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苦用心

  雷班纳跟在族长后面慢慢走着，看着他反射月光而锃光瓦亮的头顶，雷班纳知道这老头不简单，毕竟聪明绝顶嘛，嗯，绝顶……
  没走两分钟便到族长家了，也是一间茅草屋，从外观上看确实和其他茅草屋一样没什么区别。
  进去一看，也是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一张床，一张桌，一个已经熄灭的火坑、两个小凳子和一些泥制的瓶瓶罐罐。
  雷班纳故意奉承道：“这里果然是人人平等啊，族长也是如此简朴。”
  族长不置可否：“呵呵，坐吧，你今天很是会说话啊~~”
  雷班纳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难道看出自己是顺着他意思说话了？
  “不明白族长意思，我都是说的实话啊……”
  族长笑了笑，从一个泥罐里拿出一些东西放到泥碗里，并到了些水进去，最后把泥碗递给了雷班纳。
  “这泡水还不错吧，热水都是刚从附近石山边的温泉里打的，趁热再喝点吧。”
  “谢谢族长。”
  雷班纳脸上虽然笑嘻嘻，但心里嘀咕起来，不是说这茶叶很少吗，竟然在家里放了这么多……
  族长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嗯，年纪大了，就靠这个才能安稳入睡啊，也是辛苦了那些每晚给我送水的人了。”
  雷班纳点点头：“嗯……族长，您叫我过来不仅是喝茶吧？”
  族长慢慢放下碗，对着雷班纳缓缓说到：“告诉我大陆上的真实情况吧。”
  雷班纳眉毛一扬：“我说过了啊，确实很落后愚昧……”
  这老头搞什么鬼，难道自己之前说得不够惨，还不能满足他傲娇的心吗？
  族长摇摇头：“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了，也没人旁听，说实话吧，我毕竟也是从大陆上过来的，难道这60年把我记忆都给磨灭了么？”
  雷班纳感觉族长真的是想了解情况，但是自己还是有些吃不准。
  “那您在会议室怎么不让我说大陆上的好处呢？”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个聪明人，会不会自顾自的说话……”
  “什么意思？我说实话了会怎样？”
  族长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死！”
  雷班纳端到嘴边的碗突然就停住了，手臂微微抖动了一下，碗里的茶水差点洒了出来。
  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放下碗，也是缓缓说到。
  “这又是为什么？”
  族长微微笑了起来：“年轻人很有定力嘛，一点也不慌，确实可以留在族里做事了……至于你说实话为什么会死……我问你，我的族人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一个外来人突然说他们那里生活水平很高，什么都有，武器先进，可以轻松抵御怪物，最关键的是可以在无比广阔的地上自由生活，那我们族人会有什么想法？”
  雷班纳顿了顿：“想去我那里……”
  “嗯，但是出岛风险很大，需要很多资源和人力支撑，搭载几个人的小船是不可能划出去的，只有以大龙舟形式的船可以通过人类交替发力才能在理论上冲出这片海域……那么那些想出岛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目标，必然会和想在岛上安稳过日子的人发生冲突！”
  雷班纳偷偷抿抿嘴，继续仔细听着。
  “这冲突必然会带来伤亡，我们族里就这么多人，哪里经得起内讧？干活的人变少了，伤员却增加了，这生活能继续？”
  雷班纳眉头皱了皱：“不一定有冲突嘛，大家可以协商嘛，不是人人平等嘛？”
  族长摇摇头：“我们前人用60年把族群发展了起来，绝不允许有意外！凡是破坏族群稳定的因素，必须铲除。”
  雷班纳并不关心这些族人怎么过，他们没有经历过自己的生活，自然不会想出去，或许在这里安稳过日子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雷班纳点点头：“额……明白了，您还真是良苦用心啊……我还是给您讲讲现在大陆上的生活吧。”
  族长了解到这诺亚的攻势加强后，也是毫不避讳地笑了起来。
  “或许大陆上的人类被诺亚消灭了，我们就是唯一的人类了，待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
  雷班纳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默默点点头。
  族长有些认真地说到：“只要你不乱说话，生活就这么过了……还有你真的想回去吗？”
  雷班纳苦笑了下：“我明白族长的良苦用心，自然不会乱说话的，只是在这岛上还能出去吗？您不是说要大龙舟才有可能出去吗？”
  “嗯，而且都是精壮力才有机会，以前也出去过一些龙舟，但是去了就再也没回来，估计都死在海上了……这反而使岛上的劳动力锐减，我们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雷班纳想起海上的人鱼和鲨鱼，这些都是可以轻松吃掉人的怪物。
  “我明白了……但您为什么把坐龙舟出去的方法告诉我呢？”
  “因为族里没有人会愿意跟着你去，我也想你坦诚一点，不要动歪心思，成为族里的不安定要素。”
  “懂了……族长，我会好好在这里生活，为族人的生活尽力的。”
  族长很是满意，岛上多了一个见多识广的外来人，只要他真心为族人好，这帮助可不是一两个精壮劳动力能比的。
  “很好，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能见见石神吗？”
  这是雷班纳唯一的寄托了，若果这石神也不能帮助自己，那就彻底完了。
  “嗯！但前提你要为族人做出贡献，这个倒也不难，等你完全被认可时，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你身体能承受石神带来的压迫力才行，否则会死掉的。”
  既然雷班纳愿意留下来，这石神也不是不可以见，或许他会因为对石神的崇拜更加忠心族人呢。
  “嗯，只是对庇护族人的石神很敬仰，那等我做出贡献了再去吧！”
  雷班纳也不着急这几天，要是自己偷偷去惹出什么事端就得不偿失了。
  “很好，还有问题吗？”
  雷班纳眼珠转了转：“族长，什么都可以问吗？”
  “当然！”
  “您是怎么做到人人平等的？要知道这里发展水平其实很低的，书上记载可是人吃人的。”
  族长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哈哈，你读书没认真吧？就是因为生产力低下，我们所得的东西解决大家温饱后基本就没有多余的了。没有剩余的，你还想怎么弄贫富差距啊？这里人人都要做事，不然族群生活是运作不起来的，说白了族群刚好自给自足。至于吃人那是粮食紧缺或者部落之间冲突造成的吧？我们这里生活条件可以解决温饱，我又带领众人在石神的信仰统治下，一直都很团结。”
  雷班纳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您坚决反对内部矛盾的出现！”
  “呵呵，你理解了就好……”
  雷班纳点点头，看来这族长60年来真的为了这里呕心沥血，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因为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可图的。
  族长满意地站起来：“要是没问题就和雷娃先住一起吧，他还挺喜欢你这个师父的，他房间里临时给你铺了床，我们过两天再慢慢给你搭一间房子。”
  雷班纳很是感激，告别族长后，朝着族长告知的方向走去。
  “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地方，若不是有事在身，真的就这么过算了……雷娃么？下次再问问这称呼怎么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