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来挑拨

  良久,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还能怎么办,她不声不响就让明昭变成这样,要是她使一点手段,那还得了!”
  任何母亲在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就算往日再精明睿智,此时也不能冷静思考。
  她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生怕儿子被妖女所惑上当受骗的老母亲。
  丁姨娘目光一闪,轻声道:“姨母,表姑娘是大小姐的表姨,如果闹得太僵反而会让大小姐难堪……”
  老夫人醍醐灌顶,瞬间茅塞顿开,她一拍大腿,目光灼灼:“我怎么没想到,晤丫头向来懂事识得大体,不若就让晤丫头在中间调和,这样必能事半功倍。”
  丁姨娘自然十分赞成老夫人的想法,支持老夫人将搞定表姑娘的事情交给卿如晤,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老夫人实在心疼丁姨娘一脸的伤,便让丁姨娘回去了,丁姨娘临走前,老夫人还将徐大夫派去了含香苑给丁姨娘看脸。
  待丁姨娘走后,老夫人喝了口茶,有些感慨地道:“辛夷这孩子不愧是我的至亲,遇到事情第一个站出来替相府打算,素心,我真的很欣慰,要是我那妹妹泉下有知,她一定会为辛夷感到骄傲。”
  作为旁观者的素心,心思自然和老夫人不一样,她已经看出老夫人这次失了精明,但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点醒老夫人,让她更加伤心。
  “老夫人,天色不早了,今日早些歇息吧!”素心轻声劝道。
  伺候老夫人就寝后,素心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相府要变天了。
  含香苑。
  丁姨娘泡了个热水澡后,十分的神清气爽,玉容小心翼翼地为她擦着头发。
  铜镜中,倒映出她美丽的影子,还有身后娇俏可人的玉容,忽然,她挑眉道:“玉容,让你来我身边可费了我好大的劲,还得先弄死了流丹和棉红,不过倒也没有白费,你确实贴心。”
  玉容笑得温顺:“姑娘这陷阱布得不值,凭白挨了几巴掌,主子要是知道了,只怕会心疼的。”
  提到主子,丁姨娘心底泛起酸涩而又甜蜜的感觉,她轻笑道:“不过几巴掌而已,我倒是觉得挨得值,卿彧这个人,做事虎头蛇尾,只要涉及到他的前途和声誉,更是缩足不前,如果我不这样做,估计他也只是看着惦记着,不会去行动。”
  玉容笑道:“姑娘最是懂得男人的心思。”
  丁姨娘叹息道:“男人不都这样么,太过平顺的生活,早晚会磨灭他们的勇气和斗志,做事也只会瞻前顾后。”
  “就拿苏韵雪这事来说,如果没有挑破这层窗户纸,激起他对苏韵雪的保护欲,只怕他永远都做着白日梦,但如今这样一挑破,反而催化了他对苏韵雪的执念,让他变得无所顾忌起来,他压抑了这么多年,只愁这感情无处宣泄,如今忽然被释放,定然会一发不可收拾,如此,主子的计划便能尽早完成,我也能早日抽身。”
  玉容慢慢道:“姑娘很是聪明,只是这样一来,便会离间相爷和老夫人之间的感情,姑娘可舍得?”
  丁姨娘勾唇:“为了主子,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姨母,经过今日一事,看似无懈可击的母子关系算是出现了一条裂缝,姨母只会越来越觉得表哥不孝顺,而表哥也只会觉得姨母是横在他和苏韵雪之间的绊脚石,只要我时常煽风点火,他们母子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早晚会因为苏韵雪而走向终结。”
  玉容提醒道:“姑娘,别忘了还有一个聪慧的大小姐,事情未必会如我们的愿。”
  丁姨娘面目忽然变得狰狞:“哼,这个女人很是讨厌,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玉容问道:“姨娘打算怎么做?”
  丁姨娘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去,将苏韵雪才是老爷暗恋的正主,九姨娘只不过是苏韵雪的替身这个消息递到永乐斋,务必要让九姨娘知晓此事。”
  玉容应了声是,然后放下帕子,又拿起沉香木梳,在梳子上抹了些许桂花头油,然后轻轻梳理着九姨娘如瀑般的头发。
  丁姨娘所料的不错,卿彧确实压抑太久了,如今那沉积多年求而不得的执念骤然被撕开一条口子,就像泄洪一般汹涌而来,在和老夫人吵完之后,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不由自主地向淑清苑走去,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苑门口。
  也许是近乡情更怯,离苏韵雪如此之近,他反而不敢走进去了,背着手在淑清苑门口来回踱步。
  院内,苏韵雪躺在床上睡得深沉,卿如晤披了件外披坐在厅里,听完惊鸿和鹄影向她汇报的消息,这才将二人遣出去。
  荷风面露忧色,如今她这种神色越来越多见了:“小姐,丁姨娘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卿如晤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管搞什么,都是冲着相府来的,我倒不怕她出手,就怕她不出手,可是她这样算计祖母,我免不了有些生气。”
  荷风立即道:“小姐,照惊鸿和鹄影打探到的消息来看,相府这趟水的确越来越浑浊了,有人想落井下石,有人想浑水摸鱼,您可一定要稳住,否则您这里倒了,老夫人和二少爷可就……”
  竹露抽出剑,怒道:“我去宰了这小蹄子!”
  卿如晤立即嗔道:“如果真能一刀宰了倒好,现在只怕宰不得了,丁姨娘挑拨父亲和祖母的关系,又让祖母恨毒了表姨,我现在若针对丁姨娘,只怕祖母第一个就以为我帮着表姨和她作对,到时候不仅祖母会更加厌恶表姨,我和祖母的关系也会成问题。”
  竹露气道:“打不得杀不得,那怎么办啊?”
  荷风同样忧心忡忡地望着卿如晤。
  卿如晤叹了口气,目光忽然变得坚定,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且等着,狩猎最重要的是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一定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只会起反效果。”
  “那边也快有消息了,等那边的消息传来,我们再出手。”
  荷风和竹露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朝槿走了进来,低声道:“小姐,老爷一直在院门口走来走去,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卿如晤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朝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卿如晤缓缓起身,将身上的衣衫穿好,亲自去门口将卿彧请了进来。
  卿彧坐在卿如晤旁边,时而东张西望,显得急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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