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接力赛
刘宇凡对李健越是礼貌，李健越是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看着刘宇凡对着他做出的邀请手势，李健却并不领情，看着刘宇凡，顺手摘下钢琴巨大的共鸣箱里的另一支话筒，看着刘宇凡说道：“刘师弟，怎么比，你说出个办法来吧，你说了算！”
李健说这话，却多少有几份炫耀的意思。刚刚被刘宇凡的气势压得太死，这下总算逮到了一个展示自己“大度”的机会。
不过刘宇凡却是“狡猾“无比，笑呵呵一句话就把话推了回去。
“师兄，还是你说吧，我听师兄的。”刘宇凡看着李健，笑呵呵地说道。
李健心里这个恨呐。这个家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狡猾得像是一条泥鳅呢？是真就不上当啊。
台下几千人等着看着呢，李健自然也不好意思和刘宇凡两个人继续再玩“孔融让梨”的游戏。再者说了，挑战的要求是他提出来的，他也不希望规则最后却由刘宇凡来制定，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得不谦让一下。此刻看到刘宇凡这么“大方”地又把主动权让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心里不禁暗自窃喜。
不过脸上，他还是装做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道：“行，宇凡，既然你参加的是李斯特杯的比赛，那咱们就都来弹李斯特。不弹别的，就是十二首超技，一人一首，互相轮换，一直到谁坚持不下去为止，怎么样？”看着刘宇凡。李健定定地说道。
“哇，我没听错吧，两个人要飚李斯特的超技？从第一首弹？李健这下太自大了吧。”听到李健的话。台下一个同学忍不住说道。
“就是，李斯特的超级技巧一共十二首，就算两个人交替地弹。要完全弹到完，也要平均弹六首，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嘛。”另一个同学附和道。
李斯特的钢琴曲，是公认的难度最大的钢琴曲之一。而提到李斯特，就不能不提到他的超级技巧练习曲。几乎每一个弹过钢琴的、知道李斯特的，都不得不提到他的这十二首超级技巧练习曲。因为这十二首超级技巧练习曲，实在是代表了钢琴练习曲中的一个真正的巅峰。别看只是练习曲，可他们的艺术价值。就算是放在那些顶级的世界名曲中，也是丝毫不亚于那些大作的。
十二首曲子，或长或短。但至于平均也需要花费四、六分钟。按平均时间五分钟来计算，他们每个人需要演奏的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的时间，有五次休息的机会，按理说，对于一个钢琴家来说。这样强度的演奏并不算什么。但要知道，那是指的一般演奏而言。而这里说的，却是李斯特的超级技巧练习曲。
可能有人不会理解，弹钢琴还会弹得累？那是因为他看到的只是一些简单的曲子，像是克莱德曼那种抒情优美的钢琴曲。弹上几个小时也不会累。可如果是李斯特的“超级技巧”这类的曲子，那需要的体力就很恐怖了，一般人按照原速弹上一、两首就会累得体力不支，连续弹上六首，那除非是职业钢琴家，而且是那种技术实力和体力都超强的人才能做得到。至于像李健和刘宇凡两个还在上学的学生而言，实在是有些太过勉强了。
正因为如此，当李健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才引得场下一阵热烈的议论。
“呵呵，十二首超级技巧练习曲吗？真是很长时间没有弹过了呢。”听到这个叫李健的学生居然提出的这样的要求，坐在最前排中央的周广仁，饶有兴趣地笑道。
“是啊，这十二首曲子，不要说难度，就算是需要的体力，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值。”听了周广仁的话，坐在她旁边的石叔诚点点头说道。台上的李健是他的学生，虽然这个学生刚刚的表现有些过于张狂，不过石叔诚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比较赞许的。毕竟做为一个音乐家来说，有性格是件好事。
“呵呵，老石啊，你现在能一口气弹到第几首？”见台上两个年轻人起了意义之争，周广仁也不禁怀念起了自己年轻那时候的时光，一脸好玩儿地问着石叔诚。
她的这个问题，却不是随随便便问的。他们这些人，也都曾经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只不过现在都成了国内钢琴界的大人物。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年少张狂的岁月。周广仁说的这个事儿，就是他们在年轻的时候，经常玩的一个“游戏”。青年时代的他们，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年轻气盛，也会像这两个年轻人一样，经常搞一些“比赛”之类的。而那个时候，他们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就和眼下两个年轻人打的这个赌差不多。弹“超技”或是弹“拉三”，看谁坚持的时间长。周广仁在全盛的时候，曾经创下过一个人一小时弹完十二首“超级技巧”的纪录。不过那也只是偶尔为之罢了。而在那次经历之后，她整个人弹完了十二首曲子，坐在钢琴前，整人个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都湿透了。而且那一次之后，因为体力严重透支，她也曾经整整三天没有敢碰钢琴。不因为别的，那手指一碰到琴键，就钻心的疼！可见“超级技巧”所需要的运动量大到了什么程度。而石叔诚和凌远这两位中音的大将，自然也玩过这样的“游戏”，不过他们两个的最高记录，是一个人连续弹了十首，另一个连续弹了八首。虽然没有像周广仁那样把十二首曲子坚持完，但也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成绩了！
而现在，看着这两个孩子，又要重复他们之前的“游戏”，这几个人脸上都是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听到周广仁的话，石叔诚连忙笑着摆了摆手道：“弹到第几首？我现在能把一首连续弹下来就不错了，年纪大了，不中喽。”
听了石叔诚半开玩笑的话，周广仁和凌远两个人也笑了，只不过那笑容里，却多少有些苦涩之意。是啊，这一转眼间，几个人都老了。现在看到超技的十二首曲子，还是打从心里喜欢。因为那曲子写的是真的好，绝对是钢琴艺术宝库里精品中的精品，可他们现在却是有心无力，已经开始衰退的身体，再也无法让他们坚持完成这些需要超强体力的曲子。或许弹弹前面几首简单的曲子，像是“前奏曲”之类的，还可以勉强弹完整，可要是弹《鬼火》或是《狩猎》，那就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呵呵，是啊，弹不动了。对了，你说这两个小家伙，哪个能坚持到最后？”周广仁笑着问了问石叔诚，那目光却也向凌远那边扫了一眼。
这情景很有意思了。李健固然是石叔诚的学生，而刘宇凡也是凌远的学生。这看似随意的挑战，此刻却搭上了两位老师。这多少有些像是《射雕英雄传》里两位盖世高手洪七公和欧阳锋决斗，两个人都老了，没办法亲自出手，就把招式教给年轻人，让他成为自己的延续。此刻，刘宇凡和李健两个人，不正是他们两个人的延续吗？
“呵呵，这我可不好说。不过我听李健的那些个同学说过，好像看过他一口气弹完了五首，一直到《鬼火》，没休息。”石叔诚看似随意地说道。
“连续弹五首？”周广仁眼皮一跳，有些意外地问道。要知道，连续弹五首“超级技巧”，哪怕是前面五首，也是极不简单了。毕竟他们还只是没有走出校门的学生啊。
“凌远老师，刘宇凡呢？”周广仁笑眯眯地转身又问起了凌远。
“呵呵，这我可不知道。这孩子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回学校，天天都在外面忙他那个公司，不过他的琴法可是没落下啊，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亲自考的他，全优。”凌远说到这里的时候，口气里多少有些自豪。毕竟现在刘宇凡是附中的“风云人物”，而这个人却是她的学生。虽然凌远性子里并不怎么喜欢争强好胜，但今天这种情况下，她也是憋足了劲，希望自己的学生可以给自己争一口气！
两位老师嘴上都是互相谦让，一团和气，但从彼此的眼神和那不经意的小动作中，却都能看出一股火药味。周广仁看在眼里，心里也暗暗好笑。
却说台上，听到了李健的这个提议，刘宇凡也没露出多长的惊讶之色。这个游戏，他在附中，自然也听说了，那个李健提出用这个方法决出胜负，其实倒也公平。毕竟这十二首曲子，附去前面那三首外，难度都是差不多的。而且私下里，也有许多学生这么“玩”过。
刘宇凡不知道他自己现在能一口气弹几首曲子，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只有俄罗斯的别列佐夫斯基，能够一口气演绎完这十二首曲子，而自己，又能坚持到第几首呢？想到这儿，刘宇凡的目光里，不禁又多了几分期待和战意！
“请吧师兄！”刘宇凡淡淡地看着李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