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化的头脑
“很好!先父当年两度笼城,上杉、武田先后来攻,均铩羽而归,我决定凭坚城重现往日辉煌!守城!”北条氏政豪迈的大手一挥,信心十足。
“是!主公英明!”众家臣齐齐行礼,歌功颂德。
“哈哈哈!”北条氏政开心的大笑,决定守城的方针后,除防卫据点上的城外,其他所有城的留守全部撤除,将战力集中在小田原,并且征集了足够供应五万六千人守城大军的粮食。
北条氏邦在下面情绪十分低落,什么决定守城,分明就是被细川军给包围了,只剩下了这一条道了而已。
“很好!现在!我命令!土田朝广镇守山王口!”北条氏政笑够了,开始一本正经地排兵布阵。
“是主公!”土田朝广是北条家的部将。
“氏照镇守竹浦口!”这些什么口其实就是城防大门的名称。
“是主公!”北条氏照是氏政的亲弟弟,竹浦口这里紧邻相模湾,可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内藤丰景镇守井细田口,太田氏房镇守狄洼口…”北条氏政将三之丸的每一处城防,都安排了自己认为最好的家臣。二之丸也都是像松田宪秀这样的谱代重臣镇守,而他自己,则只需要待在本丸天守阁里,吃喝玩乐就可以了。
“好了诸位!做好坚守数月的准备吧!咱们击退了上杉家,击退了武田家,这次也能击退他细川家!”北条氏政一点儿也没有兵临城下的觉悟,他竟然把拥有半个天下的细川信元,和顶多可以动员两三万人的上杉谦信、武田信玄相比,足见其脑袋有多么的僵化。
“嗯…今天晚上吃点儿什么呢?”这就是北条氏政现在的真实写照。
而此时,细川信元正在吃着野味烧烤,这是刚刚手下新去猎的山鸡和兔子。
这里是小田原城西四公里的石桓山,是细川军的本阵所在。如今细川军已经汇集了七万多的水陆大军,虽然人数和北条守军差不多,但细川军可都是久经战阵的常备!
“家康啊…你不来点儿烤肉吗?可香了。”细川信元逗弄着德川家康,看着对方温顺的表情,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虽然知道这是对方假装的。
“主公,臣下不敢。”德川家康恭敬地行礼,但心里恨得牙痒痒。此次骏河国攻略,细川信元竟然委任松平信康为主将,这岂不是说功劳都是这个逆子的!
“啊呜!”细川信元没有理他,吃嘛嘛香,自己现在就是要逐渐架空这个野心家,恨不得再恶心恶心他,让他赶紧跳出来,然后自己再痛扁他一顿,将他清空。
聪明丸则在一旁好奇地盯着德川家康看,一直都听父亲说起这个巨能隐忍的老乌龟,是一颗定时炸弹,但看其面相还真是十分的谦逊、面善。
“聪明丸啊…都差不多到位了吧?”细川信元用手胡乱地擦了一下油呼呼的大嘴,然后随手擦在衣甲上。
一旁侍奉的德川家康眉毛频跳,因为细川信元用来擦手的甲胄,就是当年在收复知多郡一战中,从自己手中夺走的“金陀美具足”!
“咳!呸!哎呀,肉塞牙缝里了。呸呸呸!”细川信元感觉嘴里不得劲,夸张地用舌头挑了挑,又冲旁边淬了几口。
“可恶!那个很贵的!”德川家康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疼的不得了,他仿佛能感受到细川信元的唾沫星子,喷在了上面,那上面可是金箔贴片啊,乃是一套豪华的甲胄。
“咦?家康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红了?”细川信元撇了一眼德川家康。
“呃…是热的,热的。”德川家康发觉失态了,脸顿时惊得发青了。
“那怎么又绿了?”细川信元的嘴角微微上扬,能直接把老乌龟活活气死才好呢。
“是…是…臣下肠胃不适,哎呦…肠胃不适…”德川家康还捂着肚子,假装叫了两声。
“这样啊…那你就去拉吧…来人!家康身穿重铠,不方便,你去帮他脱裤子!”细川信元随手召来一名侧近,吩咐道。
“啊?给德川大人脱裤子?”山名尧熙愣住了,今天是他当差,没想到碰到这种破事。
“怎么!你不愿意!敢违抗命令!”细川信元两眉倒竖,语气非常不满。
“不不不,属下不敢,属下愿意给…德川大人…脱裤子…”山名尧熙连声不敢,但是心中却老大不情愿的,他怎么着也算是出身名门贵族的山名家,竟然去给一个乡下土鳖去脱裤子…
当年其父山名佑丰兵败投诚,其家领因幡、但马两国悉数充公,佑丰被改易,他自己也只是保留了武士身份,担任细川信元的侧近。
“不不不,不必麻烦山名大人了,臣下自己来,自己就可以的。”德川家康连连摆手,并非是替山名尧熙着想,而是这件事太…
“家康你就不要再推脱了,闹肚子可是件大事,快去快去,憋坏了对身体可不好。你一定要好好服侍,知道吗!回来后我就允许你进入御伽众,食邑两千石。”细川信元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
“啊?是!属下领命!属下一定会好好服侍德川大人入厕的!”山名尧熙激动万分,自己也能进入御伽众了,这可相当于金饭碗了。
御伽众,是细川信元最新组建的职务,是可以向主君建议政治和军事方面的顾问,还有传达武勇故事和诸国动静,以及负责聊天的侧近。通常都是由僧侣、从第一线退下来隐居的重臣、没落的大名、以及僧形武将担任。
细川家御伽众的笔头就是天海(明智光秀),其它诸人还有跑过来找细川信元踢球的今川氏真;一直隐遁、直到织田信长死后,才敢前来投靠外甥细川信元的六角义贤;随同的还有六角义治;织田信长的十一弟:织田长益,同时他也是负责茶文化的茶头;这些人都是武家。
另外还有一些町人,比如有津田宗及、今井宗久、千利休这等“天下三宗匠”的茶师,还有像大村由己这样为细川信元写行军记的学者、著述家。
此时,一旁的大村由己已经开始提笔书写内容,全书名为《天正记》,因为现在是天正7年。主要是记录细川信元在行军期间的军记物,日后也称《幕府将军本记》。
大村由己已完成了本记中的七卷,共有《惟任退治记》,主要记述了本能寺事变后,与明智光秀的京都决战;《播磨别所记》,记述与别所家的三木合战;《羽柴退治记》,记述关原决战前后的事情。
还有《纪州攻伐记》,《丹波波多野记》,《四国征伐记》这样的征战记录,甚至还有《金赋之记》这种细川金银发行和商业银行的事情。
现在他正在写的,是第八卷:《小田原御阵》,只见其笔下的内容是:
屋形殿质疑德川三河守一会红、一会绿的脸色,德川三河守战战兢兢,屎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