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对决(四)板甲骑兵惊现远东

  当第三轮火炮对决结束后,后阵的多尔衮再也忍不住了,他立即让传令兵向前阵的图尔格传达了他的命令——骑兵进攻!
  三十二岁的塔瞻得到这个命令后不禁大喜。
  他刚才在马光远步军的后面差点被瀚海军飞奔而来的炮弹击中,而马光远乌真超哈火炮的反击却效果寥寥,他早就憋了一口气。
  他的父亲扬古利在老奴时代号称建州第一勇士,实际上他们舒穆禄家族是妥妥的浑蠢河流域的库尔喀人,图们江、牡丹江流域的库尔喀人出过不少勇将,扬古利是第一代,在老奴时代经常“先登”、“斩将夺旗”,六十六岁还能跟着出征朝鲜,却不幸被火枪射中重伤而死。
  而扬古利的堂弟谭泰也是一员骁勇绝伦的猛将,当时号称一门“双巴图鲁”,扬古利的地位更是仅次于八大贝勒,还在五大臣之上。
  而扬古利的儿子塔瞻隐隐有继承他舒穆禄家族勇将的传统,何况他还是老奴的亲外孙,从小骄纵惯了,除了爱新觉罗家族的人,其他人几乎都不在他眼里,不过他一身武勇倒是很好地继承了扬古利、努尔哈赤两人,确实也担得起“勇士”的称号。
  塔瞻身边是皇太极亲辖的正黄旗精锐,其中有一千是巴雅喇兵,另外一千也是在新近加入八旗的东海女真、三姓女真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一半人马都是虎枪、大剑的配置,另一半也是大剑、铁鞭的配置。
  双层甲胄、高头大马,都是八旗里面各牛录里的佼佼者,这些人放在下五旗里至少是一个佐领,而在正黄旗却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兵。
  “唔……”
  “咚咚咚…”
  悠长的铜号、急促的鼓号交错响起。
  “驾!”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塔瞻一马当先窜了出去!
  不过他最终还是被身边的亲卫挡住了,渐渐地还是落到了后面。
  塔瞻后面的佟图赖带领的是两千镶黄旗精锐,他这两千骑兵除了大剑、铁鞭等重型格斗武器,人手还有一张一石的大弓。
  而他这两千骑跟在后面也是有讲究的。
  或许是知晓瀚海军火炮的厉害,八旗骑兵冲出来时阵型布的很散。
  果然,在接近一石大弓的射程后,佟图赖的两千镶黄旗骑兵、对面张隽的炮兵几乎同时进行了射击。
  尼布楚青铜加农炮装填散弹后有效射程几乎与加强版的火枪差不多,五十门火炮分成两个波次在地方骑兵抵达之前完成了轰击!
  这样的战术在满洲八旗眼里还是很罕见的,就算骑兵的阵型很散,依旧受到了大量杀伤!
  此时,后面的塔瞻应该庆幸自己被亲卫拉到后面,否则在前面早就轰成了筛子。
  而镶黄旗的抛箭也给胸甲骑兵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杀伤——主要是射中马匹的后部而造成四处乱窜使场面一时有些不受控制。
  两轮散弹轰击之后,无论是塔瞻,还是准塔,两支骑兵本来就很分散的阵型就更加稀薄了,战场上到处是倒在地上哀嚎的战马和骑兵,塔瞻看得睚眦欲裂,不顾亲卫的劝阻,猛地窜了出去。
  他当然能不顾一切窜出去——敌人的骑兵也上来了,敌人的火炮不可能再轰响了。
  不过塔瞻正对面的却是一支奇怪的骑兵!
  上身的甲胄通体银亮,不像建州的白甲兵,甲胄虽然也很闪耀,终究是一片片缀起来的,而对面的骑兵却是浑然天成。
  更有甚者,对面的骑兵头盔更是惊人,除了眼睛,面目整个都罩在面罩里面,显见得面罩是与头盔连在一起的!
  胳膊上明显是锁子甲,也磨得透亮,不过腿部却还是寻常铁甲模样。
  战马裹了一层牛皮甲,漆得黝黑,在最明显的马胸处画着一只白色的虎头,虎头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择马而噬!
  与正黄旗的巴雅喇兵一样,处在最前面的骑兵是一色的虎枪,不过虎枪制式却与巴雅喇兵有些不同,枪头不一样,小枝也有些不同,似乎比巴雅喇兵的虎枪还要长一些。
  巴图冲在最前面。
  他才十八岁,没有半点功勋,自然没有人亲卫紧紧护着他,想要功勋,就得像其他士兵一样从战场厮杀中获得。
  巴图一边冲着,一边大声哼唱着一种粗豪的索伦调子,那是索伦成丁后独自上山猎杀野猪、黑熊惯唱的调子,随着他声音响起,与他年岁差不多的这一千五百身穿胸甲的飞龙骑都唱了起来。
  唱到最后,当对面敌人的面孔都清晰起来时,这一千五百重甲骑兵的声势逐渐达到了最大!
  若是在打猎的时候,此时正是给猎物最后一箭或一刀的时候!
  “呦呵!!!”
  巴图对上了一个正黄旗的甲兵,一丈一尺长的虎枪疾刺此而出,对面的骑兵同样是虎枪,两支虎枪在半空中猛地碰在一起,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双方虎枪的小枝都没有能够削断对方的枪杆,在马速的加持下,周边都是严阵以待的骑兵,双方不可能就在原地“大战”起来,都继续向前冲。
  巴图一边冲一边在懊悔着。
  “还是太过小心了,刚才若是不管不顾,不用虎枪去遮挡对方等虎枪,而是直接刺向敌人的胸部就好了!有这无敌板甲,还怕个甚?!”
  又想到自己出发前老爹墨尔根谆谆的告诫:“巴图,乌扎部出了几个奴才,正经主子一个也没有出头的,反而出了一个叛徒岳托,你可是尼堪的亲表弟,乌扎头领一族的脸面可全靠你小子来撑着了”
  “到了战场不要怕死,敌人再是可怕,能有丛林里高速向你冲来的四五百斤重的野猪可拍?”
  “能有七八百斤重的灰熊站起来一巴掌扇过来可怕?”
  “巴图,我送你一句话,胆小的怕胆大的,怕死的怕不怕死的,有这么好的甲胄,往前冲就是了,有甚紧要?死了算球!”
  想到老爹的嘱托,巴图渐渐放开了,在刺杀了几个巴雅喇兵后,一身战意很快达到最高!
  墨尔根能让巴图加入飞龙骑,自然是因为他从小长得异常粗壮,尼堪的姑妈生他的时候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有传言说就是因为巴图个头太大让他的母亲元气大伤,自打那之后便长期卧病在床。
  巴图倒是没有辜负自己的大个头,力气从小也是大的惊人,加上渗人甲胄的遮护,他很快便体会到了厮杀的快意。
  对面也飞来一骑,看那装束似乎还是一个将领,也是通体的白甲,端着的虎枪也是鲜血淋漓,眼见得枪尖之下也带走了不少瀚海军骑兵的亡魂。
  一方战意盛盛,一方恨意满满,两匹战马接近时,双方的虎枪都没有丝毫格挡的意思,都直直地朝对方胸口刺来!
  “扑!”
  这是巴图虎枪枪刃刺中对方白甲透入身体发出的声响。
  “嘎!”
  这是对方虎枪的棱形枪尖刺中巴图的胸甲,却被光滑的甲面滑开发出的难听声音。
  不过对方明显是一个高手,虽然胸前中了一枪,不过却忍着剧痛将枪头再次抬起来,并顺势向上一挑。
  这一挑,正中巴图的下颌!
  “嘎!”
  依旧是难听的碰到甲面的声音!
  不过对方这一挑还是透过面罩将巴图的下巴击裂了,一阵剧痛从下颌处传来。
  一刹那,巴图似乎看到了自己第一次上山打猎时碰到的那头重达六百斤的大熊,当时大熊一巴掌扇过来时也是正中自己的面部,自己的下巴当场脱臼,并一下子飞出去一丈多远。
  “呀!”
  巴图忍住剧痛,端着长枪继续向那人身上捅去,锋利的枪刃刺穿了一切阻挡在前面的东西:棉甲、骨头、皮肉,接下来就轻松多了,空空荡荡!
  那人嘴角冒出了血水,贴着巴图下巴的长枪也跌落马下。
  “主子!!!”
  远处拼死赶来几骑,都恶狠狠地扑向巴图,不过都被其它的胸甲骑兵挡住了。
  塔瞻不甘地倒下了。
  他倒下时,面部正好朝着天空,此时天上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刺眼的光芒让人一阵缭乱。
  “为什么?”
  他确实有些不敢,库尔喀舒穆禄部落最勇猛的三个人都死在索伦蛮子手里,实在太不甘心了!
  这边巴图忍者剧痛继续扑向了另外的敌人,他浑然不知自己刚才击杀了老奴最勇敢的外孙塔瞻。
  他一边冲着,一边冷笑了一下——当然了,在下巴骨裂的情况下也只能偷偷地笑,“知道那头黑熊是怎么死的吗?”
  “自己当时根本爬不起来,黑熊跑到自己身边站起来,起码有六尺高,就在这时我拔出了长刀……”
  “幸亏当时有尼堪发明的长刀,若是族里以前常用的短刀,那次就死定了……”
  巴图此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长刀直接刺进了黑熊的心脏,不过它却扑倒在自己的身上,这一扑令自己当场昏了过去”
  “扑!”,巴图一枪刺到另一名敌骑的身上,一边使劲儿往里捅,一边大声喊着:“杀死你这头黑熊!杀死你这头黑熊!”
  ……
  一个时辰过后,双方的第一阵骑战渐渐分出了胜负。
  满洲骑兵冲过来时在两轮散弹的打击下至少伤亡了三成,而他们最厉害的正黄旗骑兵恰好又碰到了尼堪新出炉的板甲骑兵,冷不防之下大败亏输。
  而另一侧的朱克图倒是与图尔格的骑兵斗了个不分胜负。
  不过在巴图的板甲骑兵大破两黄旗的骑兵,又杀入朱克图的战团后,战局顿时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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