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国之心脏
“说起来，我有和你说过我家的地址？”
将一杯热茶放到吴斌面前后，毕万青坐到他对面问。
“嘿嘿，我偷摸着调查的，就想着给您个惊喜。”吴斌边说边打量了一圈周围。
发现他这位老师的家十分简约朴素，客厅里除了他们俩坐着的这两个小方椅外，就一张八仙桌和一台26寸的电视，简单程度和他爷爷家差不多。
“有心啦。”毕万青抿了口茶，又看着吴斌说：“熟普洱茶，试试看喝的惯吗。”
“喝的惯，我爷爷也爱喝茶，小时候我就天天喝，慢慢也就品出这茶里的香味了。”吴斌说完尝了一口，闭着眼回味了一下说：“嗯，好茶。”
“瞧你这装模作样的。”毕万青笑着摇了摇头。
“哦对了，毕老师，金牌我带来了。”吴斌从口袋中将金牌拿出来递到了毕万青手里。
之前主办方晚宴结束的时候他就已经给两位老师打过电话，告诉了他们这个好消息。
毕万青看金牌时，吴斌就跟他说了些IPhO的趣事，以及这两年的出题趋势和各种答题技巧，算是他作为一名过来人给以后竞赛班学弟学妹们的一份礼物。
“留下来吃饭吧，你阿姨应该快下班了。”
一壶茶喝完，毕万青看了眼墙上的钟对吴斌说。
“虽然说我的确该拜见一下师母，但我还得去蔡老师家里一趟，要不我下次来时再见吧？”
“也行吧。”毕万青说完将吴斌送到了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继续努力这种话我就不说了，大学才应该是你真正的舞台，我相信你会越走越远，越走越好的。”
“老师，您也要保重身体啊，可别因为带竞赛班的关系就熬身体。”
“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毕万青点点头。
“那……我还会再来看您的，再见。”吴斌说完挥挥手，走下了楼梯。
蔡老师的家离这不远，吴斌顺路去超市买点干果礼盒和一箱牛奶之后很快就到了地方。
按响804的门铃，通话器里传出来了一个成熟的女声。
“你好，哪位？”
“您好，我叫吴斌，是蔡老师的学生，请问他在吗？”
“哦~在呢在呢，快上来吧。”
打开门，吴斌乘坐电梯来到了8楼，迎面就见到了满脸笑容的蔡国平。
“哎哟，我们的国际冠军来了，蓬荜生辉啊。”
蔡国平大笑着说。
“那还不是全靠老师您教的好。”吴斌说着将手上的两盒礼物递了过去，“这是我妈让特意我带来的，都是些零食，还请老师笑纳。”
“哎哟，这孩子可真会说话，难怪我们家老蔡整天说你好呢。”这时一个穿着围裙的阿姨走了出来招呼着吴斌说：“快进来吧，正好做了一桌子菜呢。”
“师母好。”吴斌立即礼貌的喊了一句。
“哎呀，别喊什么师母，叫阿姨就好。”
“欸好，阿姨。”
打完招呼，吴斌和蔡国平一起走进了客厅，比起毕老师的家，蔡老师家里的装修就比较暖色调了，各种家具也是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一副他和他妻子的结婚照，十分甜蜜。
“刚回国吧，不好好在家休息两天，来我这干嘛？”蔡国平说着拉开厨房旁的冰箱门，看向吴斌问：“可乐还是冰红茶？”
“可乐好了。”
蔡国平一点头，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抛给了吴斌。
“就想着快点把奖牌带给您看看。”吴斌一把接住可乐后说。
“破奖牌有啥好看的。”蔡国平拉开一听啤酒，灌了两口：“以后等你发现了什么新粒子，新物质的，再带来给我看，那我也算没白活。”
不过这时师娘立即从厨房里走出来说：“人家孩子特地带金牌给你来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接着转头看向吴斌，“他这人啊，就这样，不诚实，明明在家里老和我说教出了一个学生怎么怎么厉害，不过你是他的学生，估计也挺了解他的脾气吧？”
吴斌笑着点点头。
“哈哈哈，明白就好，喜欢吃酸甜口的吗？”
吴斌又点头。
“那就好，那你再坐会儿啊，菜马上就好。”师母说完就又回到了厨房。
一直没吭声的蔡国平这才指了指厨房，并张牙舞爪的做了一副很可怕的样子，把吴斌逗的笑个不停。
蔡国平也笑了会儿，拿着啤酒走过来坐到吴斌旁边问：“跟我说说，这次IPhO有什么比较有意思的试题？”
“有意思的吗……有道GPS系统的相对论修正题挺有意思的。”
“哦？你等会儿。”蔡国平说着走回了房间，拿出纸和笔放在了桌上，“有点意思，解给我看看。”
“好。”吴斌点点头。
在吴斌给蔡国平写题时，蔡师母端着一盘茄汁鲳鱼走了出来，放上桌，看了看认真论题的两人，笑了笑，就又回厨房去了。
“所以假设地球周围只有地球的引力场，无其他引力场干扰，且地球引力场是静态堆成分布的话，就能根据史瓦西解来列公式。”
蔡国平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指着纸上问：“所以这里导数小于1的话就说明狭义相对论卫星钟比地面上的时钟走得慢，导数大于1就说明广义相对论卫星钟比地面上始终走的快咯？”
“嗯，有了物理公式，代入相关数据进行计算就可以了。”
“有点意思……”蔡国平说着将纸移到了他面前，“把笔给我，我算算看。”
“好。”吴斌点点头将笔递给了蔡国平。
蔡国平刚列出两行公式，就听到又端着一锅小排骨汤出来的蔡师母笑着说：“这么看啊，都不知道你们俩到底谁是老师了。”
蔡国平听完毫不在意的说：“这小子现在是够当我老师了，没什么毛病。”
“不敢，不敢，老师您这是不耻下问才是。”吴斌立即摆手。
但蔡国平却是立即轻轻拍了一下吴斌的头，“少扯皮，说你是行你就行，来看看，是不是这么算。”
“行了行了，两位大学问家，先吃饭，吃完饭再讨论也不迟。”
“马上就好。”吴斌和蔡国平异口同声的说。
蔡师母也只好笑着摇摇头，坐下自己先吃了。
十分钟后，写下最后一行算式的吴斌放下笔，说：“这就表示卫星上广义相对论时间比地上的时钟快。”
“因为地标引力场比高空强是吧。”蔡国平点点头。
“嗯，所以实践中GPS系统的相对论修正量是狭义相对论效应和广义相对论效应结果。”
蔡国平听完思考了一会儿，点着头说：“这道题的确出的不错。”
“那现在可以吃饭了吧？”蔡师母微笑着问。
“吃饭，吃饭，给这小子多盛点。”蔡国平将纸和笔放到一边，高兴的说。
“我还是自己来吧。”吴斌说着就要站起身，但立马就被蔡师母给压了下去。
“来者就是客，哪有让客人自己盛饭的道理，你坐着就好。”
“谢谢师母，哦不，阿姨。”
蔡师母掩嘴一笑，说：“你要真觉得师母顺口啊，就叫师母也行。”
“哇，师母真亲切欸，老师你好福气。”吴斌看着蔡国平说。
“那是，你师母可是这个。”蔡国平说着竖起了一记大拇指。
吴斌也笑着点头。
吃饭间，吴斌又被蔡师母的厨艺所震撼，原本他以为裴妈妈的糖醋小排就已经把甜酸味调的很平衡了，想不到强中还有强中手！
这茄汁鲳鱼简直好吃到打耳光都不放！
然而在迅速吃完一碗饭之后，吴斌有些不好意思添饭，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空碗，那左右为难的样子把蔡师母笑的不行，就笑着拿过吴斌的空碗走去厨房了。
“谢谢师母……”接过又盛满的饭碗，吴斌腼腆的笑了笑。
“喜欢就常来吃，不用客气的，啊。”蔡师母忍不住摸了摸吴斌的头，表达了一下对这个腼腆大男生的喜爱。
吃完饭，蔡国平将吴斌拉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一边看着新闻联播一边问吴斌：“怎么样，决定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科大并不限制选专业，大一的话，除了近代物理和光学工程之外，我还打算去听一下材料学和高分子科学的课，另外工科和信息技术我也有兴趣，时间充裕的话，我应该都会去听课。”
“有目标吗？”
“目标？拿满绩点这种吗？”
蔡国平抬起手就想给吴斌来一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好歹也是拿过IPhO金牌的人了，目标能不能订的大一点？”
“哦哦，有！我是打算在物理上搞出点东西来的，比如把量子力学和广义相对论合二为一，得到一种统一理论。”
“研究超弦理论吗？”蔡国平问。
“有可能，但也不仅仅是这样。”
“哈哈哈，这个目标，不错，很不错！”蔡国平用力的拍了两下吴斌，“只要你解决了，炸药奖肯定就是你的，哎呀！你要能拿炸药奖，我跟你说，我天天拿着高音喇叭坐车出去宣传。”
“你是要宣传他得了诺贝尔奖呀，还是要宣传拿了诺贝尔奖的人是你学生呀？”一旁正收拾桌子的蔡师母问。
“那还用说，当然是宣传这小子是我学生。”蔡国平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你啊~老不羞。”蔡师母笑着用手指戳了戳他。
“本来就是事实嘛。”蔡国平说完又继续扭头看向吴斌，“不过远的目标有，近的也不能少，你刚刚不是说对材料学也有兴趣吗？”
“嗯。”吴斌点点头。
“那我个人给你提个发展方向，研究一下机械的“心脏”吧。”
“心……脏？发动机吗？”
“对，就是发动机，而且要研究就研究最高端的航空发动机！唉！我国竭尽半个多世纪之力，至今也没造出一个成熟可靠的核心机。”
“不吹牛逼的说，航空可是标志着一个国家最高精尖，最强大，科技力最密集的领域，堪称现代工业皇冠，而这皇冠上的明珠，就是发动机。”
听到发动机三个字，吴斌不禁想起赵克寒，这家伙去菁华就是学这个的，不知道有没有把目标订到这个高度上。
这时蔡国平突然一拍桌，情绪略带点慷慨激昂，“为什么我国首架大飞机C919致相当于人家50年前的波音737！？为什么歼-20比起F-22还有10左右的差距？不就是被发动机给掣肘了！”
“第四代军用低涵道比大推力涡扇发动机、第五代军用非几何结构变换变循环涡扇发动机，大功率涡轴、涡桨发动机……”
听着蔡老师如数家珍般报出一个又一个发动机的名字，吴斌有些意外，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位老师还对航天这一块了解的这么多。
“还有燃推力达到156千牛的F119发发动机！为啥F-22能在空中做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机体动作？就是装了两台这玩意儿！！让它一跃成为了目前唯一一台不开加力就能达到超音速巡航的战机，想想都厉害。”
“的确牛皮。”吴斌点点头。
“所以我就想着啊，你既然想大一的时候多学点东西，那就订个小目标，把关于发动机学科都了解一下。”
听完，吴斌眼睛不禁爆出一阵精光，用力的点点头问：“最起码也得学会空气动力学，流体力学，机械设计这些吧？”
“看到你来这反应啊……我就放心了。”蔡国平笑了两声，“何止，航空发动机可是需要在高温、高压、高转速和高载荷的严酷条件下工作的，还得满足功率大、重量轻、可靠性高、安全性好、寿命长、油耗低、噪声小、排污少这些十分苛刻而又互相矛盾的要求。”
说着蔡国平就开始给吴斌掰手指，“你看啊，高温，气动热力学你得学吧？高压，高转速，结构力学你得学吧？怎么让这些互相矛盾的要求一起实现？机械设计，机械加工，金属材料学，制冷，精密加工，冶炼铸造什么的，你都得学吧？而且光是知道点皮毛，那可是没用的，你都得学精了。”
“嗯嗯。”此时吴斌只剩一个劲点头。
PS:等会儿有一章加更。另外在角色区给裴佳敏上传角色图的那位老哥，秀啊！可以说相当棒了。
另外大家如果有什么其他合适的角色图，也能传上来看看，谢谢捧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