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风波不断的日子

  卿如晤将目光放向远处,露出一个讳莫的笑意:“若说是假的,那也太真了,若说是真的,也太突然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分得清楚,说不定她和昀华一样忽然想通了,随她去吧!”
  不多时,杜若领着从影梅庵救下来的那些孩子来给卿如晤看,卿如晤随便问了大家一些话,便让她们签了契约,将她们分配到各个院子里,包括梁氏和童氏的身边,都各拨了一个人去伺候,整个过程并没有用去多少时间。
  待所有的人都安排好后,荷风将她们都遣散了,然后凑到卿如晤身边小声地道:“小姐,可要找人监视着她们?”
  卿如晤道:“先不用,平日将邈尘轩防得紧一些就行,若是真的有人如此费尽心机地将她们安插进来,必然不会让她们这么快行动。”
  正在这时,杜若慌慌张张地来报:“小姐,不好了,表姑娘不见了!”
  卿如晤“腾”地站了起来,震惊道:“你说什么?”
  杜若张惶失措地道:“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前去找表姑娘,并用了特定的暗号,可是并没有任何回应,就连表老爷也没有出现。”
  这一个消息,于卿如晤来说是突如其来的,当时她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去信苏墨和苏韵雪二人,叫他们赶紧躲起来,并且还约定了暗号,如今风声过了,她便让杜若去向二人报平安,没想到却没有她二人的任何消息,这让卿如晤有些措手不及。
  “竹露,让惊鸿去一趟翠屏山,通知他们寻找表小姐和表老爷,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翠屏山竹林里有一间竹屋,里面住着白氏豢养的高手,卿怀璧身患瘟疫的时候他们曾去过一次,除此之外平日并没有任何接触,用他们打探消息是最佳上策,既不会引人注意,也不会将事情挑大让不怀好意的人有机可趁。
  而卿如晤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静待消息,不能自乱阵脚。
  待将所有的事情都吩咐好后,卿如晤坐在案前用手撑着额头,一脸疲惫。
  荷风取来披风为她披上,柔声劝道:“小姐,您别太担心,表老爷能撑起白家那么大的家业,必定有应对方法,兴许他们有急事回去了也不一定。”
  卿如晤略显无奈地点点头,道:“只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白云苍狗,乌飞兔走,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多月,期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比如说顾昀华有了身孕,被燕王妃一家圈在家里等待胎位坐稳,卿如晤去看过几次,补品补药送去了一大堆,都让燕王夫妇有些不好意思,但比较他们,长孙楚淮脸皮显然厚很多,不管送什么去都欣然接受,然后笑眯眯地让人抬去为顾昀华安胎的大夫。成祖也十分重视这一胎,时不时请人到府里询问情况,还赏赐了一大堆绫罗绸缎金银财宝。
  而更为轰动的是,十六岁的长孙泓和十五岁长孙霆即将娶妻,长孙泓娶的是王徽的嫡次女王云熙,而长孙霆娶的则是成祖先前赐下的李陵萼,同时他也将迎娶薛家的嫡女薛溶月为侧妃,兄弟俩同时成亲,日子就定在腊月初六,也就是几日后。
  明元郡主说到做到,再也没有来过太子府,仿佛完完全全地退出了卿如晤夫妻二人的生活。
  至于苏墨兄妹,像是消失了一样,白氏一族倾尽全力,也找寻不到二人的任何踪迹,卿如晤怀疑是长孙泓或者长孙钧动的手,可是离魅阁的人多番查探,最后斩钉截铁地排除了二人的嫌疑,因此卿如晤常年卧病在床的舅舅,不得已临危受命强撑着病体出来主持大局,好在当年卿如晤的母亲曾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白家大少”,道上的商人一听这个名号便不疑有他,纷纷表示愿意继续合作,白家的产业这才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这一日,正是卿彧的纳妾大礼,很多人对卿彧不顾新主母林氏的感受,又纳小吏庶女为妾一事嗤之以鼻,但碍着卿彧和卿如晤的面子,还是有很多人悄悄往府里送了礼物。
  虽然卿如晤曾命人查过这个庶女的底细,除了作风有些问题以外,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但依卿彧对她的宠爱程度,难保她不会成为第二个“九夫人”,所以卿如晤特地回了一趟相府,也好震慑一下这个新姨娘,免得她死了起歪心思欺负卿怀璧。
  “妾身拜见太子妃娘娘。”来迎接的人正是相府的新主母林氏,她见到卿如晤连忙行礼拜见。
  卿如晤亲自弯腰将她搀扶起来,露出一个温软的笑意:“母亲请起身。”
  林氏十分受宠若惊,但还是端起了相府主母的气度,落落大方地边将卿如晤引进去,边道:“老夫人和老爷闹了几天脾气,吃的都比平日减少许多,妾身瞧着精神有些不济,娘娘来了还请去劝劝老夫人,她最是听娘娘的话。”
  卿如晤点了点头,径直去了长青堂,老夫人果然恹恹地躺在床上,见卿如晤来才起身与她说话。
  “晤丫头,你怎么来了?”
  卿如晤将一床被子塞在老夫人的背后,让她靠着被子,这才坐到她的身边,笑道:“孙女想祖母便来了。”
  “胡说。”老夫人假意怒斥一句,“你是来看杨氏那个狐媚子的吧?”
  “什么都瞒不过祖母。”卿如晤抱着老夫人的手臂,轻声道,“孙女想要亲眼看一下这小狐狸精长的什么样,竟然将父亲迷得团团转,若是个不正经的,孙女就亲自动手收拾她。”
  老夫人面色稍微有些好转,但语气却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根本就是个不正经的!你父亲也是个不正经的!歪锅配歪灶,堪称绝配!”
  看来老夫人是真不喜欢这个杨氏,但是她这个形容,让卿如晤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见老夫人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卿如晤急忙敛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道:“祖母,孙女也十分不喜这个杨氏,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就来气,您先吃点东西,等您吃饱了,我们祖孙俩一起去给她点颜色瞧瞧。”
  说着,卿如晤做了个手势,素心立即端来一碗香甜可口的清粥递到卿如晤的手中,卿如晤舀了一勺吹了吹,然后递到老夫人的嘴边,轻声哄道:“祖母,吃饱了才有力气骂人,要是等会儿您在杨氏面前中气不足,那岂不是起不到半点威慑作用?”
  老夫人这才乖乖地喝粥,许是饿了,小碗很快就见了底,她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但是老人不宜多吃,卿如晤点到即止,将碗递给素心,轻声细语地和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已经闹了几天,身体早就疲乏不已,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很快就靠着被子睡着了。
  卿如晤细心地为她拉上被子,又让素心看好房间里的碳火,这才退了出去,直奔永乐斋而去。
  她推开永乐斋正屋的房门时,杨氏正坐在床上,身穿海棠红色叠云锦的喜服,头戴金宝珍珠凤冠,年轻的脸清丽出尘,九分像苏韵雪,而五分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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