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我爷爷说:“那拉提就是一个宝藏,世人都想垂涎她的美。”
  姜允儿听完我的讲述,说道:“那爷爷没有对这里进行保护吗?”
  我摇摇头,说道:“这里虽然墓穴多,但大都是游牧民族的,他们本就为生计发愁,更不要说下葬进行所谓的厚葬了,基本上没有,盗墓贼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大家约定俗成地不挖这里,出力不讨好,可能不够油钱,何必浪费时间呢?”
  万金油笑嘻嘻地说道:“哎!银大少,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成吉思汗来过的地方,指不定成大老爷见这里景色不错,把自己安葬在了这里呢?”
  我愣住了,看向了万金油说道:“不会吧?”
  我的思绪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各种传说。
  在我脑海中一下反应出来的是关于萨克族的传说。草原部落的圣泉就在那拉提,但离这里很远。
  传说古时有一位叫勒恰哈德尔的首领,深受人民爱戴,他在一次战斗中负伤生命垂危,此时天上飞来一只白天鹅,把他带到泉边喂了几口泉水,首领立即痊愈。顷刻间天鹅化作一位美丽少女,于是两人相爱,结为夫妻。他们生下一男孩取名“萨克”。这是萨克一族的来历传说之一。所以,那拉提是萨克族人最多的草原。
  又是一个传说在脑海中出现。
  就是关于那拉提名字的来源,传说成吉思汗西征时,有一支蒙古军队由天山深处向伊犁进发,时值春日,山中却是风雪交加,饥饿和寒冷使这支军队疲乏不堪。
  但他们将领所带的神职人员却说道:“翻越这座山,我将给你们温暖和最肥美的食物。”
  傍晚时分,这支部队终于翻过山岭,眼前果然是一片繁花织锦的莽莽草原,泉眼密布,流水淙淙,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时云开日出,夕阳如血,人们不由的大叫“那拉提,那拉提”,这在蒙古语中是太阳的意思,于是留下了这个地名。
  我回过神儿,说道:“嗯!咱们过去瞧瞧吧,总是瞎想不是个事儿。”
  很快,我们找了一条路,直杀进山区,车在草原上走,总是让人心旷神怡,青草的味道开始有些冲鼻子,打了一个喷嚏之后,这种味道充满了整个车里,当带着水珠儿的草过滤掉越野车上的土腥味儿后,鼻腔中都是青草的芬芳,好闻至极。这种空气,要是点一支烟都会破坏大自然的恩赐。
  不巧的是我们却始终没有找到另外车辙的痕迹,这是可以预见的,因为过了两天,被车辆压过的痕迹在一夜之间,草皮吸饱了水,又会高高地昂起头。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眼睛去看,在这一片大草原中找到他们的方向。
  姜允儿说道:“师傅,从把总给我们的情报来看,他们很可能是从山丘后面绕出来的,那么就是在草原的腹地,发现他们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很可能他们完成盗墓工作没多久,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绕着山丘跑?”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允儿说得对啊,与其靠眼睛,不如根据线索将范围再缩小啊。”
  “你们没从历史的角度考虑,古人生活的地方首先要有水,其次,最好有山,因为大风雨雪天,山丘间是最好的扎帐地点,可以有效避开恶劣的天气。”我说道:“最后一点,在草原的夜晚,这样的路线如果他们探查过,哪怕是半个小时,你觉得他们可以跑出多远?所以,在我看来,首先应该绕着山跑,最后再考虑平原。”
  车继续在草原上开,草原的天气多变,原本还晴朗无比,越是深入,渐渐地海拔也会升高,时不时地,大片的云朵就会挡住太阳,天气一旦阴下来,温度也下降的厉害,我们的外套时而穿时而脱。可符合我们标准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我们带的油箱也加了一次,剩余的油也只够加一次。
  我们的车停在了山顶,侧面就是一条河流,河道很宽,大约有十几米的样子。而此时,天色却渐渐地暗淡了下来,这是令人沮丧的情况,其实,目前所有的行动都无异于 大海捞针,即便是路过,也可能会因为没注意到错过。
  我们跑出了不知多远,但高海拔的针叶林带已经触手可及,这就是最令人失望的信号,古人是不会住在针叶林带的,因为冷。我还就在绝望的时候,姜允儿却突然拉住我的胳膊说道:“师傅,看那边。哇!那些土包子是墓穴吗?”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大片空地,四周的山丘两两相连,彼此间却又相距甚远,我皱起了眉头。
  这里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的确有很多的土包子,可土包子高高低低,上面已经被青草覆盖住了。我可以确定应该是古墓群,可是却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为什么这些墓穴会出现在这里呢?它一点儿都不符合逻辑,古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顺着另一侧看向了河流,这里离河水的距离至少三公里了。
  第517章 瘟疫
  姜允儿兴奋地下了车,朝着土包子跑了过去,她的手里拿着探杆,用力地插了下去,接着一点点地左右转悠,寻找合适的手感。这是我教她的,而我又是小花儿教的。
  这种探杆手法要比用洛阳铲精妙的多,主要看的就是人的手指敏感度,如果一个下铲子的苦力粗糙的手去感受,给他一辈子都品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我的手并不干农活儿,我用探杆去探十次也有两次会错,但姜允儿却似乎天生地敏感,我曾经抓着她的手仔细看过,她的手还真就是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手。
  一般的女生有两个极致,要么手指细长,犹如葱段,这样的手不适合用探杆感知,因为手指太长,传感也就比一般女生长了那么一点,别小看这一点点,就是关键因素。还有一种手类似于男人的手,粗短,肉头,这种手同样不适合,因为探杆全凭手指的敏感,肉多,自然感知力就差。
  而最好的手应该是不长不短,不粗不细,不伤不缺,尤其是指甲,如果指甲掉了,至少三年是无法用这样的技能的,因为指甲掉了一次,会变得厚,基本上没有任何感知能力。
  使用探杆的手法也很微妙,不是在两指之间搓,而是用食指将探杆压在中指的指背上,一点点地旋转,通过中指的指背感知下面的软硬程度,通过指甲轻轻撞击探杆那细微的震动感知下面是石头、是沙、还是墓砖。
  这个其实并不难,而觉得难的人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手不行,第二是没人教你哪种触感对应的是什么东西。
  话说回来,姜允儿站得很放松,她的手指在一点点地触碰着,半晌儿,她自信地说道:“师傅,下面是墓穴,但没有棺材。”
  万金油看着惊奇,上来也感知了半天,说道:“啊?这是什么高科技?我怎么什么都感知不出来。”
  姜允儿像是骄傲的小公主,说道:“师傅,下面的土层是淘过的,一共三层,从上往下是黑土、黄土和墓土,黑土比较松软,黄土里面有石子儿,墓土里面没有石子儿。”
  我点点头,说道:“你探下去几米?”
  “两米多。”
  “再探!”
  姜允儿走向了最中间的墓穴,我很满意,没灵性的人会直接走到旁边的墓穴探,聪明的人会走到正中间的墓穴,因为相邻的墓穴里,古人死亡的时间是相近的,如果这是古墓群,很可能有一个死亡时间在百年以上的差距,那么中间的墓穴与外围的墓穴就会有本质的差距。
  最重要的一点,探杆探墓实际上是有次数的,最多可以探三个洞,毕竟手指反复地搓,会累,手指指背上的细胞也会被压死很多,这就直接影响判断。所以,必须用为数不多的机会去完成最大的价值。
  我没下车,反而爬到了车顶,看向了四周,就在这时,我发现了在两个山丘相连的地方有一个小石墩儿,我冲万金油说道:“万金油!去看看那个石墩儿,如果在地下就挖一挖,还有确定一下有没有第二个。”
  我说着,继续观察河边的情况,我在假设自己是一个古人,如果是我生活在这里,到底该怎么活下来,又靠什么活下来,古代的时候,比现在的温度至少还要低个几度,可他们却是要生存下来,为什么不去温度更适宜的地方呢?
  一时间,我看着针叶林带发呆。
  半晌儿,万金油跑了回来,说道:“银大少,那是一个石人,矮墩墩的石人。”
  “没有第二个了吗?”我问道。
  万金油摇摇头,说道:“没有了,就一个,就在地表,另外一边,要是有石人,我把它吃了。前前后后都找了,没有其他石人。”
  姜允儿说道:“师傅,最中间的墓穴和外围的如出一辙,没有明显的区别呀。”
  我说道:“姜允儿,从最中间打,我要看见古人身边的泥土。”
  姜允儿犹豫了一下,我说道:“要你挖就挖,做好填埋工作,不会破坏墓穴的。”
  姜允儿点点头,开始换成了空心探杆,空心探杆可以说是迷你洛阳铲,它只能看到探杆接触的最下面的墓穴土,它不像洛阳铲那么直观。
  很快,土出来了,姜允儿吃惊地说道:“啊?怎么会是灰色?”
  我说道:“这土里有石灰!”
  “石灰不该是在墓穴外围吗?”姜允儿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有一种情况不需要这么复杂。”
  我朝着那个矮墩墩的石人走近了几步,看着石人,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倒是说啊?”
  “这种情况叫做瘟疫。古人处理瘟疫尸体有两个做法,第一,烧掉,第二,埋掉的同时撒上石灰!这样瘟疫便不会到地面,继续传染人。”
  姜允儿听完手一哆嗦,探杆掉在了地上,手里的土也拍在地上。她急急忙忙地摸向口袋,从里面掏出了酒精往自己手上狂喷。
  我笑了,说道:“放心吧,几百年了,细菌早死了,要知道人身上的细菌在土里,尸体成骨骼以后,再过几年,土壤就会将它们全部变成肥料了。”
  姜允儿放下了心,拍着胸口说道:“吓我一跳,师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我想起了曾经小花儿让我用舌头尝尝黑色骨头,那是一种苦味儿,非常苦,小花儿告诉我,这是吃了各种丹药的古人死了之后的骨头,一定要我记住这个颜色,记住这个味道,之后又拿出了一种骨头,那骨头放在舌尖便化开了,她告诉我那是得了某种瘟疫而死的人的骨骼,我也同样吓得直吐口水,小花儿给我说了同样的话,我当时的表情现在想起来都想偷笑。
  我看着姜允儿,说道:“我妻子告诉我的。”
  “哦?没听过师傅有爱人呀?”姜允儿还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问道。
  万金油走到她身旁,说道:“你瞎问什么?银大少的妻子发生了意外,死亡了……哦!不!下落不明了!”
  “啊?”姜允儿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师傅,我不知道师傅的爱人已经……”
  我站了起来,说道:“姜允儿你去做饭,万金油开车把周围山头搜一下,仔细点,晚上别被人伏击了。”
  第518章 此发现非彼发现
  我看着周围的一切,眉头皱得更重了,因为这附近根本没有被盗的痕迹。这里最主要就是看草,就算把草皮铲起来,放在一边,挖完了再将草皮放回去,仔细看之下,也是可以清楚地看出来的。
  我仔细地将周围所有的区域都转了一遍,硬是没有发现我想要的痕迹。不过,我没有放弃希望,这很简单,古人死于瘟疫的人不仅仅是穷人,还可能是富人,富人的下葬方式一定比穷人的规格好上很多。
  所以,富人的墓穴肯定在周围,今晚,是不可能了,我总不能摸黑了去找。不过,天黑前,我还有一招儿可以试试,那就是观察小动物,尤其是旱獭,它们打洞有一个习惯,找洞穴的地方住,并且还会将里面妨碍它进出的东西全部推出洞外,当然,也不一定,这好比懒人和勤快的人,住同样的房子,有的收拾得很利索,有的却是个窝儿就行。
  不过,这片区域奇怪的是并没有旱獭,能看到的旱獭洞也全部在山坡上,这也并不难理解,第一,墓穴里有石灰,旱獭挖到会迷了眼,第二,山坡儿地势高,下雨了不会进窝儿里。
  所以,通过小动物,我并没有发现异常,这就是古人聪明的地方,游牧民族大概不会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将他们死后的墓穴挖开看看,但他们理解不能让小动物挖到自己的墓穴看看自己,所以,想的办法即简单又好用。
  这一晚,我们毫无收获,姜允儿下了泡面,就着馕和午餐肉对付了一顿,吃完饭便下起了雨,我们只能回到了车里,万金油一个人钻进了睡袋,坐在前排。我和姜允儿在后排,我没想到的是半夜,我被冻醒了,我发现姜允儿蜷缩在角落里,还时不时地发抖。再看万金油,居然将吃饭用的锡箔纸全部裹在了睡袋外面,怪不得睡得老香了。
  车里都能哈出气来,而我们带的是薄睡袋,压根儿没想过会这么冷,外面下着大雨,此时,要是往回开,很可能将车陷到泥里出不来,只能原地等待雨停。
  我不能发动车,如果明天白天还找不到,油的消耗就是未知数,今夜只能熬过去,我翻了一下包儿,只有一张暖宝宝,我小声问姜允儿道:“是不是很冷?”
  “嗯!师傅,我还好!”姜允儿低声说道。
  我一把拉开了我的睡袋,将我们两人的睡袋合并在了一起,我说道:“背靠背,我只有一张暖宝宝,形成热气旋,可以暖和些。”
  我们两人的背部紧紧地靠在一起,可还是冷,暖宝宝的热量要透过衣服形成热气旋很难。我一咬牙,说道:“不行!这样下去,我们会感冒的,把上衣脱了,不能让衣服分散我们的热量。”
  说着,我脱去了上衣,t桖,将衣服裹在小肚子上,我静静地等待着。姜允儿是在猎人学校学过的,她应该知道两人只有皮肤挨着皮肤才能保暖,果然,她慢慢地脱下了外套,又脱下了t桖,我们两人肌肉相互挨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浑身冰凉,我身上的热量瞬间被吸走,我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师傅,要不我起来吧,做几个俯卧撑就可以了。”
  我说道:“闭嘴!睡觉!”
  说着,我将暖宝宝朝她那边推了推,这个时候,有一个提热最好的办法,尽量让全身绷紧,肌肉的紧张会释放大量的热量,果然,很快,我们的背部形成了热气旋,背部不再感觉寒冷,渐渐地,我没了力气,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被万金油吵醒了,他的锡箔纸发出了咯咯吱吱的声音,我翻了个身,才发现姜允儿早就起来出去了,车的两边,各点着一堆火,我说这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哪儿来的。
  我穿好衣服出门一看,一大根松枝堆在了山坡儿上,我不禁苦笑,这丫头为了提高热量,尽然去山里捡树枝,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我已经很久没有睡一觉起来,下半身冻到失去知觉的时候了。
  眼前的景色却让我惊愕了,原本离我们很远的雪线此时朝我们推进了至少几公里的距离,天上太阳已经出来了,那白色的棉花糖正泛着银色的光,煞是好看,怪不得昨晚那么冷。
  姜允儿不敢看我,头低低的,说道:“师傅,我们马上吃饭,万哥准备了羊腿,喝个羊肉汤暖暖身子。”
  我看着她说道:“你昨晚睡好了吗?”
  “嗯!睡好了。”她从林子深处弄来了相对干燥的松枝,点燃,却是黑烟滚滚,毕竟昨晚下了雨,点起来并不容易,她只能守在一旁,不时地用一个小纸板不停地扇着。
  万金油说道:“哎呀!银大少,我们已经断水了,你要是再不想办法找到,咱回到城市里,水龙头可比娘要亲啊。”
  “找水的话,我有十几种办法可以弄来。”我一把拉开车门,说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河边接一些水来。”
  说着,我已经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水在野外是比食物更重要的东西,缺什么都不能缺水,所以,必须第一时间补充。我跑到了河边,正在往容器里接水,也就是那么一撇眼的功夫,我突然看到河对面的地上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
  因为这条河至少有七八米宽,而且昨夜的雨让河水变得非常湍急,并且水质也很一般,我正打算从车上拿出水源过滤器,可就因为对面的那白色物质吸引了我。
  我眯缝着眼看着,突然,我觉得那是一块白骨,动物脊椎上的一块骨头,应该是羊的,我还暗自想笑,这是谁跑到河边来旅游,吃剩了骨头却没发现河对岸别有洞天。
  我打满了水,装上了车,刚发动,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我一脚刹车将车停了下来,我快速地爬到了车顶,顺着白色的骨骼看向了周围,那是两座山丘,正处于河边大约不到几百米的地方,河流擦着山丘的边缘流淌地飞快,我看到了在河道边缘的空地上烧火的痕迹,而纵深处居然有一个小小的石墩,那是草原石人。
  更多的发现出现了,在小石墩的不远处,延伸到了河边,有一个坍塌的建筑,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就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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