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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梅庵可是皇家庵堂,佛门清净之地……但愿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顾昀华和长孙楚淮还没有转过弯来,听了卿如晤的话,顾昀华连忙问道:“如晤,你想的是什么?”
卿如晤叹了口气,慢慢地道:“你们应当知道,在影梅庵落发出家或者带发修行的人,多数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因犯了错而被发配过去的女眷,除了个别几个千金小姐外,很大一部分则是府中失宠的姨娘,这些人可都不是自愿出家的。”
“撇开那些千金小姐不说,姨娘们最擅长的手段便是魅惑男人,她们多数出身低微,苦日子过怕了,心心念念的都是锦衣荣华,哪里能真正静得下心来闭门苦修,为了回到从前锦衣玉食的日子,她们另想出路谋生也说不定。”
顾昀华疑惑道:“她们做了尼姑,又被关在影梅庵里不得出来,还能怎样谋生?纵使有千百种手段也施展不出啊!”
长孙楚淮已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忙道:“不,施展得出,落入绝境的女子,多数会选择一种方式谋求生路,那就是赚男人的钱。京中权贵多如毛,很多有权有势的人被压抑久了,或者因长期纸醉金迷的扭曲生活,而产生出一些特别的嗜好,比如说喜欢那些身穿缁衣、面容白净姣好、气质清冷出尘的姑子……”
见顾昀华还在拧眉苦思,长孙楚淮继续道:“华儿,你试着想想,如果你看惯了那些浓妆艳抹、妖娆艳丽的女子,突然间看到宽大的缁衣裹着一副瘦弱单薄的身子,她面容清丽,出尘得像一朵纯洁的小白花,你会不会有种这才是天生尤物的感觉?”
顾昀华很震惊,也很疑惑:“这说不通啊!要是那些人喜欢纯洁的,为何影梅庵里还会有脂粉味?而且,影梅庵已经有很多姑子了,为何还要从外面买女子?”
卿如晤冷声道:“这不难理解,她们需要涂脂抹粉,那是因为她们还不至于敢在庵堂里大鱼大肉,长期吃素会让她们容颜失色,肌肤不再莹润饱满,面色也不再容光焕发,所以她们需要抹上薄薄的脂粉,遮住脸上的瑕疵,营造出一种肌白无瑕如玉的感觉。”
“至于从外面买进女子,那是因为影梅庵撑死也只有那些个人,如果不从外面买进新鲜的女子,客人总是面对那几个,根本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久而久之便不会再光顾,为了让钱财源源不断地送进去,她们定然会不定期地择选一些女子加入。”
顾昀华道:“我总觉得庵堂那种地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的推断是正确的。”
卿如晤勾起唇畔:“你们试想一下,如果庵堂果真清白,那守门姑子必定不会收受那一千两银票。”
“再者,我那三妹曾经宁愿死都不肯向顾大哥说出那晚的真相,怎么昨天晚上轻易就说出来了呢?我不相信这是她良心发现了,必定是四姨娘教的。我那四姨娘出身烟花之地,她已经在佛堂呆了将近一年,如果她真的改过自新皈依我佛,必然不会教三妹这些绑住男人心思的手段。”
“最后就是三妹还给顾大哥的那一千两银票,三妹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所以这银子要么是庵堂退给她的,要么是四姨娘给她的,无论是哪一个,其中缘由必然不简单。”
顾昀华眉头又皱了起来:“那怎么办?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那三个堂妹就危险了。”
卿如晤正色道:“影梅庵与皇家颇有渊源,而且又牵扯许多权贵,若是我们轻举妄动,只怕会得不偿失。”
“要是事情真如我们想的那样,我那三个堂妹暂且还比较安全,毕竟不是随便一个有钱人都可以进去那种地方,就像人间楼一样,她们必然有自己物色客人的方式,在挑选到客人之前,三个堂妹都是安全的。”
“既然不能硬来,那便只能分而划之,所以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深入敌人内部……”
顾昀暄刚想开口,卿如晤便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顾大哥名声太好,别人不会相信。”
于是,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移向长孙楚淮。
长孙楚淮伸手指着自己,无辜地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卿如晤勾起不怀好意地笑容:“京城第一纨绔忽然变成了妻管严,放荡不羁的生活变得压抑不已,你说会不会产生一些特别的嗜好,比如说对清冷出尘的姑子产生不可描述的兴趣……”
长孙楚淮嘿嘿一笑。
顾昀华立刻横眉竖目地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摆作一副惶恐的模样,拉着顾昀华的袖子,哀怨地道:“华儿,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对姑子产生不可描述的兴趣,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长孙楚淮毫不顾忌,卿如晤和顾昀暄不好意地偏过头,有些不忍直视他的狗腿子模样。
四人合计了许久,总算将计划都捋清了,众人一致同意,由“声名狼藉”的长孙楚淮负责深入敌后,刺探敌情,而其余三人则负责与他里应外合。
于是乎,燕王世子和新婚小娘子闹崩了,这个消息在当日便开始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据说是燕王世子妃娇纵跋扈,常常河东狮吼,向来荒诞不经的燕王世子终于忍受不住,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还放下话要和燕王世子妃和离。
燕王夫妇知道此事后异常生气,想要将燕王世子捆回来毒打一顿,然而燕王世子混迹京城已久,大街小巷都浪荡过,就算燕王带着几十个人,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而此时,此事件的主角正在躺靠在温香软玉般的腿上,由几个美貌的女子喂其喝酒。
“世子爷,听说世子妃在家哭了一整日呢!您就不心疼吗?”一女子娇声问道。
长孙楚淮捏了一把她娇艳欲滴的小脸蛋,邪魅一笑:“别管那母老虎,她爱闹就让她闹吧!那种不懂风情的凶女人,怎么比得我的莺儿贴心?”
莺儿娇笑连连,依偎在长孙楚淮怀里:“世子爷,就怕世子妃找来后,您就不疼奴家了!”
长孙楚淮斩钉截铁地保证:“必然不会,且不说她们找不到这里来,就算那母老虎找来,本世子一定会护着你的!”
说完,长孙楚淮甩了一叠银票在桌上,指着妈妈桑豪气冲天地道:“妈妈桑,再给本世子来一打好姑娘。”
妈妈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心想这世子的灵魂果然压抑得太久了,一得自由就像脱缰的野马般放飞自我,不过管他如何,只要得好处的是她和这些姑娘们就行。
于是妈妈乐呵呵地去张罗了几个姑娘过来伺候,长孙楚淮与众姑娘猜谜游戏约莫一个时辰,他就开始嫌弃人家庸脂俗粉,不堪入目,最后竟然看上了妈妈身边端茶递水的小丫头。
小丫头自然是百般不从,妈妈百般赔罪,在长孙楚淮怒砸一华丽雅室后,他又甩下一叠银票,放下狠话说:“爷满意,赏给你,爷不满意,也赏给你,不过必然换成银票砸死你!”
妈妈哪敢得罪这位纨绔世子爷,连忙将楼里所有姑娘都喊了出来,谁知长孙楚淮一个都看不上,非要那清汤寡水的小丫头。
妈妈无可奈何,又舍不下那一大叠银子,便说要为长孙楚淮介绍一个好去处,包他满意。
长孙楚淮一听,怒气消了不少,他催促道:“事不宜迟,妈妈速速安排!”
一切准备就绪后,妈妈将银票往怀里一揣,带着长孙楚淮从后门出来,然后左拐右拐,将他带到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宅子里,确认左右无人后,讨好地道:“世子爷,您且在这里等着,待天黑后会有人来接您,到时候,保准您能满意。”
说完扭着身子离开了,待妈妈回到活色生香楼时,燕王世子妃正带人砸她的楼,到处鸡飞蛋打,惊叫连连。
妈妈见情况不妙,揣着怀里的银票遁了,直到燕王世子妃离开后,这才回去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