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她消失了

  林莺消失了，在高考结束的当天，在那条语音之后。
  秦衍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人脉，抱着将觅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她找出来的决心，把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却最终一无所获。将她的电话打了上百次，但无一例外，迎接他的都是那个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对准考场大门口的道路监控也没能拍到她的身影。
  “毕竟是高考考场，进出的考生很多，监控本来也不是针对学校，角度很有限，哪怕拍到了也很难找到，秦先生。”警方向他这样解释。
  那个乖到一次都没有想过从他的手心里离开的小姑娘，就这么突然地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展翅飞往了更加广阔的世界，消失在了他目之所及的森林里。
  秦衍这辈子也没有如此心急如焚过，就像是疯了一样，已经准备好扩大搜索范围，往全国范围去找，甚至完全不去作找不到她的打算。
  在这一刻，之前他想要守护的家族，人脉，企业，好像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他只想要找回那个小姑娘，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确认她平平安安，除此之外再无他想。
  但就仿佛有另外一股力量在从中作梗，秦衍所有的搜寻行为都非常不顺利，监控不是出故障就是当天在检修，有关部门也一直逃避追问不愿提供协助。
  秦衍当时坐在办公室里，听秘书非常为难地转述了电话里的内容，意识到自己应该先解决的是另外一件事。
  当晚，他回到家里，许莹有些意外他突然的到来，笑容满面地到玄关处接他：“前几天不是在公司一直忙着嘛，今天要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不过还好，饭菜都有准备……”
  “许莹，我们谈谈。”
  女人热切的招呼被男人生硬而冰冷的打断，她愣了一下，又扬起笑容：“干嘛这么严肃，你想跟我说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呀，先进来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她找了几个借口将所有阿姨们都差遣出去，将男人拉到饭桌旁，就看他完全没有入座的意思，只站在一旁。
  “我们离婚吧。”
  碗柜敞着，女人拿碗的动作猛地一顿，就像是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地将这句话说出来一样，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的脸。
  “我是过错方，责无旁贷，所以净身出户，所有不动产和投资股票都留给你。”
  “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离婚啊？”
  她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双眼睛都睁圆了，嘴角却还是维持着上扬的弧度。
  “是因为妈妈走了，莺莺又不见了，所以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吗？”许莹放下手上光滑的瓷碗，走到男人面前，声调柔和轻缓：“你不要担心，莺莺可能只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毕竟你也知道，她和我不一样，她还年轻，她还有自己的梦想和未来……也可能她过几年就自己回来了呢？”
  秦衍看着一脸情真意切的女人，思绪有些游离。
  好歹夫妻一场，如果可以秦衍绝不愿怀疑许莹，但整个觅城知道林莺失踪并且有能力对他实施干扰的，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许莹，对你我很抱歉。”站在许莹的角度，他可以理解她不希望找到林莺，但对她，他除了抱歉之外确实再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协议书我会请律师拟好了送过来，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到时候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律师说，我都答应。”
  他说完便欲转身往外走，只是还没走出厨房门就又被女人从身后抱住了小臂：“秦衍，你到底怎么了，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想要这个家……之前你不是答应过我没了林莺就一心一意做我的丈夫吗……”
  秦衍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作辩解，错就是错，他也注定没有办法给予许莹她想要的那种弥补，不如快刀斩乱麻。
  只可惜，他明白得太迟。
  见男人脚步依旧不停，许莹被硬生生地拉出去两步，脸上的笑容终于再也维持不住，眼泪滑出眼眶，声线也在拔高的同时失去了往日的温和柔润，变得高亢而尖锐：
  “她利用你从山村里出来，利用你考上了大学，现在利用完就把你抛了，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这样爱她了！”
  “你没有想过离婚的后果吗，阿衍，爸爸他知道你准备这样胡来吗——”
  眼泪不知何时从她的眼眶滑落而出，可她就连擦拭都顾不上。她也再顾不上笑，顾不上自己的体面，在这一刻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只想奋不顾身地抓住眼前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会和他坦白一切。”
  看着从未如此激动的女人，秦衍的心中却是难得得到一片平静。
  “是我配不上你，对不起。”
  言尽于此，秦衍将衣袖从许莹的手中抽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最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