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的平静

  细川中军大帐内鸦雀无声,细川藤孝和三渊藤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显得无精打采的。细川晴之还不是十分明白这其中的原委,忽闪忽闪两个大眼睛不敢插嘴,而细川信元则看着两位堂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还是细川藤孝打断了宁静:“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各家都不愿重振幕府吗?难道不应该是一呼百应,上洛勤王吗?”当了这么多年的幕臣,很难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看来聪明如细川藤孝这样的,也难免会当局者迷啊。】细川信元暗自思量了一下,说道:“与一郎啊,我从小就游历诸国,对此深有体会。如今幕府暗弱,失去权柄多年,各地诸侯纷纷为了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而打得不可开交。就拿现在来说吧,上杉与武田家此时为了川中岛,就打了近十年,如今还在打呢;毛利与大友刚刚暗地苟合分刮了大内家业,现在他俩又因为分赃不均反目成仇,彼此防备之下就更不可能上洛了;今川家如今是家主新亡,内忧外患,就连我织田家都在趁机扩大领土,何来一呼百应,上洛勤王一说?况且现在恐怕世人都在瞧热闹,要知道公方殿在外还有一个名号,叫做逃跑将军,所以~”
  “住口!怎敢对公方殿不敬!”三渊藤英霍得站起身来训斥道。
  细川信元摊了摊双手,表示不关我的事,细川藤孝也起来打了个圆场,双方再次坐下来继续商谈。
  “不如这样吧,两位兄长这次不如就在外多呆一阵子,正好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清事物的本质,回去后也可按方抓药,重新调整战略。”最后还是细川信元提出了一个可行性意见,细川藤孝和三渊藤英也同意了,准备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看各家的具体反应。
  就这样,无聊的征战开始了,六角义贤等了几日,发现除了细川信元就再也没有军势前来响应。于是便命令家臣永原重澄率领三千军势驻守将军山城,然后带领其余大军前进至神乐冈,安营扎寨继续压迫京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碰!红中!”“三条!”“哈哈!胡了!给钱!给钱!”神乐冈上的细川家中军大帐内,细川信元、细川晴之、细川藤孝以及三渊藤英围了一个圈,正在打“细川麻将”。
  “哎~~今天手气真背,六郎啊,可不能这样啊,你也知道现如今幕府家财政紧迫,本来由你负责供奉的勘合收益,前一阵子也被三好家强行截取了,我俩都好几个月没有发俸禄了。你可不能把我俩的仅有的几个钱都给赢了啊。”细川藤孝嘟嘟囔囔的,但是手里洗牌的动作却没有停。
  “哈哈,愿赌服输,愿赌服输,这一码归一码。再说了,你们哪次输的光腚了,我不是照样又补贴给你们钱了吗?”细川信元玩得可起劲了,这一来一回,等于把他们的钱都赢了过来,完了自己又给他们开工资,还赚了一个大人情。
  “西风!不过话又说回来,六郎发明的这个玩意儿可真吸引人,咱们都能整夜整夜的玩,还玩不腻。听说六郎的德文城那里还有专门的赌城?里面的玩法更是花样繁多?”三渊藤英现在已经上瘾了,准备回去后就推荐给他的朋友。
  “是啊兄长,吃!二条!这次合战结束了就把我带上呗,整天在这里也够无聊的,这都四个月了,在这里等什么呢。”祸害最深的当属这个十三岁的细川晴之,现在已经是标准的瘾君子了。
  “快了吧,我也不知道。”细川信元下意识的望向北白川南岸,那里是三好义兴和松永久秀的所在地。由于此次是客军,并没有带来细川家的物见番,感觉自己就像瞎子一样,傻傻的在这里等待着未知的命运,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两位兄长,这都四个多月了,我说的没错吧?”细川信元看向两旁的细川藤孝和三渊藤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俩已经万分佩服这位细川主家的家主。
  “三筒!六郎如此洞悉人心,藤孝佩服,不愧是细川宗家的家主啊,我细川和泉家也会在幕府内帮衬一下宗家的。”细川藤孝首先表态,他属于极会站队的人物。
  三渊藤英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想了一下也表示同意了,他非常清楚自己弟弟的眼光那是何等毒辣。
  “主公!主公!”帐外冲进来一个人,吓得细川信元差点把眼前的麻将给推了,诈胡可是要翻倍的。
  来人不用想就知道又是真田昌幸那个小子,不过这次他好像反应过来了,规规矩矩的先施一礼,语气尽量平缓的说道:“启禀主公,将军山城正在遭受松永家攻击。”
  “哦?将军山城?松永久秀?”细川信元悠哉悠哉的打出一张好牌,他是客军,这种事情不牢他费心。
  “是,因为这件事情,左京大人已经派遣了一万军势前往增援。”真田昌幸恭敬的继续说道,眼角的余光看向细川晴之。果然,脸色不太好,还直哼哼的细川晴之十分不满,毕竟他还是名义上的总大将。
  “好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你本来就是个挂名的。”细川信元现在已经不客气的说教他的弟弟了。
  “可是兄长,我心里总归还是不舒服,怎么着也派个人过来问问啊,这一声不吭的就调兵遣将,太不把我,哦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吧?”细川晴之现在可是十分敬畏自己的哥哥,但还是有些小孩子脾气。
  “已经如此了,就这样吧,反正都是他六角家的军势,与我们无关。另外,传令下去,严加防范。晚上也要加强巡夜,防止敌人袭击。”细川信元麻将也不打了,站起身来吩咐道,对面的可是“天下至恶”的松永久秀,他是万不可大意的,总觉得有股阴谋的味道,好像有什么恶事来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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