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恨

  国王想立储了。
  不知何时宫中穿出这样的消息,也不知是何人穿出的。但是这种事是每一个国王退位以及新的当权者上位的必经之路。
  “新的总是会代替旧的。”
  这是开国以来的名言,我说的。
  每次到这种时候总是无法避免一次争斗~
  看着以往和谐友爱的兄弟姐妹,亲情就此破碎,大家都会反目成仇,也有人借此捞取利益。
  总之,这是一次复杂的争斗,大家都按耐不住了。但是,在这场游戏中,谁先露出弱点,谁将会被猛兽们瓜分。
  但是我什么都不用做,维持纪律就好。
  “我的职责,是保持游戏的平衡。”
  阿尔伯特自己安插于宫中的线人几乎是第一时刻就将国王意图立储的消息带到。不消片刻,满溢皇室气息的公文便由使者正式送至自己府上。
  啊啊,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背手立在窗前眺着报信的马车晃荡着铃铛渐行渐远,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手指发力,将携刻御印的羊皮纸捏得起了皱褶。
  时近黄昏,空中漂来一群归家的晚雀。日薄西山,钟声标记着这个垂暮王朝的无多时日。
  “他早该退位了。找个偏僻的地方修一座宅邸,安安稳稳渡过他位数无几的可怜生命。”
  松开紧攥诏书的手复而抚上下颌,眼盯着天边稀薄的云,
  “我会是新生力量里最强大的一股。我会成为天选之子,一如以往。”
  收敛了笑容稍稍抿唇,心下自有一番思量。从前便旁侧敲击过自己诸位血亲们有关王位的意图,也揣摩过他们的不同想法。得出的结论的目前尚没有胞亲对这个王储之位表现出极大的热忱——如自己一般的热忱。但是谁能确保他们不会猛地燃起这个心思?人心可是莫测的。
  所以更是要严防死守。
  明面上可能仍是觥筹交错一片和乐,暗地里硝烟混合着毒药已经遍布于空气中。这是独属于皇室之间充盈着肮脏虚伪与繁华的斗争。
  而自己会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为此我会不择手段。
  安零:“终于要立储了吗,唉,这一天终究要来临了,现在只怕有心人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吧。”
  王子阿尔伯特一直在旁敲侧击的揣摩其余殿下的意图,却不知自己早已暴露,有野心有手段还要会伪装,这样的人啊才有可能是皇位的继承者呐。抬头看向繁星依旧的夜空,这个夜晚可真平静啊,只怕暴风雨就要来了,不知到时还会有这么平静的夜吗。
  月色朦胧,笼罩在阴影下的人微微一动就不见了踪影
  如今的国王能安稳的坐在王位上这么多年,只怕是深不可测,不过如今我却不需要想那么多,监视众人,替国王传递众位殿下的消息和举动,这是我的任务。
  现在只有大王子暴露了野心,其余的人还在伪装,不知道他们还能伪装多久啊,活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我作为一个监视者,必定是不能被众人发现的,国王是没几年好活了,可他是国王呐,怎么可能没有底牌呢,这种时候,我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
  “公主殿下”。正修剪着花草,却被一声给打断。并未出声回应,只是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眼神示意她上前。
  那人起身,走到乔安娜自己身旁,在耳边轻轻说了句“国王打算立储了。”
  立储吗,这一天还是来了。
  乔安娜点点头,那人便离去。自己却无心打理花草。转身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深深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还真的躲不过,这日子怕是要闹腾起来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塔琳娜问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人儿低头恭敬的回答道“回公主殿下,马车已经准备好,公主可以随时离开。”
  听后心中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宫殿里啊,只怕是会血流成河。
  艾琳:“公主殿下”国王身边的亲信不请自来,正在擦拭长剑的自己被打断,一直以来父亲的消息总是传不到自己耳中,今天终于传来消息了,把长剑放在一旁。
  “怎么了?父亲大人出什么事了?”
  少女的声音不是急不可耐但也难掩不住焦急,亲信停顿了下,开口回答,“国王打算立储了,他让你快点回去,你的亲人们快按耐不住了,王位如果没有你的话,整个王国…不知会变成怎样。”
  父王。这一天,怎么这么快就到来了。
  “国王已经让我备好马车,接您回宫殿”
  亲信说,点了点头,走进房间,望着窗外的田园,表情显得有些忧伤,是啊,该来的,逃不掉的,揣摩着诸位血亲们的想法,撇嘴,本不想加入这场战争,但,王位落在不适的人手中,那这王国,将濒临灭绝,为了父王,也为了整个王国的子民们,我将,不惜代价。”
  想着那几个弟弟的心思较单纯,便想把他们一同带回宫殿,好好教导他们,别让身边颇有野心的恶人利用了,如自己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好接班,写了一封给弟弟们的信让信鸽分别送去。
  “果然啊,皇宫里开始乱起来了。”
  虽然说大皇子已经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但也不代表其他人没有野心。过早暴露自己的锋芒可不太好呢。
  人们匆忙走路的声音。这几天皇子公主们开始忙着进宫了,不管怎么说争斗开始也要国王先下令。
  大概,都是回来探听口风的吧。
  不知道国王心目中的继承人是谁呢?
  特蒂丝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年迈的国王将要立储的消息,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又跟没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这可真是个沉重的消息。
  吩咐手下的仆人准备好马车,轻叹了一声,抬眸望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坐上仆人准备好的马车拉上了帘子。
  柔软舒适的垫子减少了些许路上颠簸带来的不适感,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似乎被掌管睡眠的神明送上了甜美的睡意,邀请着人进入美好的梦乡。
  将头靠在一块垫子上闭眼歇息,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到了。深吸一口气后仆人拉开了帘子人不紧不慢的下来。
  “国王驾崩了——”
  国王驾崩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王宫,
  上到皇子公主,下到宫女侍卫。
  大家都很焦急的想前往国王的寝宫,发现国王驾崩的二公主也被围的水泄不通。
  大家表面上都急于调查国王死因,可实际上都想从中获取利益,结交盟友。
  大皇子和大公主暂时代理了国王的事务,宫中的局势暂时稳定下来了,宫廷御医也已经去验尸了。
  但是,凶手是谁?为什么他杀掉国王?
  大家都动用了自己的势力开始调查了起来,希望自己是找到凶手的那一个,也希望趁机除掉一些竞争对手。
  所以,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露出马脚哦。
  谋杀早就开始了。
  起初是打着伤寒的势头,在药物中混入微量的毒剂,不足一部致命,但一贴一贴累计起来却足够将自己老父亲的性命往死神镰刀下送。御医和大臣就算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是一个伤寒便勾动了国君如此之多的陈年旧疾,以至于本能提动宝剑的男人如今只能靠药物吊着一口气。
  阿尔伯特自身不够强大,病毒自会乘虚而入。
  完美的病故。肺炎本就是患上便死亡率极高的疾病,再加上老国王年事已高,一切都顺理成章。
  一步步渗透,如同逐渐步入秋天的时令,你永远不会想到天气转凉得如此之快,在发觉之前便有百病缠上了身。
  自己处事方法一贯高调,稍有动作便如同在满朝文武面前放了颗火弹,这我再明白不过。与此相对,暗处的作为便不会让人那么快的安置在自己脑袋上——经验主义害死人。
  但是现在,十分顺利地,目标已经完成一半了。
  身为大皇子,理所当然地冠上了代理国王的称号。即使身侧还有大公主相竞高低,但名头作实了总是好事。
  接下来才是令人伤脑筋的环节。将自己所有弟妹的名字咬到舌尖挨个斟酌,大灰狼的刀上已经沾了血了,但接踵而至的争储之战才真正让人头痛。一丛小白兔小松鼠中,说不定会有让自己防不胜防的异军突起。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凡我想要的,总是会拿到手的,对吧?”
  法医的检验结果出来了。
  死因是老国王自身的疾病,意思就是说,死亡非认为。
  不能判断法医是否被人买通消息,但是大家不知道死亡的真相明显对凶手更有利。
  “其实老国王的生死也不重要呢喵。”
  星沐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老国王的死就是人为的,猫的嗅觉比人灵敏的多,我一下就问出毒素的味道。
  但是说出来有什么用呢?
  老国王死于伤寒和肺炎没错,但老国王的驾崩,不过是有人用了药物加快进程而已。
  反正,以国王的年纪,迟早要死的。
  这步棋下的到是不错,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夸赞,凶手倒是有继位的能力和勇气。王位也需要果断,冷酷的人来担任。
  代理国王的是大皇子和大公主,大皇子的野心是人尽皆知的,大公主似乎计划出宫。
  出宫,是隐藏自己的锋芒吗?忍精蓄锐?
  大公主绝对不是那样软弱的人,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
  其他公主和皇子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所以,我只要安静等待就好了。”
  安菲尔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波斯猫,与白裙融为一色,眼帘低垂,喃喃自语。
  “终于动手了呢,斯微,你说,这一次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呢?是大皇兄?还是皇姐?算了,反正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谁坐上王位都无所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不打扰到我就好了。一只手慢慢顺着波斯猫的绒毛,波斯猫舒服地打了一个呼噜,安安稳稳地躺在膝上。
  “夺权战,正式开始了……”
  等待着你我的,是未知的结局……
  迦寺不只一次地看过那黑色的猫,自己随行的白虎觉察到了它的气息,抬起头来从鼻腔里发出呜噜噜的低吼。
  它灵巧地翻过来蔷薇花丛,舔着爪子离去。它要去何方,自己不知道。丧钟敲响,得知是国王驾崩,跪下用自己国家的礼节朝国王的房间方向表示哀悼。
  自己旅行的上个月刚刚抵达这个国度,和国王见面交谈,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老者。只是身体状况欠佳。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撒手人寰。
  眯起了眼睛回避渐渐落下的日轮,它闪耀着最后的光辉,缓缓地下沉。
  新的日轮在漫漫长夜的等待中最后会升起,抚摸着虎头这样想着。
  王权斗争,自古以来就是个难题。会造成流血事件。自己的父亲也是一样。他为了避免子孙流血,和母亲只诞育自己这一个后代。可和妾女的私生子却不计其数。不知哪儿来的风沙,吹进了自己的眼眶,在日暮一刻竟垂下泪来。
  钟塔上的钟不知道被谁敲响了。
  终于晚上了,丝毫不在意这是报丧的钟声,只是当作报时来聆听,无聊之余也很惊讶在这种时候还有人记得敲钟报时。
  刚才走过去的少年和白虎似乎有些似曾相识,是东方的使臣吗?上次见面好像是前些日子在进宫面圣时,这小子好像和国王很聊得来。
  国王去世了他一定很伤心吧。虽然年纪相差大了点也算半个知音了,但真的是没想到那只白虎还记得我。
  迦寺是吗?我记住你了。
  夕阳落下去了,大概现在是夜晚。
  听说今天新入宫了一名少女名叫克莱尔,站在了二公主特蒂丝那边。
  二公主特蒂丝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暂时保持着中立看起来没有任何野心,不像大皇子一样。她是一个没人的时候会静静的看书,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个善良的孩子呢。
  但是野兽总是会收起它们的獠牙伪装成白兔,二公主到底有没有野心呢?
  谁知道啊,不过二公主有了谋士也是好事,现在最强势的大皇子暂时没有人辅佐,也许可以乘虚而入。
  东方有一句古言叫做“团结力量大”,星沐想应该很有道理。
  也许,二公主得到克莱尔的辅佐仿佛如虎添翼,照这样下去,也许大皇子嚣张不了太久。
  国王的死因还没有调查出来,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关心这件事。但是如果调查成功的话,不仅是在贵族之间,也许在民间也能取得很大的威望。要想一个国家繁荣昌盛,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星沐好像借用了许多东方的古言呢。
  “鸟笼将鸟儿们囚禁,让它们不得不自相残杀谋求出口。”
  没人想过换条路走吗?
  为首的青年嚣张拨扈,似乎很得意的样子。
  “呵呵,曾经的大皇子?现在不过沦为一介废材而已罢了。”
  贵族青年笑道。
  “唔,可恶!你,你们!”
  大皇子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回答他们了。
  “从神坛跌落的感觉怎么样?身为大皇子还不是被暗算了?过不了多久,这个王国就是我主人的了。”
  “可,可恶。”
  “啪——”
  是清脆的巴掌声,冲着大皇子去的。
  阿尔伯特有点迷糊,想闭上眼睛睡一会,真的很痛,很累了。
  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您不能死!大皇子殿下。”
  象征着不详的黑猫少女终于出场了,
  “咳咳,战斗续行。”
  貌似星沐有些尴尬,
  “总之您不能死。”
  “为什么?”
  大皇子表示很疑惑。
  “因为剧本需求,您要被打完才能死。”
  “还要打多久?”
  来自绝望的大皇子。
  “大概还有很多人排着队要打您。”
  东方泛起点点的鱼肚白,微微的光晕带来新一轮的晨曦,万物从黑暗中渐渐复苏却还没完全醒来。
  克莱尔独自伫立在白石堆砌的古老城堡顶端,双手背后跨在腰间,轻轻闭着眼睛感受晨风的洗礼,灰布长裙的裙摆随着风的韵律时时摆动,扎起的头发跑出的几缕发丝在风的鼓舞下带来一阵瘙痒。
  睁开眼睛望见东方日出的地方,一只信鸽伴着泼洒的阳光徐徐飞来,轻抬手臂使其落在腕上,摘下腿上捆绑的信件,赤红色的封蜡标志着信件来自国王。
  安抚了下躁动的白鸽,眉头一皱拿起信件寻找自家公主,自己身为下人没有阅读这封信件的权力,只能原封交付公主,却不知其中带来的消息是何等的灾厄。
  公主别致典雅的闺房内,站在人身边侯着,看着一旁阅读信件的人表情的凝重,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公主殿下?”
  “立储。”
  快步走过摆满艺术画作的走廊,走下白石堆砌的楼梯,吩咐车夫套上好马,为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铺上柔软的垫子,带着人坐上马车,而自己则骑上一匹棕色高马,带着几个下人和护卫离开怀特莱娅,启程的目的地是那座风雨飘摇中的帝都。
  路程不算遥远,走大路也没有遇见危险,只用了一天左右的时间就抵达了那座雄伟的,却又随时可能由内而外被摧毁的城市。
  走过街道警惕着围观的人群,索幸没有歹徒脑子犯冲,来到雄伟宫殿前宽阔的走道,遇上迎接的骑士队伍,斥马向前与领头的骑士接触。
  那位银甲骑士的语气充满不屑,似乎是因为自己的穿着与仆人无异,但他话语中传达的信息确实如此令人震惊,斥马返回在马车旁停下,从马上跃下轻拉开马车的帘子,微躬着身子等人不紧不慢的下来
  “公主殿下……”
  深吸了一口气,话语中带着沉重。
  “国王驾崩了……”
  国王的葬礼大概过两天举行。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国王的子女们貌似对这件事情不是很关心,只是随意给了写举办葬礼的费用罢了。
  “这国王当的也是很失败啊。”
  星沐不禁感叹道,“死后的葬礼子女都不是很关心呢。”
  但是星沐也很疑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经过我的询问,我终于了解到了空巢老国王葬礼没人关心的真正原因。
  “压根没见过他几面,虽然是国王,但和他完全不熟啊!这叫我怎么关心?”
  来自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小姐。
  好吧,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
  由此可见得,国王虽然是个好国王,但他不一定是一个好父亲。
  黑色的小猫又一次行走在墙头,这次倒是想着别的事情,比如说关于怎么去找小鱼干吃。并没有人再关心国王的葬礼花费了多少,大家在意国王的死因,发现它,以此竖立威信。
  也许生命是一种值得遗忘的东西,真是不能理解人类。
  葬礼祭祀的钟声即将敲响,葬礼拉开了序幕。
  那口铜钟伫立在塔楼上许多年了。它是先代国王唯一遗存,是掠夺来的无数宝物的熔铸,是荣耀与光辉的指路标。
  如果能让那口钟为自己鸣响,该是无上的光荣吧?
  冷眼望着沉木棺材被黄土渐渐掩埋,甚至不屑于动手对血缘生父送去任何形式上的哀悼——理由仅仅是生怕兽皮大氅沾上了一点儿尘土。
  哎呀,毕竟人是阿尔伯特杀的嘛。
  谋杀成功的狂热早已褪去。望向地底埋藏着的死尸,眼底藏着翻腾的一抹嘲弄。
  不过既然自己的野心人尽皆知的话,在这里假惺惺掉眼泪也没什么用吧。
  立在碑前可以说是进入了神游的状态,默然半晌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就是全部自己能对旧王亡魂作出的致敬了。
  不过,这也是与自己所有胞亲最后一次聚首了吧。
  从今以后,能够脚踏这块土地的人将越来越少。
  墓地里风有点大,于是抬手揉了揉鼻子。顺便把嘴角不可抑制的弧度遮了个严实。
  为我鸣响的,绝不会是丧钟。
  今天是国王的葬礼,皇兄、皇姐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没有一个人在意这场葬礼,当然,也包括我,对于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我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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