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我什么了
韩熙刃每天守在折薇的病房门外,靠墙蹲着,真心忏悔,乞求得到沈折夫妇的原谅。
沈卧不愿见他,命令保镖们将他赶走。
但韩熙刃还在住院期间,赶出医院不合适。
保镖们见韩熙刃总算仗义了一次,现在又残疾了,也不太驱逐他,只斥责两句,不走也就算了。
韩熙刃见追风过来,立刻站起来拦住他,“阿风,看在过去的交情上,你再帮我通报一次。”
追风见他混到这种地步,不由得产生恻隐之心,“韩少,你所谓的忏悔是没有意义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不如淡出总裁夫妇的视线,远走高飞,这样好一点。”
“我没有什么家人,每当回忆过去的时候,觉得还是舅舅对我最好,这几年愧对他,我想弥补。”
韩熙刃真诚的说道。
她的情商还是不低的,从此那天之后,绝口不提折薇,爱只隐藏在心底。
“好吧,最后一次。”追风无奈答应。
“谢谢你,阿风。”
“……”
追风摇了摇头,换了无尘鞋,走进vip病房。
房间里布置淡雅,空气极其清新,安静极了,只有加湿器咕嘟嘟地冒着大股大股的水汽。
折薇又睡了,沈卧正在帮她的手腕作复健。
追风走了过来,恭敬地汇报道,“总裁,韩少不肯走,说只有您接受了忏悔,他才走。”
“难道要我教你怎么弄走他?”
沈卧淡淡的问,一双黑眸心疼地凝着折薇的睡颜,很有技巧地揉着她手腕的穴位,在他的精心呵护下,折薇恢复得很好。
“抱歉总裁,他现在是网络红人,为了避嫌,我们也不好动粗。”
追风看了折薇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再说他现在也造不成什么危害,我看不如随便他吧,虽然碍眼了点,但毕竟也是爵爷的后代,不看僧面看佛面……”
爵爷很二的,来算账的话更难对付,敲诈一笔钱是小事,到时再胡言乱语地咒骂总裁,多难堪?
“出去。”
“是。”
追风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韩熙刃急忙迎上来,“阿风,怎么样?我舅舅有没有松动?”
“并没有。”
“……”
韩熙刃狭长的眸子黯淡了下去,失落极了。
追风看了韩熙刃一眼,“不如回家洗洗睡吧,别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总裁那么疼女人,这次不弄死你就谢天谢地了,别奢望原谅了,走吧。”
“不,我不走。”
韩熙刃垂头丧气地蹲回墙角,思索着获取原谅的途径……死缠烂打。
此后的几天,他夜里出去玩乐,白天就守株待兔。
只要沈卧出来,他就像蜥蜴般迅速爬过去,抱住沈卧昂贵的皮鞋,锲而不舍的问,“舅舅,你有没有原谅我?”
“……”
沈卧俊脸阴沉,自然是不理他的。
“舅舅,其实你在心里原谅我了吧?你以前那么疼爱我,你不能变心……”
韩熙刃厚颜无耻的说着,就像腿部挂件一样,粘着不放,宁愿被沈卧拖着走,也不放手。
最后,保镖看不下去,强行把他从总裁腿上摘下来。
然而,等沈卧从外面回来,他又扑上去抱腿。
“舅舅,原谅我,看在我过去那么听你话的份上,原谅我;看在小时候相依为命的份上,原谅我;看在我断掉的这只手上,原谅我;看在我照顾云晋五年,把他培养成真正的男子汉的份上,原谅我……”
保镖蜂拥而上,把他分开,丢厕所里去。
中午,沈卧再次出去,韩熙刃不知从哪又窜了过来,一把抱住沈卧的腿。
“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舅舅你是人的话就不能记仇,一定要原谅我……”
“……”
沈卧薄唇抿着,眸里凌冽着萧寒之气,抬起腿抖了抖,想把韩熙刃甩出去。
这小子说什么胡话?
明显不是姑舅亲,不特么的是兄弟吗?
别看韩熙刃掉了一只手,就是有劲,死抱着不撒手。
保镖再次蜂拥而上,把他扯下来,扔掉。
约莫半个钟头,沈卧办好事回来,保镖们已经开好路了,确保韩熙刃不在,请总裁大方的走。
韩熙刃猛不丁地从一个拐角出来,一把抱住沈卧的脚,被拖着走也不撒手,“舅舅,给我点钱,我没钱花了,现在包夜的费用太贵……”
韩熙刃又回到了以前纸迷金醉的生活,在娱乐场所找女人,夜夜笙歌,以此来告诉沈卧,自己确实忘了折薇了。
他脏成这样,哪还配得上折薇呢?
沈卧不胜其烦,最后给保镖下了死命令,“让这个无赖在我眼前消失,否则,你们都从我眼前消失!”
一帮没用的废物,连一个韩熙刃都搞不定。
保镖们见战火燃烧到他们了,个个一筹莫展。
韩熙刃在网上的热度持续升高,用暴力消灭他肯定是不行,他又有残疾,廋骨嶙峋的,谁也不忍心再揍,轰又轰不走……好头疼。
最后,追风决定,还是请阿卡莎出手,来劝服韩熙刃。
虽然刀龙会不高兴,但也没办法,总裁比刀龙重要。
阿卡莎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总裁的事情大过天,而且,韩熙刃总是流连于声色场所,她有点担心。
阿卡莎亲手做了些饭菜饭,给韩熙刃送饭。
一到医院,远远地就见韩熙刃蓬头垢面的蹲在墙角,很瘦很瘦,蓬头垢面,胡子也没剃,就像一个流浪汉,而且断腕没好透,还在往外渗血,腥味扑鼻。
难怪包夜成本高,谁不嫌弃他?
一个路过的护士见他可怜,给他一瓶水喝,并帮他将伤口消毒,重新包扎,不然很快就会发炎。
韩熙刃礼貌地感谢护士,打开水刚想喝,一抬眸就看到阿卡莎,他就像不认识一样,淡漠的转移了视线。
猪狗不如地过了那么多天,他第一次感觉到不好意思,不愿意看到阿卡莎,不想在她面前如此狼狈。
“小熙,回你的病房吃饭吧。”阿卡莎走过来想扶他。
“贱人,我就知道你是来坏我的大事的!”
韩熙刃甩开她的手,冷厉地说道。
“那就在这吃。”
阿卡莎打开简易的小桌,把精致的小菜放在桌上,筷子递给他,“吃好饭我带你再检查一下手,没有大碍的话,就和我回家吧。”
“我没家。”
韩熙刃听出了她的意思,却不愿意承她的情,筷子也不接,面无表情的说,“你来这里,你男朋友刀龙知道吗?刀龙到时再……”
“刀龙不是我男朋友,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阿卡莎淡淡的打断他的话,依然温柔静婉的模样,“等下我给你剃剃胡须,头发也该洗了,不要再去夜总会混,你也不小了,该为以后打算。”
“滚吧!”
韩熙刃靠着墙脚坐着,一条腿曲起来,受伤的手臂随意放在膝盖上,目光看向远方,不肯瞟阿卡莎一眼。
宁愿接受护士一瓶水的帮助,也不愿接受阿卡莎细致入微的照顾。
他已经没资格再谈感情,破罐子破摔了,还是流连风月场所舒服,不需要负责,各取所需。
等舅舅原谅他,他就正式投身夜总会,回到十几岁的时候,夜夜新郎的生活,那时真得快乐。
“小熙,你还有个儿子,不要伤他好吗?”
阿卡莎单膝着地,目不转睛的看着韩熙刃,诚恳地说,“我知道你不是很坏的人,和我以及孩子一起好好过日子吧,总裁不会轻易原谅你,不过只要你痛改前非,时间长了,他会接受你的。”
“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儿子?”
韩熙刃不为所动,扬起瘦削的下巴看向天花板,“刀龙挺好的,给你儿子做爸爸正合适,我必将在堕落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你不要自找难看了,在我眼里,你不如小姐干净,至少人家光明正大……”
“韩熙刃,我不会放弃你。”
阿卡莎抬起手,轻轻攥住他落在膝盖上的手腕,有些心疼。
“你看上我什么了?”
韩熙刃推开她的手,唇角挂着嘲讽的弧度,“难道……喜欢我身经百战的床上功夫?想找免费的鸭子?”
“不是,你曾暖过我。”
阿卡莎不去管他的冷嘲热讽,平静地说道,“我忘不了你曾救过我,做饭给我吃,甚至抱我去洗手间,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飘雪的平安夜,你为我点的苹果蜡烛……”
这些事,给她留下了无比温馨的回忆,终身难忘。
那时候的韩熙刃,很阳光,很帅,不光颜值处于巅峰,人品也很清明,值得她爱。
“你说的事,我一件都不记得,就算我做过这些事,也是你逼迫的。”
韩熙刃已经选择性失忆,抬手把一桌子饭菜打翻,“别再来了,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他这辈子所有的爱都给了折薇,这五年的纯洁生活耗尽了他一辈子的精力,以后就放任自流了。
阿卡莎特别懂他,知道他在折薇的感情里出不来,也不勉强。
拿来打扫工具把洒落的饭菜清理好,提着饭盒走人。
韩熙刃松了口气,见脚旁边还落了一片凉拌牛肉,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确实饿了。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伸过手去偷偷捡起牛肉,在膝盖上擦了擦,匆匆忙忙地塞进了嘴里,刚想嚼,突然眼前多了抹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