,沈安轩不由伸手遮了遮眼睛,嘀咕道:“我该带上扇子的!”
  这年头扇子多半是装饰品,就算是冬天,用扇套装着扇子挂腰间也是常有的事,反而拿出来用是不常见的。
  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普通的折扇就太大了,挂在腰间就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因此,几个人腰间挂着的都是小号的荷包香包什么的,对于遮挡太阳是没什么效果的,而且用手抓着也不方便,倒是团扇葵扇可以,可惜的是不怎么适合男孩。
  司徒瑾撇撇嘴:“那就打伞好了!”
  司徒瑾这话一说,就听到一阵笑声:“打伞遮太阳,小七你这也太娘们兮兮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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