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们在哪里

  “啪!”的一声,卿思安被打歪了半边脸,动手的正是一向清冷少话的二夫人赵氏,
  她指着卿思安的手剧烈颤抖着,向来清冷的脸也皱得扭曲,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微微弓着身,疾言厉色地道:“禽兽!那可是你的亲孙女啊!就算你不认她!她也是我和弟妹心肝宝贝娇养的闺女,我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心头肉!”
  “当年明月才两岁,刚刚会走路,你竟让她去给客人端茶,因为门槛太高,她不小心绊倒了,滚烫的茶水浇在她身上,疼得她哇哇大叫,而你竟觉得明月丢了你的脸,起身一脚将她踢飞老远,要不是当时是冬天,她身上穿的衣裳比较多,只怕已经……”
  “那一年明月三岁,因为给你取烟不小心从阁楼的二楼掉下来,当时就昏了过去,还翻着白眼咬紧牙关呕吐,你说她是羊癫疯!是鬼上身!不让我带着明月去找大夫,却找了几个道士做法,又是喂符水又是喂鸡血的,要不是明月命大,早就被你折腾死了!”
  正说着,赵氏又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怒道:“卿狗!就算今天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让你卿狗长教训!”
  其他几人目瞪口呆,看着赵氏不知所措,想来赵氏从未和他们红过眼,否则也不会这般震惊。
  荷风立即上前拉住赵氏,轻声劝道:“二夫人,您先别急,小姐会有办法的。”
  卿如晤在一边听着,早已怒意横生,待众人都冷静下来后,她在竹露耳边说了几句,竹露出去后很快带来几个人,他们手中无一例外地都端着一个托盘,有的是十数把各种各样的刀,有的是一根根尺长的铁钉,还有各种各样的刑具,当然,还有一盘金光闪闪的黄金。
  卿如晤一瞬不瞬地看着卿思安,冷冷地道:“我不想听废话,如果你能想起把她们卖给了谁,这金子就是赏给你的,但如果你想不起来,或者是老糊涂了,那这些刑具就是赏给你的。”
  顿了顿,卿如晤继续道:“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卿思安看了那堆刑具,不由得哆嗦了起来,再看那托盘上满满的金子,眼睛又放出绿光。
  卿如晤勾起嘴角:“我数到十,若是我没有听到我想听的,那我就让人用这铁钉将你的手和脚钉在地上,再用锋利的刀片一点点刮下你的皮肉,然后在你的伤口洒上辣椒粉,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九、八、七……”
  这时候,那尺长的铁钉已被竹露拿着,正对准卿思安的脚掌。
  卿思安吓得语无伦次,连忙道:“我、我我说……她们被我卖给一个脸上有一颗大痣的女人。”
  卿如晤冷声道:“画出来!”
  荷风取来文房四宝,扔到卿思安面前,竹露将他的手解开,用钉子抵在他的脖子上,怒斥一声:“照小姐说的做!”
  卿思安哆哆嗦嗦地拿起笔,很快就画出一个女人的小像,他本就极富才学,画出的画更是栩栩如生,卿如晤满意地将画递给竹露。
  “马上派人去找,为了三个妹妹的名节着想,偷偷查访,不能惊动任何人。”
  竹露马上着手去办,卿如晤让惊鸿将卿思安捆起来倒挂在院子里的树上,头底下放了一缸清水。
  “三日内如果找不到他所说的牙婆,就把绳子砍断了,至于那盘金子,就赏给他吧。”
  鹄影将那盘金子全倒入缸里,清幽幽的水被阳光一照,灿粼粼的闪着光。
  卿思安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却被鹄影用不知道哪里抓来的一张脏帕子堵住了嘴。
  待处置完卿思安后,卿如晤看向卿衡卿沅等,淡淡地道:“二叔,三叔,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要想根本解决,全看二叔三叔自己。”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女儿,卿衡卿沅陷入极度的矛盾之中,他们从小就读圣贤书,学的是礼义廉耻孝悌忠信,那些圣人说的道理,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要他们狠下心来对付自己的亲爹,的确有些做不到。
  听了卿如晤的话后,他们也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任何决断。
  赵氏和杨氏跪在卿如晤面前,泪流满面地道:“多谢太子妃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贱妾无以为报。”
  卿如晤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起身,向门口走了出去。
  荷风将赵氏和杨氏扶了起来,略带歉意地道:“二位夫人,小姐正在气头上,多有得罪。”
  杨氏连忙道:“不不不,是我们不好,让太子妃娘娘烦恼了。”
  荷风叹了口气:“小姐既然派人去找三位小姐,就一定能找到,还请二位夫人照顾好自己,安心在家里等待消息。”
  荷风说完,也跟着走了出去。
  回到太子府,长孙曌已先一步回来,见她面色阴沉地走进来,连忙起身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轻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卿如晤还憋着一股闷气,闻言她一拍桌子,怒道:“卿思安这老头子,竟然这般丧尽天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想宰了他!”
  长孙曌为她倒了一杯茶水,轻声安慰道:“杀了又何妨,有事我担着。”
  卿如晤叹了口气:“正因我们身居高位,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才不能肆意剥夺别人的生命,我们是天潢贵胄,凡事要堂堂正正地来。”
  长孙曌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又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们。”
  卿如晤点了点头:“但愿她们没事。”
  “傻丫头。”长孙曌低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卿思安之所以这么嚣张,和卿衡卿沅两兄弟平日是非不分的愚孝不无关系,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他们二人不能醒悟,你我也没有办法。”
  卿如晤放在茶几上的手,忽然曲握成拳,半响,这才松开:“那我们,就帮他们二人醒悟。”
  方才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卿思安令人发指的行为,竟然失了平日的冷静,如今被长孙曌安抚过后,她又回到了那个镇定睿智的卿如晤。
  长孙曌扬起唇角:“这才是我的丫头。”
  天字队本就是长孙曌收集信息的小队,他们根据画像按图索骥,很快就查到了那个牙婆的踪迹,于第二天上午带着牙婆到了太子府。
  牙婆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身材微胖,脸上有一颗大痣,说话的时候透着一股浓浓的市侩之气,奸邪而又狡猾。
  “牙婆子,十六日前,你可曾收过三个少女,一个约莫十二岁,另外两个约莫十岁左右。”卿如晤冷声问道。
  牙婆眼珠一转,笑得谄媚而又难看:“有有有,仔细看来,三个姑娘眉眼还有些像太子妃娘娘您。”
  卿如晤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道:“你怎知本宫就是太子妃?”
  牙婆一甩帕子,双眼眯成一条线:“这府中只有一个女主人,民妇看到府里的人都对娘娘您毕恭毕敬,而且娘娘您气度高华凤仪万千,自然就猜到了您就是太子妃娘娘。”
  卿如晤看着她半响,忽然就笑了:“你真是慧眼识珠,聪慧过人啊!”
  牙婆连忙道:“娘娘谬赞了,民妇做了这么多年的牙婆,是龙是凤还是鸟雀,一眼就能看出来。”
  卿如晤笑着笑着,脸上的笑意忽然顿住,变得无比冷凝,幽幽地道:“牙婆你眼光如此毒辣,那你能看出来我接下来会赏你,还是会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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