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供养?
“看够了吗?”站在镜子外的孙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冰凉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糟了!
我心里一沉,刚想挣脱,身体猛地前倾,眼前的景物突然天旋地转,紧接着周围黑了一瞬,等我再次看见眼前的情况时,却发现看见的东西都换了方向。
本来挂在对面左边墙上的毛巾挂在了右边,洗手间的房门本来在右手边,现在却在左手边……
可等我仔细一观察,我发现不是东西变了,是我转了个方向!
意识到这一点,我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个荒谬的想法,我是不是在镜子里?
我诧异的看向对面,在孙锐旁边还站着一个我,第一眼我看着那个“我”五官还不清楚,可不过是几秒的功夫,我仿佛觉得站在对面的是个真正的人。
“晓晓,镜子里有什么?”
曲朝露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我就看见她站到镜子前,一只手搭在了对面“我”身上。
那个“我”露出一抹笑,随着她笑起来,就好像有无形的手在扯动我脸上的肌肉,我也被迫笑了起来。
我听见那个“我”说:“是镜子的问题,咱们去准备一些东西,晚上再过来。”
说完,那个“我”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曲朝露?”我扑到镜子前,拼命的拍打着镜子,可她却跟一点都没听见一样,挽着那个“我”的胳膊就出了洗手间。
“曲朝露!”
我用力的拍打镜子,曲朝露连头都没回,直接走了。
“希望晚上还能见到你。”孙锐脸上是充满恶意的笑容。
我死死地瞪着他,“是你搞的鬼?”
他竟然点头承认了,“有人要你的命。”
“谁?”我追问,直到他说出这句话,我才反应过来,这次不是简单的镜子异常,而是一场针对我的杀局。
孙锐走出卫生间后,还特地把门给关上了。
卫生间的灯还开着,灯光透过镜面,照在我站着的这块地方上,周围是一片黑暗。
我双拳忍不住攥紧,总觉得处处都是危机,走一步就要身首异处。
不对,我怕什么?
我抹掉额头的汗,看着空荡荡的洗手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么点小场面吓不到我。”
话是这么说,但我心底的恐惧仍然很重。
或许,是这镜子的问题,进入镜子里,会加重我的恐惧。
我莫名其妙进了镜子里,现在是镜子里的东西成了我,这么说的话,只要我找到方法,我也能在外面的那个“我”在镜子前时,悄无声息的出去。
这么想着,我多少了些底气。
我闭了闭眼,转身看向周围的黑暗的空间,虽然洗手间的镜子只有一小块,不过我猜测镜子后的空间却是完整的,相当于是完整的房间。
要是别人进来,可能会因为里面太过黑暗,注意不到这一点,但我不同,我是活死人,有双死人眼睛。
我召唤出魂线,又从包里掏出几张黄符拿着,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
镜子里的构造跟镜子外相同,拉开浴室的门走出去,外面果然客厅。
我刚走进客厅,卧室的房门就闪了条缝,一个脑袋从里头伸出来,“过来。”
我不由得皱眉,这人竟跟外面的孙锐长得一样。
难道他也是跟我一样,被弄进了镜子里?
想了想,我走到卧室前。
他比我还谨慎,我一靠近他就退开,“进来。”
我走进卧室后,他立刻把门关上,抹了把额头的汗,靠着门框喘了口气。
“你是孙锐?”我问他。
“嗯。”他神情晦暗,问我:“外面那东西又是怎么把你骗进来的?”
又?
难道除了我,还有别人被弄进镜子里面来?
“我是新搬过来的,就住在对门,慢慢地就熟悉了,今天他说让我过来吃饭,我就跟着过来了。”我边说边观察着他的神情。
我不确定镜子里这个孙锐跟外面的孙锐是不是一伙的,即使他曾经被孙锐欺骗进来,也有可能后来投靠了孙锐。
他哎呀一声,“他上个月就用这招骗过一个姑娘,人家姑娘看他长得好,又处处献殷勤,渐渐地就放下了防备,跟着来了家里。”
还真是有别人。
“那姑娘呢?”我问。
孙锐咽了口唾沫,脸上浮现出惊惧,“死了,被怪物杀死了,”
我立马露出害怕的神情,“这里面还有怪物?”
“有,每当天黑之后就会出现,那个怪物会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只要有活人就会被拖走。”他抱着胳膊说,
“那你怎么没被拖走?”我皱眉问。
他低头沉默半晌,才说:“因为我不是活人。”
我:“……”
现在的鬼物都这么直白的么?
“那你是?”我试探着问。
他沉默半晌,才说:“我是孙锐的影子,如果你跟着孙锐站在灯下,你就会发现孙锐根本没有影子,他把家里的镜子全部盖起来,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他怕我出去。”
我坐到床上,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从孙锐懂事开始,我就有了意识,我知道自己是他的影子,有时还能离开他一会,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特殊,直到去年……”
他扶着门框站起来,唉声叹气的说:“去年孙锐遇见个看事的老头子,那老头子一眼就看出我不对劲,还把我关进了镜子里,从那时候开始,孙锐就性情大变,总是想办法把人骗进镜子里,让那怪物拖走。”
我微微皱眉,越想越觉得这个做法有点熟悉。
这跟地下供养鬼眼太像了,难道地下还在这里供养者鬼眼?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我问。
他回道:“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孙鑫。”
说完这话,他突然脸色大变,一手攥住我的手,一手堵住门,说:“你千万不要被怪物拖走。”
我不动声色的收回魂线和黄符,点了点头。
孙锐把门推开条缝,我顺着缝隙往外看,客厅虽然没人,可从门口到沙发边上却多了一串泥脚印,而且沙发上还凹陷了一块,就像是有人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