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族人

  木右手将人强行拽回,左手伸到半空中又转了方向,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在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舒思有些气恼,脸涨得通红:“你不要把我当不懂事的孩子,我不是孩子,如果你不想白白接受我的东西,可以等以后你有多余的猎物了再还给我,现在外面水那么深,你去狩猎会有危险的。”
  在舒思看来,她最饥饿最落魄的时候,对方伸手帮了她一把,如今对方遇到困难,她也得帮他一把才是。
  只是,她严肃认真的说辞,并未换来太多回应。
  “我知道,你帮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个孩子,没有能力自食其力,你觉得我可怜,你觉得强大帮助弱小是理所当然的,可谁规定了弱小不能帮助强大?”
  二人相识这些日子以来,她得了木不少帮助,如今,她想反馈这份帮助,而不是一味地索取。
  木睁着双冒绿光的眼,静静地看着身前人着急的模样。
  良久,他将人带到山洞口,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他在地上画了个采摘的老人,一个采摘的女人,还有一个狩猎的年轻男人。
  兀地,他画了场雨,将老人和妇女手中的果子抹去,只剩下年轻男人手中捕获的猎物。
  舒思定定看着地上的画,没等反应过来,身边人已经转身回到山洞里了。
  木把只烤熟一面的烤肉拿起,又拿了两把狩猎用的工具,大步朝外行去。
  舒思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男子身后。
  等到了山脚下,就见江领着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智人站在水中,手里拎着带血的肉块,正一面吃一面商量着什么。
  见木赶来,江招招手,正欲转身离去,忽的注意到跟在后头的舒思。
  他眉头皱起,大声呵斥着不让对方靠近,随后拽着木飞快淌水离去。
  水纹一圈圈荡开,舒思看着年轻男人们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原本她以为,木要出去狩猎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族人。
  恍然间,那十几道离去的背影高大起来,仿佛变成了一个个巨人。
  良久,舒思收回目光,转身朝山上行去。
  一百斤鱼干,她可以分木一半,让木渡过三天的难关,但拿这一半分出去给部落里的所有人,却是连一顿都不够。
  正晃神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撞入眼中。
  她看到孙骁骁鬼鬼祟祟地跑过去,在一块小石头前停了下来,神情急切地挖着什么。
  舒思本欲无视,视线方转开,就听得一声欢喜的呼声响起:“太好了,芋头还在!”
  芋头……
  舒思动作一顿,扭头看去,就见孙骁骁从地里一连挖出好几个小芋头。
  她虽然做不到一个个记住芋头的样子,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们的居住地附近没有野生芋头,也就是说,骁骁挖出来的芋头不是山里来的。
  不是山里来的,骁骁又没跟着出去采摘过一天,甚至于,几乎不肯走出山洞。
  种种线索串联在一起,指向同一个可能。
  舒思双手紧握成拳,半响缓缓松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孙骁骁抱着十几个小芋头离去。
  此时此刻,她心中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原来,她的小芋头是被骁骁给拿走的,那么多小芋头整齐划一地摆在那,她会不知道那些是有主之物?
  这是头一回,舒思觉得自己不了解她,二人为友那么多年,其实,她对骁骁真的不够了解。
  舒思有些恍惚地回到木的山洞,山洞内,两桶鱼干维持着原样摆放在地上,很显然,她离开期间并没有小动物光临。
  舒思犹豫片刻,没有将鱼干搬走,而是拿了块兽皮将背篓严严实实地遮盖,四角压住,避免小动物爬进来偷鱼。
  她既然说了将这些鱼送给木,那就是送给木了,毕竟,他们十几个男人就算再厉害,也难狩猎到全族人的口粮,这五十斤鱼干,就当做她友情赠送的吧。
  盖好鱼干,她又顺道将山洞内打扫干净,把将要熄灭的火用灰盖住阴燃。
  收拾妥当,她这才起身行出山洞。
  走出没多远,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心翼翼的呼唤:“思思!”
  闻声,舒思没有搭理,脚下步伐加快几分。
  “思思!”孙骁骁小跑着追上前,伸手将人拦住:“思思,对不起……”
  舒思抬头看了好友一眼,神色冷漠,语气更是生硬:“对不起?你孙骁骁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舒思对不起你!”
  言罢,她绕开对方继续向前行去。
  “思思!”孙骁骁再度追上前,急切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在你身上,思思,那些话不是我本意,我只是气糊涂了。”
  “你知道吗,我们分开之后,那个野人一直在占我便宜,我恨透他了,我恨透了这个地方,所以,我看到你和他们玩在一起,我听到你帮他们说话,我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在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一直以来,只有你对我最好,可现在,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那些野人非礼我,虐待我,他们还和我抢你。”
  “我觉得你被他们洗脑了,我觉得他们用区别对待分裂了我们的友情,却忘了,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毫无根据的猜想,我没有问过你缘由……”说着说着,孙骁骁红了眼眶,声音也多了几分哽咽:“思思,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把责任全都丢给你一个人扛,从今天起,我会振作起来,努力凭本事养活自己,不让你为我担心。”
  闻言,舒思顿住脚步,心中生出几分不忍。
  到底二人是多年好友,虽然昨天骁骁说的话让她很生气,可当看到骁骁哭着同自己道歉,说没有触动和心软是假的。
  “思思!”孙骁骁握住好友的手,恳切道:“思思,我知道我嘴贱,说话不过脑子,就想着自己心里不舒服,也要在你心上扎一刀,让你感受到我的痛。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很混蛋,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和你分开后,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怕睡着就被那个野人给强///奸了,只能晚上睁着眼睛干坐着,等到第二天白天再补眠。”
  “你知不知道,前天晚上,江才压在我身上摸我大腿,亲我嘴,还摸我胸。”说到这,孙骁骁放声大哭起来:“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见不得你和那些野人关系好,你不该和他们关系好,明明我们才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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