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本王的克星
长孙泓靠坐在椅上,双手放在扶手上,目光透过窗棂远眺漆黑夜色,褐色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如一汪深潭不可探底。
“卿如晤,你就是本王的克星么……”
翌日,是长孙曌去参加朝会听政的日子。
就在长孙曌还未离开之前,青枫带着绾了妇人发髻的荷风来到厅里等着,一看到卿如晤和长孙曌,便将他二人请到了正座坐好,随即双双跪了下去。
荷风青枫对视一眼,青枫笑道:“太子,太子妃,属下与荷风无父无母,成亲也只拜了天地,您二位就是属下与荷风的再造父母,请接受我们夫妻俩一拜。”
青枫与荷风认真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接过竹露早已备好的茶盏,捧着茶盏恭敬地递到长孙曌和卿如晤手中。
待二人喝下一杯代表敬意的茶水,荷风接着道:“太子妃娘娘,奴婢和夫君已经商量好了,如果您不嫌弃,奴婢还想继续伺候您,为您鞍前马后。”
“你愿意留下来帮助本宫,本宫自然求之不得。”卿如晤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殿下已经将新日院赏给你二人居住,日后就安心地住在那里,方便你们伺候过来。”
事实上,除了日新院,卿如晤还给了荷风一处两进的宅子和几间小铺子,就算荷风和青枫不在太子府做事,也可让二人衣食无忧。
二人再度谢恩后,青枫随着长孙曌一起进宫上朝,荷风却留下来像往常一样伺候卿如晤。
影梅庵的事情悬而未决,卿如晤半刻都不得休息,长孙曌前脚刚走,她接着便叫来鹄影他们汇报影梅庵的最新消息。
“昨日我给你们那些大臣的名单里面,有多少人的女眷参与了影梅庵的污糟勾当?”
鹄影恭敬地回道:“回太子妃,共有十三人。”
惊鸿继续道:“实际上还有许多参与影梅庵勾当的人,与朝中许多的官员都有着瓜葛,不过那些官员没有上奏状告您。”
惊鸿和鹄影说完,将两份名单递了上去。
卿如晤接过名单,将名单上的人名看了一眼,立即便想到了解决之法,她将名单递到荷风手里,吩咐道:“本宫最近新酿了些桂花酒,你去拟一份邀请帖,将上奏的官员以及和涉事姑子有瓜葛的官员的女眷请到府上来,本宫今晚要与她们把酒言欢。”
荷风将名单接到手里,卿如晤接着道:“本宫想了想,不能随便挑个人就邀请过来。”
“小姐有何打算?”荷风问道。
卿如晤美目流转,道:“涉事的姑子多数是妾室或庶女,她们在府里必定树敌不少,这样吧,若是涉事的姑子是妾室,就邀请她们的当家主母,若是涉事的姑子是庶女,就邀请她们的嫡姐或者嫡母,总之要邀请她们的敌人。”
荷风有些为难,毕竟对象至少有好几十家,短短时间内她根本无法处理完全。
卿如晤看出了她的为难,道:“惊鸿、鹄影,你们二人全力协助荷风,确保一个时辰内能将帖子发出去。”
“竹露,你去吩咐红英,让她带着厨房的人准备今晚宴会所需,若是材料不够,也别出去买了,就去酒楼里订,不必太过奢华,寻常菜色即可。”
几人各司其职,一起退了下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卿如晤写了一封信,让暗卫在悄悄给长孙曌递过去。
写完信后,她只身去了明元郡主所居的寄畅院。
陷阱虽然布好了,但是得有个人将她们这群猎物赶进陷阱里,明元郡主正好符合这个条件,所以她需得去一趟明元郡主那里才行。
白昼伊始,晨光自东方的天际倾泻下来,辉映满世晴芳,明元郡主提着一把银枪于院中挥舞。
此时朝阳正好,柔媚的阳光静静地流淌在地上,只见她身着一袭黛色劲装,一手负在身后,提着银枪的手猛地一抖,那把冰冷的银枪登时婉若游龙般咆哮着探出。
落叶满地,被长枪带起的疾风搅起,随着她的动作翻飞飘舞。
这时的明元郡主,面上没有带着狠戾怨妒的表情,眉宇间是那样的坦荡昳丽,像孚日里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雁,于秋日的金阳下舒展羽翼。
这让卿如晤不禁想起前世那个,敢在满朝文武面前为失势太子求情的铁骨铮铮女子。
“你来做什么?!”看到卿如晤静静地站在一旁,明元郡主停下动作,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没好气地道。
卿如晤看着她瞬间染上怒意的脸,轻轻叹了口气,她深知明元郡主那夺人心魄的那一面,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我来找你谈谈。”
明元郡主狐疑地看了卿如晤一眼,然后将长枪随手掷到了架子上,不冷不热地道:“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谈的,恕不奉陪。”
说完,明元郡主转身走进了屋里。
卿如晤勾唇一笑,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在她身边坐下。
明元郡主见卿如晤跟着走了进来,不由得皱起眉头,但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接过铁马递过来的茶盏,慢慢喝了几口水,这才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必然有事找我,否则你也不会来我这里,说吧!究竟找我什么事情?!”
卿如晤叹了口气,而后抬起头道:“我是来与你握手言和的,我们不争了,休战可好?”
“不好!”明元郡主放下茶盏,冷笑道,“卿如晤,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你握手言和的!”
听了明元郡主的话,卿如晤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叹了口气,笑道:“先礼行不通,那我只好后兵了。”
“明元,宸华对你向宫里递消息致使荷风险些遭了德妃毒手一事十分震怒,昨夜他跟我说,会找个时机让你搬出太子府。”卿如晤抖了抖衣袖,笑意深深地道,“你父兄都不在京中,我怜你一个人可怜,想着只要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与我握手言和,我便宽宏大度原谅你,让你继续住在太子府,既然你不领情,我也没有什么于心不忍的了!”
“你说什么?”明远郡主霎时间红了眼眶,不敢置信地哽咽着道,“曌哥哥要赶我离开?”
卿如晤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意:“对,若非你屡屡招惹我,让宸华一点一点对你失望,他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明元,你有今日也怪不得别人,你明知道宸华满心满眼的都是我,你就不应该动他的眼珠子!”
“我不信!”明元郡主偏过头流下两行眼泪,她偷偷伸手揩了,然后红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卿如晤,一字字道,“我不信曌哥哥会这样对我,我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在血雨腥风的那些日子里互相扶持相濡以沫,我才是他最亲的人,我不信他会赶我走!”
说着,明元郡主站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卿如晤,双目猩红:“一定是你胡说,一定是你这个贱人!”
“信不信由你。”卿如晤站了起来,“明元,人心就像是手里的沙子,你握得越紧就越是容易让它流逝,而且还会反噬自身。”
“曾几何时,你也在宸华的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他与我说过你是他最亲的人,可是你因为嫉妒而言辞锋利手段激烈地针对我,你每给我添一次堵,宸华的心便冷一分,直到最后你再也不是占据他心里特殊位置的人。”
“明元,你该学学我,我分明如此讨厌你,但我还是愿意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忍让你,而你只是自作多情单相思他,幻想着他也应该给你同等的回报,你可曾想过你的行为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你可有想过要对他好?”
明元郡主最讨厌卿如晤高高在上地和她讲道理,闻言她拿起茶几上的杯盏,狠狠地掷在卿如晤脚下,恼羞成怒地道:“卿如晤,你闭嘴!闭嘴!我不用你教!”
“今夜太子府办夜宴,我劝你好生待在院子里,不要起什么歪心思出来捣乱,我言尽于此,你擅自珍重。”
目的已经达到了,卿如晤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意,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