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

  慕容资辕朝着颜非微微一鞠躬,“公子,还请往厅内移步。”
  颜非站在鸿儒厅外,略微仰头看了那牌匾一眼,清风撩动她的衣摆,颜非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到是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模样。
  慕容资辕心中略有疑虑,刚想开口说话,便听颜非一针见血道:“岛主什么时候来?”
  慕容资辕想不要颜非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他,压下心中的怒火,顿了顿才道:“公子,岛主在下这便派人去请,还望公子稍等片刻。”
  颜非冷冷地看了慕容资辕一眼,然后撩袍走进大厅之中。
  慕容资辕立即吩咐了小厮上茶点,随即将颜非请上上座之后,便坐在大厅一侧。
  面带笑意的慕容资辕见气氛有些凝滞,不禁想说些话来活络气氛,但是不想颜非根本就不承他的情,不接慕容资辕的话,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慕容资辕还从来没有被人这番对待过,心中的愤愤不平之意,越发甚深。
  他好歹是浮生岛的副岛主,即便是出了这岛,走到哪里去,认识他的人都得弓腰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副岛主。
  但是这个黄毛丫头,今日居然三番两次地不给他好脸色看,如不是看在她的身份,按他这里的规矩,早就把这丫头给打死曝尸荒野了。
  大厅中有淡淡的檀香焚烧,几名白色衣衫的小厮立于大厅后方两侧,恭敬礼到。
  过了片刻之后,被慕容资辕差去请岛主的陈伯回来了,朝慕容资辕行了一礼之后道:“副岛主,听闻岛主身边的主事说,岛主今日有事远行了,所以不在岛上。”
  慕容资辕听后面上似乎有些吃惊,随即起身对颜非行了一礼,然后道:“公子,实在对不住,岛主远行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所以公子不如等岛主回来之后再来,浮生岛一定守望相迎。”
  颜非纤白的指尖轻轻捻弄着瓷白的茶杯,银灰色的瞳孔幽幽深邃,光一照进去便深深陷落其中,叫人看不清颜非的情绪。
  慕容资辕将话说完之后,颜非也没有作任何表示,大厅的中的气氛稍稍有些凝滞。
  这时候,言臣忽然将折扇一收,随即道:“副岛主,岛主可有说何时日回来?”
  慕容资辕摇头,“岛主不曾交代过,所以……”
  “所以,我们便在这浮生岛上等岛主回来吧。”
  颜非将骨瓷生白的茶杯放到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然后朱唇轻启。
  慕容资辕一愣,“这……”
  “副岛主,你既然说了岛主并未交代归期,那万一我们今日走了,岛主明日就回来了,我们岂不是就白走了一趟吗?”
  颜非银色灰瞳泛着浅浅清光,口吻中的漫不经心透露着丝丝冷意。
  “还是说,这偌大的浮生岛,连我们三个人也招待不起了?这才连我们板凳都尚未坐热,便要想着赶我们走了。”
  颜非声线略显嘲讽,字字珠玑之间,竟是说得慕容资辕一时间老脸有些不知道该往何处放。
  偏生这时,言臣又道:“还不至如此呢!我家主人从不轻易出关,此次千山迢渡光临你西泽,待客不周,主家外出也就罢了,还急着赶人走,还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待客之道。”
  慕容资辕面色一青,“我们浮生岛……”
  “言臣,够了。”
  颜非看向言臣,打断的却是慕容资辕的话。
  “不知者无罪,慕容岛主之前也并未知晓本主会来浮生岛。而副岛主已经尽力招待本主,也算是心意可嘉,勿要挑剔,这毕竟不是在我们的地方。”
  言臣笑意盈盈地朝颜非鞠了一躬,然后道:“主人说的是。”
  言臣和颜非一唱一和的模样,简直快把慕容资辕给气死了。
  慕容资辕最后只能憋下满腔怨气,对颜非道:“如此这般,那就请公子移步后院居室,待我们岛主回来必当立即派人秉晓公子。”
  颜非淡淡看了慕容资辕一眼,也并不打算再为难于他,起身便在慕容资辕的引路下去了后院。
  慕容资辕见此心中前半盘算,不过面上却还挂着和善友好的笑意,道:“公子,这芳临阁就在前方,若是公子不嫌鄙舍简陋的话,便将就一番吧。”
  颜非还未开口,因此便啧啧道:“慕容资辕,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都嫌弃简陋的屋子,竟然还拿来给我主人住?是看不起我家主人,还是看不起……”
  言臣话尚未说完,慕容资辕便立即道:“非也!非也!”
  他不过就是客套一下,怎成想这个不识趣的言臣,竟是抓着字眼就不放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
  慕容资辕顿时急的面色通红,这话也却是他说出口的,但这是待客时的谦辞,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
  这么被人给强行扭曲成字面意思之后,却叫人有种无从辩解的无力感。
  “好了,言臣,副岛主不过自谦几句,你还真当真了?”
  颜非顺势给慕容资辕解了一围,慕容资辕满头虚汗地看向颜非,眼中竟多了几分隐隐的感激之意,叫一边的李策候看得是有些忍俊不禁。
  颜非和言臣两人是一个红脸儿,一个白脸儿的来回唱,切换之间都毫无缝隙的,把这副岛主真是耍得活生生的团团转啊!
  慕容资辕走后,李策候迫不及待地对言臣问道:“言公子,当时那个慕容资辕为什么出来一看到你,瞬间就变换了态度啊!”
  言臣看了一眼庭外小径,确认慕容资辕已经走远之后,回头看向同时看着他的颜非和李策候,然后指了指自己腰间的一枚莲形玉佩。
  颜非恍然一看,竟觉得这玉佩有几分眼熟,但是却说不出究竟是在何处见过了。
  “这是什么玉佩?”
  言臣转身坐在檀椅上,“前几日我上了一次知言不妄楼,这是在里面的主事之一身上顺来的。”
  李策候忽然瞪大了眼睛,道:“言公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你这是在行偷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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