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娶到你了
“卿如晤,本王无需对你做什么,只需让人看到我独自在你的房里即可。”
卿如晤仍然坐在床上,声音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感觉,闻言,她轻启朱唇:“长孙泓,如果你不是皇后所生,于我而言,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这次,你又失算了……”
她的话音刚落,门“砰”地被打开,竹露荷风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处,不一样的是,荷风哭哭啼啼,像是受尽委屈的样子。
长孙泓微眯的双眼闪过雪亮的光芒,那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收起来,一柄剑已经逼在了他的颈上,他想反抗,可是就好像真的醉了一样,四肢酸软无力,完全控制不住。
“本王分明……”
“被你放倒的是朝瑾和红英,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本王分明……”
“方才你闻了香,碰了茶盏,不是么?”
随后赶来的惊鸿为朝瑾和红英解了穴道,朝瑾一能动便直奔前厅而去,向正在接受众人恭贺的长孙曌大喊道:“太子殿下不好了!小姐……娘娘她要杀了二殿下,您快去劝劝吧!”
长孙曌放下酒盏,立马直奔新房而去,在场的宾客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对方没有热闹好看,连忙放下杯盏,跟着一窝蜂地涌入邈尘轩。
邈尘轩内,暗卫已经不知去处,荷风跪在地上垂泪不语,竹露则执剑横在长孙泓颈上,一脸凶神恶煞。
“怎么回事?”长孙曌敛住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坐在床上的卿如晤,捏着大红色的帕子,不停地擦着盖头下的眼角,无比委屈而又哀婉地道:“殿下……您要为妾身做主啊!二殿下他……他……呜呜呜呜……”
他到底怎么了?
这时的围观众人,心里早已有了一个答案,那就是“弟弟闯了嫂子的新房,把嫂子……”想到此处,众人一脸猥琐地伸长脖子,等待卿如晤接下来的话。
可是卿如晤仍然掩面哭泣,并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长孙曌几乎控制不住笑意,他板正严厉的面容下,一双浅蓝的眸子璀璨夺人,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芒。
“竹露,你说!”
竹露将剑逼近一分,但却十分能把控好尺度和力度,并没有伤及长孙泓分毫,她横眉竖目,义愤填膺地道:“这孟浪的登徒子,喝醉了竟然在殿下和小姐的新房门口调戏荷风!荷风躲进新房,他不管不顾地就踢开了房门!还好奴婢来得及时,否则荷风不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
说着,竹露气得眼睛都红了:“小姐大喜的日子,竟然发生这种事,这让小姐的脸往哪儿搁,历朝历代就没有一个太子妃会遇到这种事情,今儿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要是平时,皇子看中太子妃身边的丫头,问太子妃要了就是,然而在这种大喜的日子,在新娘面前调戏新娘的近身,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众人看着长孙泓,脸上已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但碍着长孙泓的身份,多少有些收敛。
荷风垂泪不停摇头,情绪激动地哭道:“竹露,你别说了!我虽然是太子妃的近身,但和堂堂皇子殿下比起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他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属正常,只是可怜了小姐,分明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却也不被放在眼里……”
“长孙泓!”长孙曌适时露出震怒的神色,声色俱厉地吼了一声,“平日你糊涂也就罢了,母后宠着你,父皇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是本宫的大喜之日,你竟将主意打到本宫妻子的近身之上,无论如何,这次本宫决不纵容你!”
长孙曌没有暴怒,但却让所有人骇得噤了声息。
明白的人也听出来了长孙曌的言外之意,想着原来平日矜贵冷漠的二皇子,私底下竟是这么放浪的一个人,心里顿时便生出了浓浓的蔑然之意,更是对他的人品也产生了怀疑。
长孙泓捏紧拳头,气得目眦欲裂,可是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他根本没想到卿如晤会使这招,竟然不惜牺牲婢女的清白也要坐实他的罪名,他还能说什么?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狡辩而已。
毕竟被人在新房里抓到是事实,难不成还能说成是卿如晤绑来的?
忍耐,他一定要忍耐,调戏太子妃近身总比调戏太子妃强,这次在阴沟里翻船,大不了被父皇训斥几句就完了,丢了面子又怎样?这天下还有很多比面子更重要的东西!
忍耐!
必须要忍耐!
这些话他在心里重复了许多遍,捏紧的双拳才缓缓松开。
就算他不能忍耐,长孙曌也不会给他爆发的机会,接着便道:“青冥,青岚,将二皇子押进宫,竹露,你也跟着去,将他干的好事一五一十地说给父皇听。”
两道黑色的身影迅捷如电地飘下来,嵌住了长孙泓的左右臂,将长孙泓押了出去,竹露跟在身后,几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邈尘轩院门口。
方才经过荷风身边的时候,长孙泓淡淡地瞥了荷风一眼,许是那眸底的冰冷,让荷风顿时生出颤栗的惊窒感。
长孙泓被带下去后,众人理所当然地被遣散了,青枫担忧地看向荷风,见荷风向他眨眨眼,笑意这才又浮现在脸上。
“诸位外面请,别打扰殿下安慰娘娘。”
有了这一茬后,外面的气氛明显热络了许多,方才碍着长孙曌在,大家都强颜欢笑极力讨好,如今长孙曌不在场,青枫勤快嘴又甜,加上发现了长孙泓不得了的“嗜好”,喝了几口酒,众人便再无顾忌,唾沫横飞地谈论了起来,话题三句不离“没想到二殿下竟然是个禽兽”,青枫闻言不动声色地煽风点火,不过片刻,长孙泓便成了“开天辟地第一禽兽”
外面的热闹,丝毫不影响新房里的两人。
长孙曌坐在卿如晤身边,双手放在腿上,侧脸看向卿如晤,他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神里尽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
许久,许久,长孙曌嗫嚅开口:“丫头,我要掀盖头了。”说着伸手去掀盖头,却在下一刹那被卿如晤一掌将手拍开。
“丫头你干嘛?谋杀亲夫啊?!”长孙曌捂着手,一脸夸张地道。
卿如晤清清凉凉的声音,从盖头底下传来:“傻子,掀盖头要用秤杆,寓意‘称心如意’,莫非你对我不满意吗?”
长孙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我太紧张了,也等不及了。”
等不及的太子殿下,乖乖起身拿来秤杆,将盖头轻轻挑开。
世界仿佛噤声了,而这一幕也似乎被拉长,伴随着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大红色的锦盖缓缓滑落在地上,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孔。
“丫头!我终于娶到你了!”
他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溢满温柔和喜悦。
“宸华,我终于嫁给你了!”
她脸颊发烫,胸口发热,一脸幸福地回望着他。
久久对视,二人沉默不语。
香薰袅袅青烟,这一刻幸福得让人想哭。
半响,长孙曌脸上漾开了一抹笑意,他蹲在她面前,温柔地注视着她,望着望着,却是红了眼眶。
二十三岁的男人,从八岁起便风里来雨里去,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此时竟流下了眼泪,然而他的嘴角却还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丫头,那让我等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