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
  与此同时,沈无咎这边得到消息,他派去越国查当年那个皇子的人,在刚离开越国没多久就被暗杀了,和当年暗杀三哥一样。
  这更能证明当年三哥遭遇暗杀是为了掩盖什么,而这次的暗杀除了灭口外,可能还威胁他不许再查下去。
  越是灭口就越是证明能揭开一切真相就在越国,就在当年那个皇子身上。
  他让去绥国查的人也已经传回消息,当年越国皇子被派去绥国谈的就是让绥国攻打庆国一事,后来那越国皇子自以为只要他摆出越国皇子的身份就没人敢动他,大摇大摆进入庆国的边城玩,结果碰上奚音便起了色心,把人往暗巷里拖,被到城里给孩子买生辰礼物的大哥碰见。
  作为沈家军,怎能容许有人在他们守护的城池里欺男霸女,所以大哥毫不犹豫出手了,也失手把人杀了。
  沈无咎本来打算等拿到确切的消息再把这事上报的,如今只能直接跟陛下说了,无论陛下信不信,他都要亲去越国一趟。
  沈无咎正打算动身回京面圣,程安脸色凝重走进来。
  “主子,奚音不见了。”
  沈无咎的神色瞬间凝住。
  是巧合,还是奚音还隐瞒了些什么?
  “找过了吗?”沈无咎大步往外走。
  “四周都找过了,公主已经亲自去找。”
  ……
  确认奚音不见后,楚攸宁直接骑上老虎展开精神力去找,陈子善他们也跟在身后跑。
  陈子善本来是带着饕餮楼的糕点来给公主吃的,还迫切想跟大伙分享他和媳妇和好如初的好消息,结果到了鬼山就听说奚音失踪了。
  大家从来没见过公主这样沉重肃穆的神色,哪怕是面对越国人,哪怕提刀上户部,哪怕连陛下发怒她都漫不经心的。此时此刻,真的认真起来一张娇憨俏丽的脸有种可怕的肃杀之气,站在她身边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没一会儿,一行人穿过迷雾林,停在迷雾后的悬崖之上。
  太阳当头,又逢秋季干燥,迷雾林这边最近都没什么雾,他们直接到达悬崖边。
  陈子善几个到的时候气喘吁吁,等看到公主站在悬崖边上,脸色阴沉,他们下意识屏息,不敢喘得太大声。
  “公主,奚音她……”陈子善往悬崖下望了眼,不敢问出口。
  “她在下面。”楚攸宁握紧拳头,早就收敛自如的杀气全数外放。
  “公主。”沈无咎赶到,见她神情不对,赶紧握住她的手,用了点力气才让她松开,白嫩的掌心里已经留下指甲印。
  看公主的状态,以及大家的神色,沈无咎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
  他让程安带人下去把尸体带上来。
  程安带着人很快就把奚音的尸体带上来了,口鼻有被捂过的痕迹,是被拧了脖子而死,其他的伤是被抛下山崖所致,看起来像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死的。
  “沈无咎,我没保护好自己的队友。”楚攸宁盯着奚音的尸体,神情愧疚。
  沈无咎轻轻拥住她,“不怪公主,公主不可能无时无刻都盯着。”
  楚攸宁抬起头,眼里满是自责,“可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出的事。”
  她还记得奚音说想活着看越国亡国,张嬷嬷说她为了避嫌才请求到鬼山来的。她都自卑到躲到鬼山里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公主无需自责,她的死也许是因为我。我刚得到消息,派去越国调查当年事的人已经被杀了。奚音在越国多年,或许知道些什么导致被灭口。”沈无咎知道她把跟在她身边的人当做一个队伍,只要是队里的人她都会护着,他不愿她自责,不管是不是都往这方面上说。
  “灭口……”楚攸宁呢喃这俩个字,问沈无咎,“能看出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应是昨日申时一刻。”亲自验过尸的程安回答。
  “也就是说,是我父皇离开的那段时间。”楚攸宁的眼神越来越冷。
  沈无咎没想到公主会怀疑到景徽帝身上,在他看来,景徽帝没有要杀奚音的动机,唯一的可能就是觉得奚音是越国人带来的,怕她是细作直接把人给杀了以绝后患。
  可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公主的性子,她的人,她的东西轻易碰不得,怎会如此草率?
  要说陛下因为怕奚音说出什么而杀奚音灭口,也不可能,除非,陛下与越国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无咎突然想起公主说过秦阁老就是用一封信来威胁陛下,让陛下不敢办他,而那封信秦阁老声称是越国豫王离开前给他的,之后信意外被公主拿到手,陛下用茶水毁了之后,立即下令殿外斩杀秦阁老,就像是急着灭口,就连秦阁老身边的那个小厮也急着让禁军抓回去。
  他后来让人打听,那小厮也被当秦家人处决了。
  曾经朦胧浮现脑海中的怀疑在此刻无比清晰,有没有可能,与越国有勾结的是陛下,他们庆国的皇帝?
  楚攸宁见沈无咎面露不敢置信,便说,“有外人进鬼山我不可能不知道。昨日只有我父皇,还有他的暗卫来过。”
  景徽帝身边有暗卫,她从第一次带着奶团子去见景徽帝的时候就知道了,只不过那时候她的精神力没法用,探测不出他们的位置,只隐约知道暗处有人。
  昨日景徽帝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有两个暗卫藏在暗处,她精神力一扫就知道他们藏在哪,还看到他们对着她做出来美食咽口水。
  “那公主打算如何做?”沈无咎回神,不敢细想那个可能性。这会他也不会觉得景徽帝是无辜的了。
  “进宫问问就知道了。”楚攸宁说完直接骑上老虎往山外跑。
  第61章 晋江首发
  沈无咎没料到她说做就做, 连忙追上去。
  鬼山外还有好些人在等着想要买鸡,突然感觉到地下震动,仿佛猛兽出山, 一个个吓得退开老远。
  很快,从通道里钻出来的老虎证明他们感受到的震动不是错觉。
  原本以为人骑老虎只会出现在戏文里,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人能驯化老虎。
  这猛虎高壮如牛, 像一座小山移动,站起来足有一人高, 骑在它背上的是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生得白嫩贵气, 身上穿戴无不精致,单看脸的话, 看起来纯良无害, 但是她此时的神情很不好惹。
  楚攸宁也不用老虎趴下,直接从背上跳下来,让它回山里,就近牵了匹马丢下一句“用鸡换”就往京城疾奔。
  等到老虎回归山里, 等到楚攸宁策马的身影远去, 众人才反应过来, 那是攸宁公主!
  “居然是攸宁公主!”
  “攸宁公主还可以驯化老虎!”
  “早知道我就大着胆子上前求公主赐鸡了。”
  “我也是, 那匹马是谁的, 也太幸运了。”
  巧了, 那匹马正是书生骑来的, 君子六艺有射御二项, 他父亲特地花了大价给他买的,这马也算是他家最值钱的一样了,不过比起能换一只可以让他读得进去书的鸡来说, 这马就不算什么了。
  鬼山的入口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为了出行方便,也为了守住入口,绕过鬼山入口后,外边的官道就建了个马厩,路过的人都当那是茶馆,如今也快成驿站了。
  而为方便主子想用马就立马能用到,白日都是将马拴在外头的,沈无咎解了绳子翻身上马就能走。
  ……
  京城除了边关急报外已经许久没见有人当街策马狂奔了,街上行人纷纷避让,楼上茶馆酒楼的人也忍不住探出头往窗外看,想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这时候能坐在茶馆酒楼闲喝茶的人多是京中整日没事干的公子哥,所以,他们看到马上的身影,认出是谁后,一个个吓得缩了回去。
  攸宁公主进京了!攸宁公主居然进京了!
  天知道大臣们知道攸宁公主长住鬼山后有多兴奋,只要公主不在城里,他们就不用每日活得提心吊胆。
  这会攸宁公主进京,而且杀气腾腾的样子,也不知道谁这么找死,敢惹上攸宁公主。
  马狂奔而过的时候,差点没撞到路边又在醉生梦死的楚赢彧,他拎着酒坛子醉醺醺地望着皇宫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回又不知道谁倒霉了。
  秦阁老倒下的时候他并不意外,最开始他们可是联手想要沈无咎的命,甚至整个沈家。只是没想到下场会那般惨烈。
  连历经两代帝王的秦阁老都落得如此下场,他因为是皇帝的儿子,所以只被贬为庶民,要不然下场只会更惨吧?
  “果真是个祸害!”楚赢彧嗤笑了声,又昂头喝了口酒,摇摇晃晃往前走。
  ……
  “让开!”
  到了宫门口,楚攸宁连马都没下,直接用马鞭挥出一条路,骑着马进了宫门。
  沈无咎追过来刚好看到媳妇骑马进宫,他倒是也想跟着骑进去,可惜他还有理智。
  他翻身下马,大步往宫门冲,经过宫门禁军的时候只匆匆撂下一句话,“跟媳妇闹别扭了,媳妇吵着回娘家。”
  宫门禁军:……
  敢情把公主惹得杀气腾腾的人是您啊,可皇宫是夫妻吵架就可以回来的地方吗?
  景徽帝昨夜和美人共度春霄,不知为何总觉得昨夜的他较之以往更勇猛,于是一下朝,就叫来美人温存正好放松一下,听说楚攸宁骑马闯入宫,他忙推开怀里的美人,惊得站起来。
  “沈无咎出事了?不会是伤势复发吧?快传太医!”
  他闺女如今除了粮食外最在乎沈无咎,只有沈无咎才能让他那莽闺女这么紧张着急,不顾一切骑马闯皇宫。
  那美人一听是攸宁公主,刚要出口的嘤嘤立马咽回去,并且很识趣地告退。
  曾经盛宠多年的昭贵妃如今还在冷宫里艰难度日呢,她可不敢触这霉头。
  楚攸宁下马登上阶陛的时候,顺手拔了守在阶陛前的一个禁军的刀,拖着拾级而上,刀尖刮在地面弄出刺耳瘆人的声音。
  今日的公主穿着月白色窄袖对襟襦裙,头上盘了个高发髻,用小珍珠点缀,看起来俏皮又不失飘逸,只是这么个俏丽精致的小姑娘此时拖着三尺大刀杀气腾腾的模样,实在叫人退避三舍。
  大家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公主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是要弑君吗?
  今日当职的正好是周尧,他暗啐自己倒霉,又碰上攸宁公主搞事。
  他赶紧带着一队禁军上前阻拦,边拦边退。
  “请公主止步!”
  “让开!”楚攸宁抬眼,娇声一喝,刀一挥,充分展现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禁军自然也不会傻得往刀口上撞,就公主那力气,能把人砍成两半,再说陛下没发话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手。
  景徽帝走出来看到的就是他闺女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心里咯噔一跳。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驸马出事而着急的样子,倒像是来弑君的。
  “攸宁,你这是在做什么!”景徽帝怒问。
  还剩五个台阶,楚攸宁站定,用刀指向他,向来清脆悦耳的声音格外冰冷,“奚音是你杀的?”
  景徽帝蒙了下,扭头问刘正,“奚音是谁?”
  刘正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摇头,“奴才也不知,还请公主明示。”
  “就是我从越国人手里抢回来的那个女人,她叫奚音,在鬼山帮我养鸡。”
  景徽帝听到是从越国人手里抢下的那个,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负在背后的手暗暗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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