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敬重?

  晚宴结束了,众人纷纷告辞离去,唯独细川信元被留了下来。
  “六郎,跟我来。”说着,织田信长带着细川信元往内室走去。
  细川信元左看看,右瞅瞅,奇怪为什么单独把自己留下来,难道说…要过夜?想到这里,细川信元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哗啦一声,森兰丸推开了一扇房门,织田信长径直就走了进去。
  “呃…在下…也…进去?”细川信元疑惑地问道森兰丸,他看了看天色,是就寝的时辰了。
  “细川大人请。”森兰丸深施以礼,邀请细川信元入内。
  “呃…好吧。”细川信元整整衣襟,摸了摸屁股,想好了一定要坚守原则,待到进去后,发现里面不光只有织田信长一人,下面还跪坐着好多人呢。
  “六郎,过来坐,这里是私宴,放开点。”织田信长面带微笑,语气温和的说道,放下了今天在大广间的那种威严。
  “是。”细川信元入内坐好,其余的众人纷纷向他行礼,有池田恒兴、前田利家、佐佐成政,连自己的两个与力蜂屋赖隆、饭尾尚清都在场。
  “这是?”细川信元环顾四周,就明白了在座众人的构成,这不就是当初蹴鞠的球队,后来的母衣众成员吗。
  “既然人都到齐了,上菜吧。”织田信长召集的都是原先的母衣众成员,是他的亲信。
  “又吃?”细川信元忍不住心中吐槽了一句,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人看样子都等老半天了,恐怕晚饭一直都还没有吃呢。
  只见侍从们端上来的是烤鹌鹑和水煮鹌鹑蛋,另外有三口金箔的大号酒盅格外引人注目。
  “六郎,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织田信长面带微笑,自己拿了一盏金箔酒盅,另外两个给了细川信元和池田恒兴。
  “当然记得,主公还吃了臣下一只鹌鹑呢,本来臣下还指望着它多下一些蛋呢。”细川信元也是十分怀念以往,那时候彼此之间还不分君臣。
  “所以,今天这只鹌鹑就是还你的,另外还有你的蛋!哈哈哈!”织田信长竟然破天荒地说了一个冷笑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细川信元也一起开怀的大笑,好久没有这么亲近了。
  “来来来,干杯!今晚不醉不归!”织田信长举起手中的酒盅,一饮而尽。
  “喔!”众人也举起酒盅,紧随其后。
  “好酒!哈哈哈!”前田利家很久没有喝的这么痛快了,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小时候,自己和丹羽长秀、池田恒兴陪着叛逆的织田信长,一起光着屁股在河里摸鱼,一起偷看大姑娘洗澡,一起在严肃的祠堂内酗酒,以及做一些夸张、匪夷所思的事情。
  “干!喝!干!”不胜酒力的池田恒兴也醉眼迷离,舌头都开始打卷了。
  “哈哈哈!看呐!胜三郎喝大啦!哈哈哈!”织田信长亲切地叫着池田恒兴的小名,仿佛又回到了田间把酒言欢。
  “我没…醉…没…醉。”池田恒兴打着晃站了起来,紧接着扑通一声又坐倒在地,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没醉?那好,我问你,你可知你手中的金箔酒盅是什么做的?”织田信长坏坏的一笑,一副挖坑看笑话的表情。
  “什…什么?不就是泥土做的吗?”池田恒兴满不在乎地说道。
  “哈哈哈!告诉你吧,你那个是用浅井长政的头盖骨做得,我这个是浅井久政的头盖骨,而六郎那个则是朝仓义景的头盖骨!”织田信长得意地笑道。
  “噗!”话音刚落,细川信元顿时将刚喝的酒给喷了出来,还喷的佐佐成政满脸都是,再次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头…头盖骨…”细川信元没想到这么残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拿着酒盅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六郎,可是觉得我非常残暴?”织田信长面色一沉,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固,众人吓得赶紧低头,就连池田恒兴都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
  “不…不是的…”细川信元后背湿透,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织田信长暴怒的吼道,破坏了温馨的气氛。
  “算了,既然你不能理解,就算了。我也累了,今天就到这吧,都散了吧。”织田信长叹了口气,无力的挥挥手。
  “是!请主公早点儿安歇,属下等告退!”众人齐齐行礼,退出了房间。
  “这…我们回去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很尴尬,最后还是各自分开,前往自己的屋敖。
  细川信元领着蜂屋赖隆和饭尾尚清,正郁闷的往回走,突然,从后面追上来一个人。
  “细川右京大人!右京大人!”来人竟然是织田信长宠信的那个厨师阿健。
  “健先生,可是主公有什么吩咐?”细川信元客气地问道,这个人给他的感官不错,两人之间好似有一股淡淡的相同感。
  “哦,不是的,馆主大人没有什么吩咐,是小人有事找大人您。”阿健欠身行礼,仍是那副不卑不亢地神态。
  “哦?请问是什么事呢?”细川信元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也很独特。
  “是这样的,刚刚席间的事情,森兰丸和小人说了。小人此来,是想告诉大人,您误会馆主大人了。”
  “误会?这是什么意思?”细川信元奇怪的一问。
  “是关于头盖骨做成酒盅的事情,那件事是馆主大人特意交代小人办的,并不是因为什么恶毒的想法,而是因为敬重。”阿健用诚恳地眼神看着细川信元。
  “敬重?”细川信元满脸疑惑,这从何解释?
  “没错,其实这是密宗(藏传佛教)制作的嘎巴拉碗,是对死去的人一种敬重。所以…您误会馆主大人了。”阿健解释完就深鞠一躬。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的解惑,健先生。”细川信元点点头,默默看着离去的阿健,其实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森兰丸会和他说这些?这种事情应该是需要保守秘密的啊。
  而阿健则回到了织田信长的屋内,恭敬地拜服下去。
  “阿健,和他说了吗?”织田信长的嘴角微微上扬,原来这都是他安排的。
  “是,小人完全按照馆主大人的要求去说了。”阿健一改不卑不亢地样子,对待织田信长格外的敬重。
  “知道了,你下去吧。”织田信长摆摆手,阿健则恭敬地退了出去。
  “哼哼哼…两种密宗?不知道你会选择相信哪个呢?哈哈哈!有意思,真期待你的选择啊,看看是不是和我契合!”织田信长最后狂笑着,但是言语间却透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有两种密宗。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阿健私自隐瞒了一个。
  另一个密宗是真言宗“立川流”的骷髅杯,据该派的秘仪所提,将头盖骨安置并祭拜七年,第八年后头盖骨会还魂,并赐与祭拜者神通力。看着说的冠冕堂皇,这其实是一种邪教的仪式,制作骷髅杯的人往往是为了一些恶毒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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