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混天魔女聪明绝顶,偏偏调皮之极,不过萧驰风也发现了,她只对少数人这样,是亲近的或者看起来高冷的人。
  对不亲近也不高冷的陌生人,她会是不可亵玩的女神。萧驰风没见过的是,她也有可能是恶魔(对着男女主时)。
  萧驰风说:“我在岛上就说过,太师叔祖逝世前也说过,大家各算各的。”
  尹羲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
  萧驰风又问:“前日,我听你说过,想要出书来着,我也打听了一家书商。你若有书稿,我帮你看看,过了年后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原来尹羲这“恶毒女配”想给顾若兰挖坑,将她记得的唐词宋词尽量印上原来的作者名出版,但是人物来历瞎编成燕北从前已逝的人。
  至于有些诗词情景背景不同的,她也打算去南方行商,到时候再出一些,印上尹翔、萧驰风等人的名字。
  尹羲认真起来出版诗词是很要命的,顾若兰的国学功底怎么可能有前世的中文系古代汉语硕士那么强?
  顾若兰每每抄袭勾引男主男配时,就被发现是抄袭的,市面上早就传得市井妇人儿童都朗朗上口会背了,这打脸打得,可不要太疼了。
  第42章 顾氏搅家(15)
  尹羲说:“我是想明年自己开一个出版社, 招一些工匠来, 研究一些新的印刷方法。不知道有没有能工巧匠能降低造纸的成本。”
  萧驰风失笑:“何必这么麻烦?找印书商合作, 让他们出书,你收钱就好了。”
  尹羲摆了摆手,说:“不是这样说的。出版一批优秀的诗词文章的书籍, 用最便宜的价格向京城、江南倾销。就算天下有抄书人或者盗版商,可他们的成本都会高于我们。我们的书既便宜又优质,大家就会养成习惯到我们这里买书。你想想,如果天下学子中的大部分人买我们的书,或者以后也来我们的店买书, 将来我们要立言就能传播得最快了。我们就是抢占整个天下舆论战场的战略高地。”
  出版行业一方面是一个赚钱的路子, 另一方面是向整个中原士大夫阶层文化输出,建立起燕北文治也很强、重视文风的形象, 到后面又起到宣传作用,到时候他们会更容易接受哥哥称帝。
  这如现实世界,我/党的宣传能力一直很优秀, 这个作用可是无形又巨大的。
  萧驰风到底是聪明人,目光闪过一丝精芒, 说:“你果然见事深远。可降低成本哪有那么容易?一些印书商是百年老字号,他们的技术和工匠都是最好的。印书、造纸方面燕北本不如南方的。”
  尹羲喃喃:“这是整体产业落后的现状,所以要做的工作很多。”
  萧驰风道:“不如买一家印书坊, 然后想办法改进,我再派人去南边招一些工匠来燕北。”
  尹羲点了点头,也只有先这样了, 一切也要开春后再办了。
  ……
  岁月如逝水,半年时光不知不觉中过去,又是一年夏天。
  今年尹羲和顾若兰都十四岁了,且不说尹羲,顾若兰模样长开,更美得不似人间之色。
  王仲羽对顾若兰更加痴迷,那个魏国公夫人赐给他的采萍早在顾若兰的委屈伤情神态攻势之下被他做主卖去了青楼。王仲羽这样作践那些“妄想上位的贱女人后”,顾若兰终于相信他对她的情意不假,万没有纳二色之心。
  王仲羽在京营也难得安生,别说每五日休沐要赶回家与娇妻温存,便是中间一天的晚上也会策马回府与娇妻团聚。
  魏国公夫人对王仲羽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看不惯顾若兰,可是最出息的儿子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
  不久,魏国公夫人还惊恐地发现,连她的大儿子王伯羽也为顾若兰失了魂。王伯羽的夫人郑氏是第一个发现丈夫被顾若兰勾走的。
  因为没有习武,标榜走文人路子的王伯羽闲时喜爱诗词,正月里在园中赏梅煮酒吟诗,恰遇上顾若兰一起品评,顾若兰当作做了一首《卜算子-咏梅》,被王伯羽奉为惊天佳作。
  词云:{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王伯羽从前虽然也会看美人看呆去,却也没有念念不忘,但是顾若兰一露才华,又让王伯羽近距离欣赏了她超乎常人的美态和容貌,他之后就为她失了魂。
  每每有伤情哀动之句流露,对着郑氏和几个侍俸的丫鬟也冷冰冰了起来,连郑氏给他生的一双儿女也不太管顾了。王伯羽整日里要么在书房,要么在园中痴痴等着偶遇顾若兰,要么借个由头到二房院子外转转,以期能见到天仙才女弟妹。
  这天王伯羽去二房院子外来回转了半天,但是王仲羽不在家,他也实在没有借口进门去。
  红绫正出去拿了冰,回来时又发现大爷在院子外转,心头不禁讥笑,跟王伯羽行礼时他也客气得很,红绫当作不知道他的心思。送冰到了顾若兰屋里,冰镇上了西瓜、葡萄、梨等水果,
  红绫语气刻薄,说:“婢子就没有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人,还是府里的大爷呢,这是想干什么呢?”
  顾若兰一边装作调素琴,一边捋了捋颊间的发丝,唇角轻轻勾了勾。顾若兰心知自己是越来越美了,她一个女人看了镜中的自己都要迷进去,何况是男人。王伯羽虽然是大哥,但也是男人。
  顾若兰早前有婚约在身,年纪又小,不怎么出门交际,刚刚进入社交圈时就嫁人了。她婚前唯一一次在京中贵女面前现身是在那年的花朝节选妃宴。
  可当日尹羲挑破一些不能挑破的事,京中贵女就多少猜出顾若兰的品性。那些人家的贵女们近年成婚为贵族新妇后有什么宴会也绝不会向她发出邀请。而魏国公夫人被她得罪惨了,魏国公夫人要么不出门,出门只带郑氏。
  所以顾若兰未免无聊,这府中值得她露一露魅力的男人除了时常在军营的王仲羽之外只有王伯羽。凭那郑氏中人之姿,也能管这魏国公府的家,之前魏国公夫人给她立规矩过后,她还“假意”劝慰指点她,难道不是在看笑话?
  顾若兰暗道:这些才貌稀松的女人就是爱嫉妒作怪,且也让她瞧瞧我的手段,郑氏呀郑氏,你后半辈子就守活寡泡在苦海里过吧。
  顾若兰声音清丽温柔,说:“红绫,他总是大哥,你不得无礼,否则我可也保不了你。”
  红绫说:“二奶奶,你也太好脾性了。”
  顾若兰一剪秋水眸,睫毛微颤,柔声道:“家和万事兴呀,别让二爷为难。”
  红绫看了顾若兰这个姿态美得她也看呆了,她从小陪着顾若兰长大,顾若兰美得让她也无法嫉妒,她守着本份,顾若兰平日对她是不错的。
  王伯羽在院中转了小半日也不见佳人,回去时失魂落魄。王伯羽到了书房,又取出顾若兰亲笔写的那首《卜算子-咏梅》,痴痴的,心头一时火热一时闷,欲/望不得逞,情思不得解,浑身不自在。
  王伯羽研了墨,突然在一张纸上细细描摩起顾若兰的样子,半晌人物浮现在纸上,他痴痴呆呆地看着,喃喃:“我的画笔哪能画出你一分仙姿?”
  王伯羽一边端详,一边伤心,到郑氏悄悄进门来也没有发现。郑氏本来是进来送茶服个软的,之前和丈夫闹得不太愉快,她也觉自己身为女人拗不过男人去,她总不能不要这个家。
  郑氏恰好看到那幅画,勃然变色,一把夺过那画撕开来,王伯羽不禁大怒:“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郑氏胸中怒火熊熊,骂道:“我为什么不能进来?我是这个院子的女主人!我进来打扰你在这里干好事了吗?你也不想想那是你什么人!那骚蹄子已经害得母亲病了好些日子,至今还心里堵得慌,你又凑个什么趣?”
  王伯羽丑事展于人情,羞恼得浑身发抖,指着她骂道:“泼妇!泼妇!”
  郑氏怒道:“我要是泼妇,那勾引丈夫哥哥、气倒婆母的贱人就是娼/妇!”
  王伯羽恼羞而火上心头,挥起手一巴掌打在郑氏的颊上,这对曾经的恩爱夫妻到底离心离德了。
  郑氏只觉头晕脑涨,颊上火辣辣地疼,捂脸跑去了魏国公夫人那里哭诉。
  魏国公夫人气得胸膛起伏,一边捶着自己胸口,一边哭道:“那要人命的小娼/妇,为何要来祸害我的两个儿子,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
  郑氏见婆母这个模样,也只好跟着哭,魏国公夫人反而安慰起她来:“老大家的,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是受了委屈了。老大他不敢翻出天去,一切娘也会给你做主。”
  接着魏国公夫人招来了王伯羽,王伯羽只有跪在母亲面前任她骂。王伯羽虽然是魏国公世子,但是目前身无职位,说话就不响亮,不可能像王仲羽威胁魏国公夫人:若是让顾若兰来立规矩,王仲羽就扔下职务回家来亲自给母亲立规矩。
  魏国公夫人骂了王伯羽一通,再让他们夫妻回去好好过日子。当晚王伯羽去了侍妾屋里,郑氏独守空闺,从此一对恩爱有加也互相尊重的年轻夫妻成了陌路人。
  却说郑氏能嫁给魏国公世子当宗妇,出身当然也不低。郑氏乃是齐国公郑家的嫡长女,郑氏的母亲韩氏是三朝元老韩石的长女。韩石现在虽然告老,但是长子韩毅探花出身,现年四十已然入阁,韩石的门生仍然是当朝文官体系中的一大派。
  这位郑氏的姑姑就是昌宁侯府二房夫人,二房夫人是上一代齐国公的继室所生,嫁给昌宁侯府的次子也算是低嫁了。
  过了几天,郑氏回娘家去走动,跟着母亲韩氏诉苦,韩氏怜惜女儿,不禁大怒。可是魏国公夫人是疼她的女儿,她现在也不能找魏国公夫人发火,况且魏国公夫人王氏是她少时的手帕交,总有所顾及。
  魏国公夫人李氏出身也不低,父亲是辅国公李瑾,母亲是靖安侯府张家的长女。
  这两家可也都是开国功臣之后,王仲羽年纪轻轻能这么快在军中爬上高位,除了他本身的才华之外,就是他的出身实在了不得。他的母族、妻族,甚至母族、妻族的母族、妻族,全都了不得。
  ……
  王仲羽终于也听说了王伯羽对顾若兰的不伦之恋,王仲羽不禁大怒,找了王伯羽说话,兄弟俩之一不和打了起来。
  王伯羽哪里是王仲羽的对手,涉及娇妻,王仲羽下手一时没有个轻重,将王伯羽打成内伤,还断了手。
  王家因此引出宣然大波,只不过魏国公只让下仆守紧门,不让家丑外扬。
  魏国公就让王仲羽和顾若兰一起去跪了祠堂,那顾若兰娇娇气气,跪在祠堂里让王仲羽心疼不已。
  王仲羽不忍她跪,就让她坐着,依在他怀里睡觉。
  ……
  魏国公夫妻商量了一夜,叫来昌宁侯及顾峰、崔氏过来,商量着王仲羽休妻之事。
  翌日一早,王仲羽、顾若兰夫妻被放出祠堂,刚刚用了早膳就被魏国公夫妻召去。
  就见大厅中所有该到的人到齐了,像是三堂会审一样。
  昌宁侯觉得丢人,顾峰和崔氏到底心疼女儿。
  顾家当然不想要魏国公府休妻,顾氏满门颜面尽失,顾若兰心底想要和离,好寻机去私会赵霆尧,可是她又不能明说。赵霆尧就要凯旋回京来了,她的心又热了。
  皇后,她要成为独宠后宫的皇后。再不济将来也要先当宠冠后宫的宠妃,那曹月秀和沐云歌不像尹羲心狠手辣、心计深沉,她们是斗不过她的。
  只奈何王仲羽宁愿自己担负不孝之名,身败名裂、丢官罢职也不愿休妻。王仲羽坚称那是大哥王伯羽的错,他这一房可以分出去自己过。
  魏国公夫妇以死相逼,王仲羽也反将一军以死相逼,他用生命来护着顾若兰。
  最后相持不下,昌宁侯提议让顾若兰去水月庵修行斋戒两年思过,以观后效。如果顾若兰变端庄本份了,魏国公府中也把不愉快的事淡忘了,家庭和睦了,王仲羽再接回她。
  这个折衷方案暂时能让魏国公府清静下来,也是王仲羽仅能争取到的两全情况了,还能和顾若兰保持夫妻名份。顾若兰在家庙水月庵清修,他也可以去看她的呀。
  ……
  三日后,顾若兰乘着马车,红绫作陪,悠悠驶向水月庵。顾若兰心头十分怄,因为她宁愿和离,可是这话不能她说出口,因为魏国公府一让步,现在的顾家绝对不会同意她和离回家去的,她总不能说想要撩上燕王这位未来皇帝吧?
  顾若兰只想徐徐图之,让魏国公府死心,可是她不能让王仲羽真的对她断了情,这男人一直喜欢着她,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水月庵是家庙,王仲羽亲自送她来的,下人也齐全,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屋里用具也换了许多,床上的铺盖也全换上新的。
  唯有顾若兰换上了尼姑穿的缁衣,这样一身素净,不沾一分脂粉,越发感到她一种无法掩盖的美丽,王仲羽一看更加痴迷。
  顾若兰心中再得意自己的魅力,但是面上总是一种云淡风轻的模样,因为在此清修,对着王仲羽都像是无情又疏离,她身上又似多了一种与世无争的禁/欲。这时就算是让王仲羽为她死,他也不说二话。
  顾若兰说:“表哥,你回去吧。”
  王仲羽想来拉她的手,顾若兰退开两步,说:“别这样,我受长辈之命在此清修,表哥不要碍我修行。”
  王仲羽满脸的心疼,说:“我知道是委屈你了。”
  顾若兰冷冰冰道:“这是我自己的命,跟你无关,你走吧。”
  王仲羽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顾若兰说:“可我已经到了这里,你也不必再说那些话。早知道我宁愿从来没有嫁进过你们王家,我一直在这里也好。你很不必挂念我,两年后什么境况,谁又能知?令尊令堂能为你再娶一位他们满意的儿媳,我也祝福你们一家和乐。”
  王仲羽扑上去从身后抱住她,说:“不!你不要说这么绝情的话,我情愿你杀了我。我一定常常来看你,过不了两年我就接你走。咱们另置府邸过,再没有大哥扰你,也没有公婆挑剔你,我只会拿我的一切来疼你爱你。”
  顾若兰眼睫轻轻动了动,能把王仲羽控制在手掌,极大满足了她的欲望,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成就感和优越感。
  王仲羽又想去吻她,顾若兰装作推开他,挣扎一下,终还是滚到新铺的床上去了。
  王仲羽一直觉得是自己在掌握节奏驾御着顾若兰,实际上是顾若兰驾御他,他的失控热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能以再嫁之身独宠后宫十年,她的身体就算不到最媚惑时也是尤物,御男之术又岂是了得的?
  王仲羽在她身上就难以爱惜身体,纵欲了一夜未眠。因为军营还有要事,一大早赶着回去,依依不舍起身,在院中的井打出凉水擦了擦身,换上衣服才离去。
  王仲羽一夜未眠,身体被掏空,骑快马赶路,差点摔下马去,这是后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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