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需要神
三人身影渐渐远去,舒思机械扭头,眸中映出一张面庞,呐呐道:“骁骁,你为什么要骗他们啊?”
“思思,这个世界需要神!”孙骁骁正色看向好友,严肃道:“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可……”
“我知道你对权利没有想法,也知道你不喜欢骗人,但,我这么做是为了部落着想。”孙骁骁握住她的小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思思,人天生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存有敬畏,敬字在前,如果你不让他们敬,那么他们就会畏。”
“你想想看,你和小汤圆对部落的贡献这么大,只是天空出现一片和小汤圆形状一样的云,就引起了骚乱,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出现类似,甚至更为诡异的事件吗?”
“我……”舒思迟疑了,唇微微开合,没能发出声音。
“你能给这个部落带来的教育,改变不了整体社会环境,就是现代社会都有愚民,更不要说原始社会了。”孙骁骁握着好友的手紧了紧,声音放轻几分:“历史发展是有必然趋势的,你没办法一下从原始社会跳到现代社会,除非你能活五百岁,用五百年的时间来改变这个世界。”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舒思缓缓抬起眼睑,轻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太理想化了。”
她从一开始,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忽略了人心与人性。
她想要建立一个平等和谐的部落,所以不愿意被当成神仙,所以一个劲地藏着小汤圆的存在,但,当初她藏着小汤圆,未尝不是害怕被人当成妖怪。
其实她心里一直很清楚,随着部落的发展,人口结构的复杂,她在部落的地位也会随之变得微妙。
敬重者有,怀疑者有,不出错固然好,一旦有个什么天灾人祸,也许责任就会被扣到她头上。
“呼!”听得这般言论,孙骁骁长出一口气:“思思,你能想通就好。”
只要她能想通,什么都好说,她就怕好友想不通。
“你说的是对的,我当然能想通。”舒思牵强地扯了扯唇角,显然心情颇为沉重;“还好今天有你出现打圆场,不然我肯定说错话了。”
“我机智吧?”孙骁骁一撩秀发,微微抬着下巴,一副“快来夸我”的模样。
“机智,机智得不行。”舒思被好友夸张的模样逗乐,好笑道:“是不是你们写小说的脑洞都这么大?”
龙聚灵而生,万物灵跃龙门都被她杜撰出来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编的?
“不是!”孙骁骁摇头,一本正经道:“像我这么优秀的并不多见。”
“噗嗤!”舒思喷笑,一双星眸弯成两道半月:“你这么能胡诌瞎掰,不当神棍真是可惜了。”
“喂!”孙骁骁横了好友一眼,没好气道:“什么叫神棍,你这说话也太难听了,搁原始社会,我这叫做巫师,搁封建社会,我这叫做大祭司,搁现代……”
“搁现代,你这叫做传销洗脑。”舒思接话道。
孙骁骁一噎,做作地拍着胸口:“气死我了,心绞痛!”
“乖乖,不痛不痛哈。”舒思抬手为好友顺气,语气就跟哄小孩似的。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孙骁骁换上正经表情:“思思,部落的制度应该改变了。”
舒思缄默,眉心微微拧起。
“现在部落里的人越来越多,除了族长和勇士以外,几乎都是平级,这对管理部落不利。”孙骁骁声音轻轻的,慢条斯理地同对方讲道理:“你也别觉得我阶级观念重,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阶级必然会诞生,与其等出现不良反应后再来补救,不如提前引导。”
“现在的水部落,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国家,它更像是一个规模还算可以的公司,我去过我爸的公司,一级级呈金字塔,自上而下,分工明确。”
舒思依旧缄默,只是眉头拧得更深了。
“傻主人,我觉得骁骁说得有道理。”小汤圆出声附和,奶声奶气道:“水部落的制度,应该改变了。”
“思思,我知道我说的你都理解,你比我聪明,不会不懂这些利弊关系,只是你的想法总是太单纯,你想创造的不是一个社会,而是一个伊甸园,但,伊甸园是神话故事里的。”孙骁骁双手按住好友肩膀,微微压低身子:“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吧,我去找雅加,她昨天就说做好布了,我去教她们做衣服。”
说到这,她轻松地笑道:“其实爱美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懂画衣服的样式图。”
“去吧!”舒思扯了扯唇角,没能露出笑容。
见此情形,孙骁骁没有多留,转身大步离去。
人走了,舒思抬头望天,那里漂浮着一片狼型白云,威武霸气,却也怵人。
“小汤圆,如果这件事我说不知道,是不是会造成恐慌呢?”
闻言,小汤圆耸了耸鼻子,奶声奶气道:“主人心里明明有数。”
“我……”舒思语凝,缓缓垂下脑袋,轻声道:“会的。”
就像雅加说的那样,老族人们或许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她,那新族人呢?
部落内的人员构成只会一天比一天复杂,相互扶持会有,但很难再像最初那样,她和所有族人们同甘共苦。
共同的经历是相互信任的基础,共患难的经历没了,又怎么能要求新族人们毫无保留地信任她呢?
“傻主人!”小汤圆用狼爪子拍了拍自家傻主人的肩膀,毛茸茸的狼脑袋拱在对方肩膀上,亲昵地蹭动以示安慰。
舒思反手抱住那毛茸茸的大家伙,把脸埋入那茸暖的白毛。
“走吧,傻主人,别心情不好了,我带你去云上完!”小汤圆奶声奶气言罢,叼起自家傻主人往背上一丢,振翅朝天上窜去。
“啊啊啊!”舒思尖叫,连忙弯腰抱住那大家伙的脖子。
寒风掠过面庞,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穿过云彩,又从云端跌下,仿佛过山车般激着心脏,吓得她不敢睁开眼,可偏偏,她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看清天上的景,地下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