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我抹了把脸,“那我觉得自己挺棒的。”
他用食指抹掉我脸上的眼泪,低声道:“对,你很棒。”
我又搂着他哭了会,看着地上的钱医生,纳闷的问:“你怎么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说到这,我愣了下,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对,你是怎么从实验楼里出来的?”
重逢的喜悦被压下,我的思绪清楚不少,觉得他莫名失踪又突然出现,实在是匪夷所思。
饶夜炀弯腰把钱医生的身体搬到沙发上,拉着我坐到一旁,第一次仔细跟我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江阴市下埋着的是我的尸体,整座江阴市就是我的坟茔,所以我能釜底抽薪,从那些人眼皮底下假死离开,而我的棺材就在实验楼下面,这段日子我就在实验楼里。”
我果然猜对了,他就藏在实验楼里。
不过我没想到地下埋着的是他的尸体,古时候的帝王有开山为陵,听着已经很风光,没想到他竟然能以城池为陵城。
我皱眉打量着他,“饶夜炀,你活着的时候到底是个啥样的身份?”
他像是在开玩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行,你厉害。”我撇嘴说,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
不过顺着他的话往下一想,我腾地从站起来,“我在地下室里看见的牌位是你的?你就是实验楼里的尊使大人?”
“嗯。”他认了。
我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那一直躲在暗处,在实验楼里算计我的也是你?”
要是躲在暗处的真是他,我也就理解为啥那个跳楼的女人要把我引过去。
饶夜炀也认下了,“是我。”
我心中的欢喜一点一点消失,认真的打量着他,“为啥要这样?你明明能从里面出来,为啥要一直躲在暗处,看着我在里面瞎跑?我那么拼命的想要找你,你就躲在暗处看笑话?”
我突然觉得我从来都没看清过饶夜炀。
我不知道情况,把进入实验楼当成必死的事情,可为了找他,我还是去了,结果他现在告诉我,整个实验楼都在他的控制之中,我所有的恐惧和坚持,就跟在他面前耍了场猴戏差不多。
饶夜炀握住我的手,耐心的解释说:“曾经我不确定你的心意,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强迫你,我……”
“所以你就借机搞了这么一件事,看看我是不是愿意为你去死?”我更生气了。
饶夜炀的眼中闪过慌张,攥紧我的手,解释的语言在我看来很苍白,“不是,我进入实验楼是早就计划好的。”
“既然是早就计划好了,那为啥要瞒着我?”我气的直掉眼泪,心里冰凉,“自从我确定对你的心意,身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瞒过你,可你呢?”
他扣住我的肩膀,要抱我,我一把推开他,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捂着脸跑出钱医生的家。
一口气跑到小区外,我扭头看了眼,发现饶夜炀没追出来。
我更生气了,这都不追出来看看,他是吃定我不会离开他?
我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伸手往胸口摸了下,用力的跺了跺脚,就凭我胸口这伤,我还真是离不开他。
这么一想,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合着到最后是我给他的底气。
我郁闷的不行,但也拉不下脸回钱医生家,在小区门口站了会,就打车回红楼了。
路上,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基本上能肯定实验楼里供着的尊使大人就是饶夜炀。
许余年也提过饶夜炀出自地下,饶夜炀的身份比之前清晰不少。
“他活着的时候很有权势,所以才能占城为陵,死后进入地下被奉为尊使,后来地下发生变动,他被排挤出来,虎落平阳,如今地下想要除掉他,但也忌惮他。”
我自言自语说:“或许上次地下来的那些人也知道没有除掉饶夜炀,由于他躲入实验楼,所以那些人不敢再有动作,这才会放过我和周轩,匆匆离开。”
我猛地一拍手,思绪终于通了,怪不得饶夜炀支持我来江阴,这里是他的坟茔,只要在江阴,地下就不敢轻举妄动。
那爷爷为啥会让我来江阴呢?
“滨河县!”我瞪大眼睛,想到了滨河县,“我爷没准知道成叔在滨河县养邪物,早就做好了献祭而死的准备,所以才会让我报考江阴大学。”
冥冥中,我爷和饶夜炀都把我推到了江阴。
正好高兴着,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惯性的往前撞,多亏系着安全带,才没有撞到副驾驶的座椅上。
“出门没戴眼睛?大晚上在这找死是不是?”司机也是给吓出一头的冷汗,指着公路上的男人骂道。
那男人就跟没听见似的,佝偻着腰,瘸着腿穿过公路,进了小巷子。
“晦气。”司机叱了声,重新启动车辆。
我盯着巷子口,总觉得那男人的侧脸有点像徐虎,可一想徐虎的身形要更加壮实,就把这件事抛在一边了。
回到家,我跟许余年几人说了饶夜炀已经回来的事情,他们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们早就知道?”我拧眉。
难道他们早就跟饶夜炀联系上了,我这段时间是被一群鬼耍着玩?
许余年点头,“我们是刚刚推测出来的,如果实验楼中真有恶鬼,不会任由几进几出,毫无反应。”
寓言赞同道:“对,设身处地,实验楼要是我的地盘,在你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我要么把你杀了,要么把你永远困在实验楼。”
说着,他看向我,语重心长的说:“你永远不要低估鬼怪的心狠,要么就彻底收服,要么就送走。”
原来我是真傻。
我刚刚平静的心情又不好了,吸着鼻子说:“我都想要做鬼了。”
好歹能聪明点。
“这跟做人做鬼没有关系,我们活着的时候也很聪明。”许余年笑着说。
我瞪他一眼,没法跟这群鬼交流了!
我生饶夜炀的气,打算晾他几天,谁知道把自己给晾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