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家等着本宫就够了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卿如晤插嘴道:“杨姨娘放心,本宫的一应用度都从自己的账上划,决不会用相府的半分。”
  老夫人面色愈发难看了,她一拍桌子,拔高声音道:“用你自己的算怎么回事?太子妃回娘家的用度不从娘家的账上划,反而自己掏银子,要是传出去了,你这太子妃的脸面往哪儿搁?!杨氏,你是小门小户出身,不懂规矩礼数可以理解,但你嫁入相府已有几个月了,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既然配不上当相府的人,你便不配与我们一同吃饭,还不放下你的碗筷,滚回房里去!”
  想来老夫人这是忍了许久,所以有个由头,这怒火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唬得杨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卿如晤暗暗观察卿彧的神色,发现他先是眉头一皱,接着这才为杨氏辩护:“母亲,杨氏不是这个意思,她也只是好心问上一句,还请母亲息怒。”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老身眼还没有瞎,她是什么东西,老身岂会看不透?你瞧瞧她,眉毛稀疏吊梢眼,下巴尖得能戳人,一看就是一副奸邪相,还说她有好心?老身才不信她能安什么好心!”
  卿彧的眉头又皱了皱,他接着拱手道:“母亲,杨氏不是这样的人。”
  卿如晤收回打量卿彧的目光,打断了老夫人的话,道:“祖母不要动怒,本宫乃储君正妃,杨氏虽然攀上父亲,但在本宫面前,不过是一粒沙尘草芥,料想她不敢起这种心思。”
  卿如玮见杨氏倒霉,心里当真说不出的快意,她立即接道:“太子妃娘娘说得有道理,虽然有些人进了相府的门,但依旧是只山鸡,在太子妃娘娘这真凤面前,那根本就是草芥和芝兰玉树比,她哪有胆子哪有本事敢给娘娘难堪!”
  杨氏霍然看向卿如玮,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但此时卑躬屈膝跪着的是她,她就算再恨也只能干瞪眼。
  卿如晤心里好笑,面上却道:“祖母,您别把这事放心上,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惹得祖母不开心,那孙女儿接下来的话可就要哽烂在肚子里,怎么都没脸皮说出口了。”
  老夫人面色稍霁,她道:“娘娘有什么话,在老身面前哪有不能说的,不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而受到影响,把原本想说的话都憋在心里。”
  卿如晤目光漫向卿彧,有些难为情地道:“实不相瞒,孙女收到了表姨的信,她过两天要来京城,想要在京城常住,孙女不放心她一个人住,但又不方便让她住到太子府,所以这才回来这一趟,想跟祖母说个情,让表姨到相府来住,这样孙女才能放心。”
  卿彧眸色微惊,他垂下眼皮盖住眼底神色,旋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夫人沉吟片刻,道:“有些糊涂东西不顶用,你的大婚都由表姑娘一手操办,她算是相府的大恩人,住到相府来又何妨,祖母准了!”
  “多谢祖母!”卿如晤看向卿彧,征询地道,“那么父亲以为如何?”
  卿彧从卿如晤说出第一句话起,就陷入了沉思,直到此时都没有回过神来,卿如晤又叫了几声“父亲”,这才回过神来,他有疑惑地道:“什么怎么看?刚才一时走神,没听清你们在说什么。”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不满地道:“娘娘想让苏韵雪表姑娘在相府住上一段时日,而我已经答应了。”
  卿彧目光一闪,道:“母亲决定就是了。”
  随后他看向杨氏,道:“还不起身,跪了这么久,你是想置母亲于不义之地么?”
  虽然是被罚的,但怀着身孕跪在地上这么久,不主动求饶请求原谅,一直不声不响地跪着,传出去人家还以为老夫人在虐待她。
  杨氏委委屈屈地起了身,却不敢再坐下去,她索性挪了两步,小心翼翼地站到了卿彧的身后。
  已经印证都心中所想,卿如晤收回目光,专心吃着碗里的饭食,顺道帮老夫人夹菜。
  卿如玮愈发得意洋洋地看着杨氏,将杨氏气得一张脸都绷不住,然而在卿如晤看过来时,又立即化作乖巧的模样。
  风波终于过去,一顿饭总算吃得平平安安。
  与此同时,桂宫处。
  长孙曌终于将春闱之事部署完毕,这才觉得腹中饥肠辘辘,饿火中烧。恰好一边的桌上正放着门房侍卫递进来的食盒,便叫青枫将食盒递了过来。
  “主子,太子妃最近怎么转性了?知道惦记着您的身子了!”青枫一边掀开盖子,一边揶揄道。
  食盒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保温效果极好,打开盖子时,那菜尚且留有余温,长孙曌板着一张脸,嘴角却不可抑制地勾起,但是却在看清食盒里的东西时,面色变了变:“这是谁送来的?”
  青枫道:“门房侍卫说是太子府的丫鬟送来的,而且那丫头很是凶悍,按描述来看,应当是竹露,主子,怎么了?”
  长孙曌将盒子推到一边,道:“这不是太子妃让人送来的。”
  青枫一惊:“什么?不会吧?”
  长孙曌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太子妃不知道本宫喜欢食辣。”
  青枫恍然大悟的同时,眼底闪过一丝同情:“主子,你太宠太子妃了,宠得她都不懂得照顾您,如此您怎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处理公务。”
  长孙曌端起茶盏,望着缓缓舒展的绿叶,眼神忽然变得温柔:“你不懂,只要她在家等着本宫就足够了。”
  青枫撇撇嘴:“主子,这又是何苦?您一个人在外面忙得天翻地覆,为太子妃遮风挡雨,苦累都是自己,何不让娘娘与你一同分担?”
  长孙曌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不懂。”
  青枫耸耸肩:“属下当然不懂,因为属下的荷风很体贴。”
  长孙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青枫立即转移话题道:“太子妃回相府了,主子是直接去相府还……”
  青枫话还没说完,长孙曌便起身道:“废话,太子妃在哪本宫就去哪,还要问么?把那食盒交给暗卫处理,看看那菜里有无玄机。”
  说完,长孙曌便向外大步离去。
  青枫望着长孙曌去匆匆地背影,嘟囔道:“荷风啊荷风,你夫君我可是把殿下看得牢牢的,殿下完全没有变心的迹象,看你要怎么谢我!”
  “小姐。”竹露从外面走了进来,连忙将门掩上。
  卿如晤见她神色慌张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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