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次日,天方蒙蒙亮,舒思有些迷糊地睁开双眼,舒展身子伸了个懒腰。
  正欲下床,腰上兀地一紧,后背撞上一个宽厚的胸膛。
  “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差点被你吓死。”木点了点怀中人的鼻头,虎着张脸道:“那个地方不能再去了,知道吗?”
  闻言,舒思没有应声,长长的眼睫颤呀颤,似乎还未从睡梦中彻底醒来。
  见怀中人儿一副懵懂娇憨模样,木心头兀地一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肉呼呼的小脸,生怕错过对方脸上的一丝反应:“思思,你没事吧?”
  声落,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舒思就这么坐在床榻上,维持着被抱着的姿势,不动也不说话,只有眼睑的颤动证明她还活着。
  “小汤圆!”木四下寻找小汤圆,脑袋方扭向一边,怀抱被被一股力道挣开。
  “大惊喜!”舒思从床榻上跳起,眉眼笑得弯弯:“有没有被我吓到?”
  木僵硬地扭过头来,身子骤然朝后倒去。
  “木……”舒思惊呼,堪堪朝前一步,手腕兀地一紧,整个人就这么被拽入一个宽广的怀抱中。
  一只温热的大掌顺着女子衣摆钻入,抓上腰间痒痒肉。
  “哈哈哈。”舒思被挠得哈哈大笑,扭着身子做着无用挣扎:“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声落,瘙痒感瞬间消失无踪。
  木双手撑在女子身子两侧,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张粉扑扑的小脸,虎着张脸道:“记得我昨天跟你说了什么吗,太危险的地方不能去!”
  “木!”舒思双手抱住男子脖子,双腿盘在男子腰上,整个人就跟只树袋鼠似的挂在男子身上:“你凶我。”
  木表情一僵,一把扒开缠在身上的小家伙,维持着严肃神情道:“我话还没说完,你……”
  舒思把身子一扭,侧对着男子,可怜兮兮地绞着手指:“你不爱我了。”
  那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细细的鼻音,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霎时间,木心软得一塌糊涂,哪里顾得上讲理,先将人哄好了再说。
  他翻身坐起,一把将人搂在怀中细细拍哄着:“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凶地跟你说话,思思,我是爱你的,别生气好不好?”
  “要我不生气也可以。”舒思撇撇嘴,抓起男子的大手一根根掰着手指头:“这件事不能生我的气,也不能生小汤圆的气。”
  “没问题!”木不假思索应道。
  “我还想再去那个地方!”舒思紧接着抛出第二个要求。
  她记得昨天小汤圆与木的对话,有三头蛇的地方不仅有天材地宝,还有别的好东西,她肯定要去看看。
  闻言,木眸色微沉,正欲细细同怀中人儿讲道理,却见对方嘴一扁,直接把脑袋扭向一边:“你不爱我了!”
  短短五个字,却像是一句魔力十足的咒语,直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木有些无奈地吁了口气,温声细语哄道:“好,我答应你。”
  得了肯定的回答,舒思这才露出笑容,眸中是不加遮掩的小伎俩得逞的得意劲。
  见此情形,木便清楚,这个小家伙是吃定他了。
  没等他郁结呢,面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伴随着软软糯糯的声音:“木,你真好。”
  “你真好”,多简单的三个字,可木就是被这三个字哄得眉开眼笑。
  小汤圆在一旁见了,默默用小细胳膊捂脸,只觉惨不忍睹。
  原本它觉得,它家傻主人献身给木后人灵两失,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真正人灵两失的是它家真主人。
  舒思起得早,洗漱吃饭后不过早上七点,正好赶在授课之前教部落里的族人用昨日砍来的竹子造纸,以免耽误下午进山的时间。
  砍来的竹子削去竹皮,竹皮用于编竹篮,竹子拷白,敲去竹节,切段,放入河中浸泡。
  浸泡需要七八天,要制作纸张需要用到石灰,是以等待的间隙,正好取来石灰石烧制。
  最原始的石灰石获取方式很简单,把一块石灰石架在火上烧个七八天,得到的就是最粗糙的原料。
  交代了做纸张初始,也就是最简单的几步后,时间很快指向八点,上课时间到了。
  授课一事已经进行了十天,这期间,舒思给了班上每个人一片树叶,树叶上写着对应的名字,同时,她还教了每个人三遍各自名字的写法。
  孙骁骁的课程与她同步,用了相同的教学方式,对此,部落里的壮年男人和孩子表现出了强烈羡慕。
  木与江虽然充当老师授课,但都是半吊子,水平堪堪比族人高些,也就懂写自己的名字和一些简单的汉字,哪里会写族人的名字。
  有了领先的优越感,部落里的壮年女人和老人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学习积极性,每天上课认认真真,就算不会,也睁大眼睛看着课板。
  另一边,部落里的壮年男人和孩子也咬紧了牙关埋头学习,他们的老师说了,成绩好的能归思思教,而归思思教就意味着他们能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部落里的女人和老人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他们要是不会,那就太丢脸了。
  在四个班级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的劲头下,四个老师的授课都完成得很是轻松,除了孩子班,余下三个班级几乎不需要申明纪律问题。
  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得飞快,下课了,心思不怎么在学习上的族人们松了口气,对学习极感兴趣的族人们却是意犹未尽。
  众人三三两两往山洞方向行去,一面走一面讨论着今天学到的知识。
  才上了十天课,大家都对学到的知识不是很熟练,算数的时候常常不受控制地掰扯手指,而没当这个时候,发现这个问题的族人就会拍一拍对方以示提醒。
  米妮下山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情形。
  族人们聊得很是热络,没有了水部落和土部落的区分,大家以相邻的居所为单位围成一团,说着她听不懂的话题。
  米妮看看自己手上的泥土,再看看那一张张明媚笑脸,心中徒然升起一股子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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