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
他不在的这短短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风长殷,你记住了!今日你若不杀我,来日我必定会亲自找上门来算账!”
苍墨听到风长殷的名字时,霎时愣住,然后立即回头盯着那个和风长殷长得没有半分相似的男人。
这人竟然是风长殷?
颜非莫不是认错人了吧?
若真是风长殷的话,会这么长时间一直不来找颜非,不告诉她他还活着的事实吗?
按照从前风长殷粘着颜非的那股劲儿,这事怎么看怎么都不太符合常理啊。
“奴,奴隶……”
“走吧。”
苍墨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颜非给打断了。
颜非现在疲惫已极,再加上风长殷竟然欺瞒她这么久,她来到混沦大陆的一切事情,都在风长殷的掌握之中,甚至说,她被卷入这场纷争当中,她走的每一步,竟然都是风风长殷所设计。
这叫她如何能不心寒,不胆战,不暴跳如雷!
那个男人现在说的一个字,半个字!她都不相信!
苍墨见颜非要走,那浑身是血、似乎一碰就会倒下的身躯,他是连拉也不敢拉一下,只能赶紧跟上。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风长殷,眼中还是一片难以置信。
但是这个地方久呆不得,而且云那个小畜生也受了重伤,现在生死难卜,必须得赶紧找个地方养生才是。
“你就不想听我解释一下吗?”
风长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冷,带着一丝凉薄的气息,到是同以往的他十分不相同。
不过,本就该不相同的。
她认出了他来,把他的计划给打乱了。
他这样一个如此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喜欢把什么都牢牢掌控在他手中,半分也放纵不得的人,该是何其的恼怒?
纵然知道如此,颜非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狭长的银灰色双眸不见丝毫温度,冷漠地注视着风长殷。
“既然如此,在你解释之前,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奴隶……”
苍墨有些担忧地看着颜非,方才短短的瞬间,他心中也想了不少事情,这一一串联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莫名的有些心惊。
不过苍墨觉得他知道的应该还不是全部,照颜非现在的模样看来,那这风长殷估计是做了更多不是人的事。
那,那颜非这些日子来的付出算是什么?
颜非微微侧眸,“苍墨,你先看看云的情况,若……”
“不行!本皇要守着你!”苍墨斩钉截铁,“云那小畜生还死不了!”
颜非见苍墨很坚决,便也不再劝说,而是转头看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风长殷。
“免得你说我无理取闹,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风长殷的面色几乎和颜非的一样惨白。
颜非看到他漆黑的瞳仁,明明是那样的深邃,却是半分也映不出她身后的那轮银亮的月亮来,仿佛里头只容得下黑暗,无尽的幽深,引人陷落。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的消息?”
风长殷抿着绯薄的嘴唇,唇角动了动,却是没能开口。
“你既然惜字如金,那我便不这样问你了,你我都言简意赅。”
颜非轻笑一声,便换了一种问法。
“你故意瞒着我你还活着的消息?”
风长殷深深地凝视着颜非,半晌后道:“是。”
“你刻意留下线索,引我来混沦大陆?”
“是。”
“我上混沦榜、参加丹棠宴,但是却故意不想让我拿到点邪灯,不让我去苦集灭道,都是你的安排?”
“是。”
“烨澜鲲的下落,是王鸥到知言不妄楼来拿的消息?”
颜非很清楚,以风长殷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亲自面见王鸥的。
他瞧不上王鸥。
“知言不妄楼,就是你用来操控和制衡混沦大陆几大世家的工具?”
“是。”
无一例外的,风长殷只能点头,只能说是。
之前在知言不妄楼中的时候,跟她绕圈子,打障眼法心机有多深沉,现在就回答得有多干脆。
颜非嘴角勾起一丝轻笑的弧度,然后看着风长殷的双眸隐隐的泛起湿意,却被她给强行压制回去了。
“所以呢,你还想解释什么?”
风长殷黑色的瞳孔猛然一缩,喉头几番滚动,似是有话要说,但是薄唇微微一抿,却是紧紧闭上了嘴唇,未曾发一语。
颜非轻轻笑起来,像是威风轻轻吹过窗前的风铃。
笑过之后,她的面容比冰霜更寒冷,比薄雾更缥缈。
“风长殷,你记住了,我今日说的话。”
语罢,颜非最后一次转身,毅然决绝地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夜风吹起浅紫色的衣摆,缱绻飞扬,最终消失在荒原尽头。
风长殷站在原地,看着颜非远去的背影,一直没有动弹,像是一尊雕塑一般,只有黑色的衣衫不断迎风飞扬。
过了许久,直到风吹过原野,浅草不再摆动,洵澈才战战兢兢地走到风长殷的跟前。
“主,主上……”
洵澈丧眉耷眼的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风长殷一眼,然后忽然在风长殷的跟前跪了下来。
“主上,都是属下的错。当时来要消息的不是王鸥,而是那个范家的庶子,当时属下一时糊涂,没有将烨澜鲲与颜非联系在一起,这才,这才……”
洵澈将脑袋垂得低低的,“主上,还请主上责罚属下!”
风长殷黑色的双眸聚焦在远山,许久之后才落回洵澈的身上。
风长殷虽然面不改色,甚至沉静万分,但是周身的气息却瞬间腾起浓重的戾气。
空桑见此立即上前一步,“主上,洵澈也是无心之举,还望主上绕过洵澈一命。”
四周的荒原因为风长殷的灵力波动,刮起狂飙的飓风,几乎要把人给掀翻了。
但是洵澈却依旧跪在地上,未曾动弹。
然后风长殷猛地一抬手,一道巨大的灵力轰然击出。
然后便是一阵毁天灭地、地崩山摧的剧烈响声,一望无垠的原野之上,瞬间出现一道十余丈宽的天堑,周遭的土地,立即被烧焦了。
等待风清云静下来,洵澈回头看了眼那道自自己耳边飞过的摧天灵力,顿时朝着风长殷一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