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分水岭

  吃饱喝足后,二人并肩在山中走动消食,继续着每日必行的项目——你画我猜。
  木好奇地问关于芋头的知识,而舒思则比划着问他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回来。
  比起之前简单的交流,这一次,他们的话题明显增大了不少难度,是以交流起来很是艰难,连比划带说,重复了许久才能理解一句。
  所幸在交流这件事上,二人都分外有耐心,比划一个动作,嘴里再蹦出一个词,若是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也就学到了一个新鲜词汇。
  经过艰难的交流,舒思终于将“芋头只是黏液会让人手痒,本质上是可以吃的”这一段话用比手画脚的方式表达,木也通过情景再现告诉舒思,他今天之所以回来的这么早,是因为他利用活套设下陷阱,很快就抓住了猎物,让整个捕猎小队满载而归。
  至于雅加方才失态的原因,他也一并比划了。
  捕猎小队不管收成好或坏,回来的时间段基本上都是固定的,除非出现人员上的伤亡,上一次有一个小队打猎提前回来,就带来了雅加丈夫的死讯。
  “你们出去打猎,很容易遇上危险吗?”舒思一面说一面比划着,见对方没有理解,她脑筋一转,蹲下来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
  她画了一个人,接下来把龙虎豹蛇等凶兽都简单地画了一遍,虽然画的外形不是那么美观,但胜在神似。
  见状,木接过木棍,抹掉了几个凶兽,又画上了几样凶猛的野兽。
  舒思为对方绘画的能力一惊,就见他将地上所有图案擦去,继续描画起来。
  木画了一棵很大很大的树,舒思认得这棵树,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很快,木又在树下画了一只大豹子,以木棍在地上划拉出一条直线。
  直线以大树为分水岭,一端是大豹子,一端是人。
  见状,舒思登时反应过来,那棵参天大树后面究竟有多危险。
  难怪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么热情地冲对方打招呼,对方还是迟疑了,因为她和骁骁差一点就踏在象征死亡的分水岭上。
  “咕咚!”舒思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禁庆幸自己命大,一穿越就遇见了木和江一行,否则,她现在怕是在大豹子的肚子里躺着。
  彼此最感兴趣的问题得到回答后,二人放下木棍,继续朝前行去。
  在经过一个山洞时,木忽然钻了进去,不一会又钻了出来,手中多了一大圈木桩。
  舒思觉得这个木桩的纹路有些眼熟,还没来得及多想,手腕兀地一紧,叫木拽着朝来时路行去。
  回到山洞中,木拿来工具,埋头处理着木桩,舒思闲着没事,将剩下的芋头搬了出来。
  芋头还剩一大半,毕竟是是十几斤重的大家伙,两个人就肉吃哪里能吃得完。
  由于果子只剩一个红的,没办法再煮芋头甜汤,舒思便将余下的芋头分别用来煎和烤。
  等处理完毕,她留下一部分给木明天早上就肉吃,用大木碗装着剩下的抱回雅加的山洞中。
  她将三分之一的芋头给雅加和达令,六分之一的芋头送给姆玛,剩下一部分,留着明天当早饭和中饭吃。
  至于好友孙骁骁,自然是没份的,她若是一而再地送饭去,完全保障了骁骁的生存所需,骁骁根本不会有紧迫感和危机感。
  对于舒思送来的芋头,雅加表现得有几分迟疑,达令倒是没多想,闻着香气十足,便拿手抓一块来吃。
  雅加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看儿子将那古怪的食物咽入腹中,又见舒思吃得香甜,雅加终是忍不住诱//惑,抓起一小块送入口中。
  独属于芋头的香气音绕唇齿,雅加眼前一亮,又抓了一块送入口中。
  不一会儿,母子二人将两三斤芋头吃了个干净。
  雅加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挤到舒思身边坐下,指着空无一物的木碗便是一阵比手画脚。
  舒思知道,她这是问他们吃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当下也没藏着掖着,如实答道:“芋头。”
  见对方在山洞外的土地上画出一颗大芋头,雅加眼珠子瞪得滚圆,眸中先是错愕,惊恐,很快演变为愤怒。
  忽的,她想起对方刚才也吃了芋头,情绪这才稳定下来,好奇地比划道:“这个,能吃?”
  舒思笃定点头:“能吃!”
  得了肯定回答,雅加很是高兴,一溜烟朝山下跑去,估摸着是去告诉采摘大队的女智人们。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们又来到了前一天采集过的地方。
  灌木丛中的小红刺果早就被采了个干净,附近又没有其它可以吃的果子,足可见她们就是奔着芋头来的。
  百来号女智人盯着一片土地上的芋头,似乎是处于僧多粥少的状态,但只有舒思知道,这片土地里究竟埋藏着多少芋头。
  她细心地教女智人们辨别芋头的茎叶,告诉她们大概要挖多深,随后自己拿了根棍子挖了起来。
  见状,女智人们纷纷效仿,一个个挥舞着棍子干了起来。
  土地被挖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洞,舒思这回运气好,只挖了十厘米就挖到了芋头,且这回的芋头没有昨日那般大,只有十斤左右重,对比别人挖出的芋头,显然还是个小朋友。
  舒思转动手中芋头琢磨着,要不,把小芋头拿回去种了?
  芋头这种块茎植物最是好种,拿水泡几天诱根,就能插土里了,这也算是变着法子给自己存点粮食。
  想到这,她拄着棍子站起,正欲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就见一颗颗小芋头在地上骨碌碌滚动,无人问津。
  女智人们采摘向来只采熟果,而像芋头这样只能一棍子挖下去,看不到地底下的环境的,只能把小的芋头丢弃。
  舒思将芋头一个个捡起,冲雅加比划道:“这些,都要带上。”
  雅加与舒思相处久了,二人沟通起来相对简单,是以她很快便将舒思的意思转达给族人。
  因为舒思先是找到了更简易的采摘方式,后又为她们带来更丰富的食材,是以女智人们都很相信舒思。
  她说要将小芋头带回去,那她们便带回去,反正小小一个不到巴掌大,带上也不会增添负担。
  不一会儿,足有一个小学大的采集地上的土地都被翻了个遍,女智人们又是肩背又是手拿,各个满载而归。
  而此时,距她们来到采集地,也不过过去半个小时的时间。
  舒思依旧是人群中收获最少的,因为昨天洗过澡的缘故,她穿的是t恤和牛仔裤,完全没有地方兜芋头,可要是直接用手拿一个大的,五个小的,双手根本拿不住。
  正在她张望着想办法的时候,一双双手伸来,将一个个芋头拿了去,最后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幼儿园的小芋头躺在她的手心。
  舒思无措的双手顿在半空中,半响终是露出笑容。
  握着拳头大的小芋头,她缓步跟在负重惊人的女智人们的身后。
  虽然女智人们待她颇为友善,愿意帮衬她一把,可一直让人帮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为了日后着想,她得想办法弄个装东西的器具。
  女智人们的背篓和大木碗对她而言实在太重了,相较之下,编草篮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只是,这附近的草好像都不太适合。
  要么不够长,要么太脆弱,也难怪女智人们要带着这么重的采集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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