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得
郞殊见颜非面色沉静,薄唇紧绷,但是眼中却隐隐有风暴在聚集,山雨欲来的模样。
“颜非。”郞殊知道这梁子,颜非是彻底跟王鸥等人结下,是不会善了的了。
郞殊拍拍颜非的肩膀,“我们把李策候先安葬了吧。”
李策候入土为安之后,颜非和郞殊便马不停蹄地开始赶往东岭城了。
虽然言臣的消息还没有回来,但是以他的修为,即便对上王鸥打不过,跑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颜非并不十分担忧,等他处理完自己的事之后,自然会赶过来找他的。
只是云还一直在玄戒中昏迷不醒,云身上的伤好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王鸥的灵力有什么别的副作用,似乎有什么东西封住了云的灵识和五感一般,让他一时间都无法醒过来。
和云狗见羊一般,不吵嘴就不舒坦的苍墨,云没有醒过来的日子,他的心情似乎也有些低落,行事作风都不如往常那样嚣张了,时常坐在灵泉边上,盯着毛茸茸的云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去东岭的路上,颜非一直都有听到与知言不妄楼有关的消息传来。
知言不妄楼被烧了,楼中的人也一去不复返,现在修界中的人想要问个什么消息,都找不到去处,十分不便。
颜非对此心存疑虑,风长殷当日出手大乱了王鸥的计划,王鸥要找他寻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且她深切怀疑,连这一手都是在风长殷的计划当中的。
不然,凭借当时风长殷一掌就差点要了王鸥的命的情形来看,王鸥根本就不是风长殷的对手,怎么可能知言不妄楼这么容易就被烧了,而王鸥还可以全身而退?
也是王鸥现在修为突飞猛进,一时间志得意满,有些找不着北了,这才以为风长殷是真的被他给重挫了。
说不定,风长殷又在背地里搞什么阴谋
而这次,她是否也在风长殷计划的棋子当中,颜非不敢肯定,但是不无可能。
颜非嘲讽一笑,此去东岭,便是彻底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了。
苍天负我,我负苍天。
……
昏暗的地牢当中,有一缕细碎的光芒从顶上透出,照在到处散发着潮腐糜烂气息的牢房之中。
细微的尘埃在光线中上下浮尘,映照出不远处一张昏迷未醒的清瘦面容。
“哗!”
哗啦的水声响起,一盆冷水兜头朝着燃途的脸给泼了下来,瞬间打湿了燃途的衣襟和头发。
墨黑的发丝贴在燃途苍白的面颊边上,燃途意识渐渐回笼,一张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王鸥还有慕容资辕,以及站在他们身后,面容沉静的慕容阙。
燃途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将肺一并给咳嗽出来一样。
这牢房中的气息太过干燥了,作为蛟龙的他,在严重缺水的环境下,十分难受,喉咙像是要被烧焦了一般的干涩疼痛,嘴角也已经裂开了。
王鸥等人似乎也并不着急,等燃途咳嗽完了之后,才缓缓道:“畜生,想不到你竟然还是一条蛟龙。只是可惜你已经跟了紫衣了,否则,到是可以考虑让你跟本宗契约,免去这些皮肉之苦。”
因为剧烈的咳嗽,燃途的眼角有些微微泛红。
他抬头看向慕容阙的方向,看到他眼中的冷血和冷漠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不过很快便收敛了去,然后将目光落到王鸥的身上。
双眸中厌恶,有憎恨,但是燃途没有说话。
王鸥嘴角勾起轻轻的笑意,“你叫燃途是吧?只要你告诉我紫衣跟知言不妄楼阁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那么本宗主不会动你一分一毫,直接将你放了。”
“你休,休想!你,你们这些卑鄙小,小人!休想害我,我的主人!”
燃途回答得毫不犹豫,双眸竟是连看王鸥一眼都懒得看。
王鸥被骂了也不恼怒,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本是血肉的双手,却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被细密的鳞片所覆盖,呈现出一片坚不可摧的银亮光芒。
“不想说?知道跟着你们的那个李家小子是怎么死的吗?”王鸥眸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燃途本是不想再听王鸥说半个字,听到的都当做耳旁风,反正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就是死也不说。
只要他死不了,姐姐就一定会来救他的。
但是听到王鸥说“李家小子”几字,第一反应就是李策候,一直跟着他们的就是李策候了。
王鸥看了看燃途愣怔的表情,继续道:“被本宗掏心的滋味可不好受,就算是你是蛟龙,有护心麟保护自己,但是也无法抵挡本宗战鳞甲的威力的。所以劝你最好是乖乖的,全部都交代了。”
燃途脑中轰然一顿,然后就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满脑子都是李策候被杀了,被王鸥掏心而死了。
眼泪立即就顺着燃途的面颊流了下来,他憎恨地看着王鸥。
“你,你杀了,杀了他!”
李策候不在了。
以后冬天,谁给他上街去买蜜糖啊,那么好的李策候,对他那么好的李策候……
“哼!所以识相的就赶紧说!”
燃途抬起袖子般眼泪一擦,不想在这些人的面前显得如此懦弱。
“呸!!我死,死也不会,说,说的!”
王鸥冷笑一声,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本宗从不留无用之人,那你就去……”
“王宗主。”
这时候,站在王鸥身后不动声色的慕容阙突然道:“这世上没有撬不开的嘴,只有不够折磨人的用刑。”
一边的慕容资辕瞪大了眼睛看向慕容阙,似是有些惊讶,想不到慕容阙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鸥闻言动了动眉头,然后道:“慕容公子,依你之言,这人现在是杀不得了?”
慕容阙道:“杀了就什么用处都没有了。但是留着,除了可以从他身上获取情报不说,若到时候紫衣真的同知言不妄楼的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的话。”
慕容阙看了王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