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偶的手势

  等回到部落，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以听到躲在草丛中的拟人形虫子发出婴儿般的哭声与笑声。
  达令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将人背回山洞里。
  一将人卸下，他便倒在草堆上不动了。
  “达令！”舒思戳了戳小屁孩的胳膊，关切道：“你很累吗？”
  闻言，达令触电般弹起，白着张脸做出没事人模样，摊手耸肩一气呵成：“这点路我经常走，怎么会累呢。”
  “不累就好。”舒思弯了弯唇角，随后冲好奇打量着他们的雅加道：“雅加，我去木那边吃饭了。”
  “去吧！”雅加摆摆手，末了不忘关切道：“你能走吗？”
  “能走短路程。”舒思笑着应声罢，摆摆手，小步行了出去。
  舒思一走，达令闷头倒回草堆上，哀嚎道：“母亲，我不想要思思了，我的体能满足不了她。”
  闻言，雅加一把揪起自家儿子，紧张道：“你们做什么了？”
  体能满足不了思思，难道他们小小年纪就那个了？
  “她让我背着她在部落里跑，我们差点下不了山，我还差点下不来台。”达令垂着手脚，喉中溢出无力的哀嚎声：“母亲，我觉得别的女孩也可，漂亮的太难养活了。”
  得了这般回答，雅加明显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母亲，我不想要思思了。”达令垮着张脸，一想到今日累成狗的模样，他心里就委屈得不行。
  “思思这么轻你都背不动，别的女孩也不会要你。”雅加敲了下儿子的脑袋，随后压低声音道：“乖，你听母亲的，你现在不挑，以后你会发现啊，还是漂亮的好，不然族长为什么一眼就相中不能干活的孙骁骁，还不是孙骁骁长得好看。”
  “再说了，思思不仅长得好看，还能干啊，等成年了族里几百个人排队抢呢，你现在不下手，以后有你哭的。”
  “可是我背不动她……”达令将脑袋埋在母亲肩头，委屈得都要哭了：“我背不动。”
  “背不动就找机会多练练，思思小乖乖可不是谁要背她她都肯的，有机会你就要抓牢了。”雅加不懂“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诗，但是她知道，思思住在他们的山洞里，他们的机会就比别人大，这个机会可得抓牢了。
  达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无力地趴在草堆上。
  抓牢机会……唔……抓牢机会，哎，女孩子真麻烦。
  这边达令唉声叹气着，那边舒思迈着小步走在山路上，走着走着，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笑出声来。
  小屁孩今日累得够呛，怕是短时间里不敢往她面前凑了。
  笑着笑着，因为没注意看路，鞋底踢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两根脚指头冲了出去。
  舒思：“……”
  什么叫乐极生悲，这就是乐极生悲。
  运动鞋原本只开胶了两个拇指大的口子，现在可倒好，这么一踢，离报废就不远了。
  舒思放慢步伐，小心翼翼地往不远处冒着火光的山洞山洞挪去。
  还没到山洞前，一阵肉香飘来，她双手扒在石头上，鬼头鬼脑地朝洞内探头。
  兀地，光线一暗，一只烤好的蹄髈出现在她眼前，
  舒思猛然抬眼，手腕兀地一紧，叫人拽了进去。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不是没去采摘吗？”木将人带到草堆前坐下，把烤好的蹄髈塞入她手中。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采摘？”舒思有些错愕，她就偷懒一天，这都被他发现了。
  “出去的时候刚好遇上雅加，听她说，你的鞋子坏了。”木说着，低头抓起舒思的脚。
  他抓着对方的脚踝研究了一阵，按照记忆中她脱鞋的模样将她套在脚上的球鞋脱去。
  很快，套着破洞袜的小脚印入眼帘，可以从袜子的洞上瞧见白皙细嫩的肌肤。
  她的脚很小，还没他手掌大，轻轻一握便能抓在掌中。
  脚被一个男人这么握着，舒思心里多少有些奇怪，当下作势就要将脚收回，不料对方先她一步松手。
  软绵绵的触感残存于掌中，木若无其事地拿起运动鞋研究起来，可要是细瞧，会发现他耳根上透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思思的脚，好软。
  木觉得心尖一阵阵发痒，注意力怎么都无法集中到鞋上。
  脚与手的接触不过几秒，舒思没觉出什么异常，一面啃着蹄髈一面道：“木，你拿我鞋做什么呀？”
  木抬头去看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动作间视线扫过那只小脚丫，哑声道：“缝。”
  “这个……”舒思微微皱起眉头，不确定道：“能缝吗？”
  骨针那么粗，万一最后没缝成，反而直接让她的运动鞋挂了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木据实回答罢，抬眼对上那双剔透的星眸：“要缝吗？”
  闻言，舒思陷入纠结。
  缝吧，万一鞋当场报废可如何是好？不缝吧，过两天也会报废。
  左右都是要报废的，干脆试一试，要是成功了，至少短期内不用打光脚。
  这么一想，她点点头，感激道：“那就麻烦你了。”
  木淡淡应了声，没有拿出骨针，而是用一种绣花针粗细的尖刺在鞋底与鞋面开胶的边缘上刺出一个个小洞。
  做完这一切，他用锋利的指甲将尖刺的尾部划开，把细且坚韧的植物纤维夹在其中，再度一个个穿过先前凿开的洞。
  舒思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吃东西的动作渐渐减慢，最后停了下来。
  就见木捏着尖刺飞针走线，每穿过一个洞，他就用两根手指拽着植物纤维将针脚拉紧。
  他缝得很是平整，一根根植物纤维叠加上去，将开胶的大洞牢牢锁住。
  十几分钟后，他将缝好的鞋子递了回去：“试试。”
  舒思连忙接过，套上，因为鞋面被往前缝了些，鞋子内部空间缩小了些许，但好在她脚小，只有三十四码，而脚上这双运动鞋因为买的时候没号，是三十四码半的，这样一缝，非但没有挤脚，反而穿起来正好。
  “木，你太厉害了！”舒思冲男子竖起两根大拇指，面上是难掩的欢喜。
  木抬手，将她的两根大拇指按下，严肃道：“以后别束大拇指。”
  “为什么？”舒思呐呐地将缩起手指，眼中满是疑惑。
  “这是求偶的手势。”木沉声提醒罢，倾身抓住女子的脚踝，把另一只破了洞的鞋脱下。
  舒思慢半拍回过神来，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磕磕巴巴：“我……我不知道。”
  “我懂。”木应了声，低头继续缝鞋子。
  在他们部落里，同时对异性竖起两根大拇指，就表示求偶，如果对方将那两根大拇指按下，就表示接受。
  “嘿嘿。”舒思干笑了两声，低头继续啃着蹄髈，心中一阵尴尬。
  好在她被误认成了小屁孩，好在她已经会说这个世界的语言，否则要是因此闹出乌龙那多冤枉。
  她心中暗自庆幸着，脚踝兀地一紧。
  木抓着那纤细白嫩的脚脖子，将缝好的鞋子慢慢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