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血染西游路 不成圣 终为蝼蚁
对于牛奔舒的这个问题，镇元子好像早有准备，就见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碗。本来平淡无奇的两眼闪出两道光芒，盯着牛奔舒看了两眼，这才说道：“对于佛教的西游，牛兄又有什么可以教我？”
见镇元子将球又踢给了自己，牛奔舒呵呵一笑道：“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次佛教组织西游之行，小弟以为还是紧闭山门，视而不见的好。”
“既然这么多人想和佛门搞好关系，为什么我镇元子就不能再多添一束花呢？”对于牛奔舒的话，镇元子轻抚着茶碗，慢悠悠的问道。
看着镇元子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牛奔舒轻笑一声道：“道兄从天地初开之时就立府西牛贺州，虽非三清圣人一脉，但也是道家的门庭。而此时佛教大兴，整座西牛贺州除了道兄这万寿山外方圆十万里，无处不是佛教的地盘。您现在已经是佛教的眼中钉，肉中刺。只不过道兄你修为高深，又有三清圣人不想佛教一统西牛贺州，这才求的安稳，不知小弟说的是否合理？”
见牛奔舒说出自己的处境，镇元子丝毫不为所动，枯井无波的脸上依然神色不变。看了一眼牛奔舒，便指着剩下的一个人参果说道：“道兄，这人参果要趁刚刚摘下时吃，否则，灵气就会有所损耗。”
见镇元子岔开话题，牛奔舒也不着急，伸手拿起这人参果接着说道：“天地灵根，世间至宝，这人参果就占全了，不过越是好的东西，就越招人惦记。镇元子道兄，你固然法力高强，但是和对手人多势众比起来，也绝非轻易能对付得了的！”说完，张口就对人参果咬了一口。
“既然如此，那道兄有何见教？”虽然镇元子的话语之中依然是不紧不慢，但是牛奔舒还是能够看得出这位与世同君内心的迫切。由此看来，这位地仙之祖表面虽然风光，但是每走一步也是如履薄冰。
不成圣，终为蝼蚁。而镇元子在圣人的眼中，也无非就是一只较为强大的蝼蚁而已。得道开天后的镇元子，见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和他一辈的人物，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妖族两大天帝，巫族十二祖巫，哪一个不是法力强横，天资横溢之辈，但一个个都做了圣人的棋子，最终落得个神魂俱灭的可悲下场！
此时的镇元子虽然看清了形势，而且尽量的低调作人，但是与世同君的名声却让他深感高处不胜寒！这次西游之行，本来只是佛家增强其影响力的手段，和他镇元子有什么关系呢？可是，为了讨西方两位圣人的欢心，镇元子还是决定来一次锦上添花，这也是他开始对牛奔舒避而不见的初衷。
看着有了一丝凝重之色的镇元子，牛奔舒轻笑一声道：“道兄，你现在是不想在尘世之中惹下因果，这点儿小弟明白。但是这西游之行，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参与了固然卖西方二位圣人一个面子，但却大大的得罪了三清圣人，这笔买卖太赔本了！”
听牛奔舒提到高高在上的圣人，镇元子的脸色一凝，其实他本人对于佛教西游之事也很为难。佛道两分，虽然他镇元子不属于三清门下，但是作为听过鸿钧讲经的大神通之士，在镇元子的心中还是一直倾向于道门，鸿钧道人的道门。只不过他的老巢却在西牛贺州，这里除了万寿山周围，都是佛门的地盘，可是拂了西方两位圣人面子，却也有点说不过去。
西游记之中，镇元子去弥罗宫听元始天尊讲什么混元道果，为的就是不和西游四人打照面；而吩咐清风明月打两个人参果给唐僧，却是向西方两圣人以及如来表示，我没有慢待你的弟子。如此一来，他镇元子就可以做到八面玲珑，两不得罪。可是他的如意算盘虽好，怎奈西方两个圣人却运用神通，假借猴子之手，将他立身之本的人参果树推到。
这人参果树本就是先天灵根之一，更是镇元子的护身至宝，如果不是西方两位圣人出手，就凭猴子想要推到镇元子的人参果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而镇元子在人参果树倒地之后，哪里会不知道事情的因果，两难之下，镇元子只能向西方的两位圣人屈服，至于和猴子结拜之事，只不过就是一个台阶而已。
沉吟了好大一会儿，镇元子才开口说道：“道兄既然提到此处，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如今老道我是左右为难。两强之下，不论我怎么选择，最终的结果都是得罪另一方。而每一方都于我等来说，都是得罪不起的。不成圣，终为蝼蚁！”
听了镇元子大发感慨的话，牛奔舒心中也是一凝。成圣，他从来没有想过，但是自从斩出青松道人，成为准圣之时，他才发现，成为圣人是何其难。如果说成为准圣就是一条难以逾越的天堑，那成为圣人，却似凡人登天一样。
古往今来，有多少大智慧、大毅力的修士，一生之中只是在玄仙之中苦苦挣扎，修成准圣的寥寥无几。而在修成准圣的这些大人物之中，也就开天之时，鸿钧道祖钦点的几个人成为了圣人，其他大能之士，不是做了飞灰，就是隐忍在各自的洞府之中，深恐结过多的因果。
现在从地仙之祖，与世同君的镇元子口中说出的不成圣终为蝼蚁的话，虽然只有七个字，却道出了像镇元子这样大能之士的苦涩。而镇元子的今天，可能就是他牛奔舒的明天！没有圣人支持，他最终的结果是不是也和镇元子一样呢。
想到虚无飘渺的天道，想到那高高在上的圣人，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心灰意冷出现在他的心头。此时的他，像是看到了自己在天道运转之下，最终在圣人的手下化为了灰灰。看到了和他相关的人，董璇儿、牛萱、牛蒙、谢思莹等等一个个在天道这个大磨之中，一个个粉身碎骨。
虽然经过五百年的苦修，牛奔舒自忖心智已如磐石一般，但是在对天道的恐惧之中，却仍然无可控制的渐渐要迷失自我。就在这时，一声犹如春雷般的厉吼响彻在他的耳际，顿时让牛奔舒心头一清。
回过神了的牛奔舒知道自己差点就迷失在无边的恐惧之中，想到刚才内心出现的一切，一丝明悟涌现在牛奔舒的心头。也不知过了多久，牛奔舒因为恐惧而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镇元子，开口说道：“命由我，不由天！”
随着这六个字的出口，一股强大的自信从牛奔舒的身上生出。一直在观察牛奔舒的镇元子，看到那充满了无比自信的牛奔舒，笑着开口道：“恭喜道兄修为大进。”
听到镇元子的恭贺，牛奔舒起身一礼道：“还没有感谢道兄刚才的当头棒喝，要不然小弟还不知要在这无边的恐惧之中迷失多久。”“道兄不必客气，就是没有贫道的一喝，凭着道兄的修为心性，从迷失之中走出，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见镇元子谦逊，牛奔舒也没有接着在这事情上多说什么。虽然刚才镇元子只是一喝，但毕竟欠了他一个人情，这倒是无可否认的。没有继续纠缠的牛奔舒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就听他说道：“道兄，不知你对西游之事，可有了打算？”
“命由我，不由天，道兄说得真是妙极了，我镇元子虽然不能和圣人争什么，但是要闭门修炼，还是不难的。”
“道兄既然心意已决，那小弟也就不打扰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来讨教道兄。”已经知道了镇元子心意的牛奔舒，当下也不再停留，起身向镇元子告辞。
见牛奔舒站起，镇元子也站起身来，只听他说道：“道兄要走，我也就不挽留了！”说着又向外面吩咐道：“清风明月，再打四个果子来。”
听镇元子说再打四个果子，牛奔舒的脸上却是一红，心中已经明白刚才自己施展的障眼法没有瞒过镇元子这位大能之士。原来吃过一个人参果的牛奔舒，想要把另外一个带走让牛蒙和牛萱分享，但一时不好意思说，于是就假借吃掉，想把它带走，想不到却被镇元子给看穿了。
不过牛奔舒此时的心神又进步不少，洒脱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再让道兄破费。”听着牛奔舒这明显没有诚意的话，镇元子只能豪气的说道：“道兄不用客气，呵呵。”
看着拿着四个人参果化虹而去的牛奔舒，镇元子好一会才对侍立在一旁的清风明月说道：“刚才这个人，以后千万莫要得罪。仅凭着一丝明悟就能斩出一尸，此等人才，以后应不在我之下。”
听了镇元子的教诲，清风明月恭敬的答应一声。当牛奔舒所化长虹消失不见之时，镇元子一扬手，一本土黄色的书本出现在空中，随着这书本的出现，无尽的黄色土气向万寿山聚集，瞬间就将这万寿山给隐没在黄光之中。
当那黄色的书隐没于万寿山中之时，镇元子收起了法力，看着已经挪入地书空间之内的万寿山，镇元子自语道：“一百年内，我万寿山不会再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