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

  姚钰只是那么随口的一说,却没想到林东反应一下子这么大,直接冲到姚钰脸前抓着她的肩膀问道:“你说你见过?在哪见过?!”
  姚钰被吓了一跳,看林东突然这么认真,想了一会说道:“金顶酒店啊……”
  林东一听这个地点瞬间泄了气,重新坐回床上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场景一度有点尴尬,姚钰似是不甘心自己这么受冷落,又说了句:“秦瑶……秦瑶知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女的手里拿的就是这把刀,把秦瑶给带走了!”
  看着姚钰此时一脸兴奋的表情,巴不得这个时候把秦瑶扔进火堆里的感觉;
  秦瑶发自内心的厌恶,睥睨的看着好像跳梁小丑的姚钰说了句:“这还没怀疑到你头上呢,这么快就撇清关系?”
  林东虽然不知道秦瑶和姚钰她们为什么会被分开放在一起,但从姚钰能够准确无误的知道那个逃生楼梯和她当时古怪的眼神他便知道其实姚钰隐瞒自己的更多。
  “可是你能准确无误的指出那个隐秘的密道,应该是当初建的时候因为某件紧急的事情草草停工的。”
  林东站起身来看着姚钰,悠悠的眼神似是要穿透她看向更远处,姚钰有些不知所措的步步后退,连连摇头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
  然而她却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苍白的脸不断的扭挣到一起,再次抬头因为狼狈妆就已经花了。
  “秦瑶你来说你最后的记忆。”
  秦瑶慢慢站起身来,脚步一步步逼紧姚钰,相比较她的不知所措,秦瑶则显的有底气的多:“最开始我是和你们在一起的,但我一醒来就是在三十二层楼。”
  姚钰像是突然抓到了什么把柄漏洞,激动的抓着林东胳膊,推搡着说道:“你看,你看,你忘了是她给你通风报信的,她秦瑶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三十二层楼!!!”
  林东站在窗户边上,撑着身子看外面的风景,似乎并没有将姚钰和秦瑶之间的对话收入耳里,他此刻在想一个更可怕的问题是……谁的记忆出错了?
  每个人的记忆都不一样,代表的事实也不一样。
  林东回头看着她们两个,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呼之欲出,但是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随即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仿佛如恶灵将林东等人缠绕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他们是想让我们互相猜忌最后自相残杀……等等,可能不是我们,而是秦瑶,姚钰背后的五家势力互相猜忌然后各个击破。
  “别吵了,他们是想让你们互相猜忌,无法团结而已,回去这样告诉你们家里人。”
  林东揉着眉心,眼皮子剧烈的跳动,这种不安的感觉常常伴随着他。
  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还是怎么?
  林东不知道,他看着外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一阵感慨。
  “林东,我父亲说了,只要你现在回去,他绝不会拿你怎样。”
  林东回头看着秦瑶的眼睛,那双眼睛还是自己初见的时候清澈,所有心思一眼就能窥探般。
  林东挠着头装作不在意的 说了句:“不好意思,把你家整的鸡犬不宁的。”
  “但,从来没有回去之说,那里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回去?”
  秦瑶有一瞬间不敢直视林东的眼睛,她别过头,不经意的笑了笑:“没事,只是说说而已。”
  她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水雾,睫毛不停的颤抖有什么在眼眶里超负荷载重,那天所有发生的事情秦瑶全看在眼里,除了震惊之外还有隐隐的惧怕,她不知道这么样的林东以后又会成什么样。
  秦瑶看着林东手里的那支笔,仿佛它是一切罪恶的来源和让一切都不一样的作始俑者。
  然而就算此刻她心里波涛汹涌,秦瑶也能不着痕迹的掩饰的很漂亮,她尽量得体冲林东和姚钰笑了笑,点头起身准备告辞。
  林东背对着两个人,远处零星的灯火亮起,林东这个时候能看见普通的民居房里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准备吃饭。
  不知道吃的什么,热气腾腾的,灯光摇晃,林东有点明白为什么大部分餐馆的灯光都是暖色调的。
  林东虽然驻足观望,但那灯光有种驱使,让浪迹的人想回家,靠近温暖的地方这是人的本能。
  但每个人的定义又不一样,他觉得黑暗可以给他足够的安全和温暖,他就会蜷缩在那里,他觉得离开便是最大的保障林东就不会选择回去。
  头顶的灯光太惨白,把整个病房都照的冰冷起来。
  病房突然冷清起来,林东有些恍惚,这才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是自己一个人了。
  他突然抬起手,用画画的那只手费力的举着神笔,他还是想要抱最后一丝希望,觉得一切不会就这么完了的。
  神笔在洁白的墙上留下一条又一条歪歪扭扭的线条,胳膊的疼痛和心里的折磨双重碾压着他,林东暗自用力额角已经渗出些汗水,然而看着那些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的线条林东还是发自内心的愤懑和凄凉。
  “滚吧!!!去死吧!”
  他猛的一下将笔砸向墙角,扶着墙无可奈何的不停的喘着气,林东这个时候是及其想要做点什么来缓解那种无力感的。
  他有些无法想象,不会画画的林东还成了什么样子?
  有些冷清的病房里将他的声音包裹又无限放大统统向林东砸来。
  “这就是你不配的原因。”
  林东没有回头,他知道玄墨这个时候已经化为人形,已经没有回头的必要,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多次看的她脸都不分明。
  他只是笑了笑,无可辨非的点点头。
  “弱者向来爱将事情标榜为自己能做的不能做的,能做的就是自己厉害用来证明自己的自我存在感,不能做的就是客观原因,残疾,疾病,金钱,生活。”
  玄墨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空灵,在这个压抑的病房里好像缓慢的音乐般舒扬而又有力,她长长的头发拖在地上,赤着的脚踩在地板上的微凉传到林东的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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