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钞司
这一天等于是决定大明朝廷以后的大致走向,也是皇帝正式放权的第一步。朱由校道:“明天开始,朕要潜心于科学研究,一般的事你们作主就行了。”
方从哲道:“陛下,您还是要时时提点我等才行,小事臣等可以商量着办,事稍微大点,还是要陛下点头才行呀。”
朱由校道:“涉及四品以下官吏的任命和惩罚,都由内阁和九卿一起做决定。注意,是大小九卿,作决定的方式就是廷推的方式,投票的方式,大小九卿一人一票,六部尚书另加一票,阁臣三票,按最高的计算。”
“每次处理结果都要记档,朕会随时翻阅,四品及以上官员处理由朕来主持。一省之事内阁处理,但所有与军队有关的事,必须报告给朕。”
方从哲心里大喜,面上却一幅沉痛的样子:“臣等当尽心尽力,只希望陛下能早日重掌中枢,千万不可费太多时日。”
朱由校笑笑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得很,朝臣巴不得自己当甩手掌柜,不过他自己知道自家事,论到智力谋略什么的,那和朝臣们比起来是远远不够。不如抓大放小,放他们去管理,说不定比自己事必躬亲要强得多。而自己也可以加紧攀升科技树,早日让大明在科技方面超过西方。
第二天,朱由校果然说话算数,小朝会没有参加,直接去了宝钞司。宝钞司里面,宋应星正带着几个研究院的学生在忙着,看着皇帝来后,就要跪下。
朱由校笑道:“起来,不要一副奴才相。早在京师大学堂就说过了,作揖即可,跪什么跪。”
宋应星站起来作了一揖道:“陛下,学生等已经熟悉了造纸的过程,也已经修改了一些流程,现在产出的纸虽然不如宣纸,但胜在便宜,而且写字效果很好。而陛下所说的墨水在用鹅毛笔书写后,效果很好。”
宋应星是个不论在哪方面都有兴趣,都能知道一些的所谓通才。而朱由校最欣赏他的一点是,不管是做什么实验,他总是记录得清清楚楚。每一次所用的材料,外面条件,时间,记录在纸上谁看了都一目了然。朱由校认为这才是做学问的样子。所以宋应星先是在农学班里当班长,然后又被朱由校“发配”到宝钞司来造纸。
朱由校看了看新造的纸,问道:“原料容易找吗?”宋应星答道:“陛下,用竹子就行,竹子易得,而纸质较好,其它如桑皮,麻和秸杆也可以用来造纸。”
朱由校拿起一支鹅毛笔,沾了一点墨水,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学而时习之”,然后仔细看了一会,发现并没有出现墨水渗出的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
宋应星拿出一支竹笔,竹枝下面插着两个逐渐收窄的小金属片。他说道:“这是陛下曾经说过的钢笔,学生试验了很多次,发现虽然比鹅毛笔能书写更多的字,但笔尖太硬,只怕不适合大多数人书写。”
朱由校拿起来,又写了几个字“不亦乐乎”,说道:“就是要硬才好,这钢笔虽然写出来的字不如毛笔好看,但是书写容易呀,以后在学堂里可以毛笔和钢笔混用,学生喜欢哪一种就用哪一种。”
宋应星撇了撇嘴角,朱由校写出来的字实在是太差,和毛笔字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说道:“如果仅仅是要求会书写,钢笔确实比毛笔方便,而且对纸张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只是我中华汉字,如果没有了美感,那么就好象是差了些什么。”
朱由校大笑道:“朕以后要在全国推广钢笔,当然,这个现在只能算是沾水笔,我们要用一个管子把墨水装着,然后就不用带着墨水瓶了,这个只怕要等橡胶找来后才行。”
宋应星询问了一会道:“陛下,如果用羊肠子装墨水,是不是也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
朱由校想了想说道:“你们可以试一下,在我想来,羊肠子应该没有那么好的弹性,但你们试一下,说不定也可以找出更好的办法。”
宋应星拿个小本子记了下来,然后说道:“陛下,学生等按照陛下的吩咐,试着制造了新的草纸,请陛下鉴定一下。”
朱由校看着手里的泛着红色的草纸,揉了一下,觉得软硬适宜,应该还不错。于是问道:“你们平时用过这么柔软的草纸了吗?”
宋应星羞笑道:“学生等平时都是用的竹筹。”
朱由校也笑了笑道:“让宝钞司大量生产这种草纸,先供应宫内,然后开始对外出售,朕相信这是一门能赚大钱的生意。”
宋应星也笑道:“陛下,如果卖得太贵的话,学生们是用不起的。”
朱由校道:“早期当然会卖得贵一些,这时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会买,一般的平民应该是不会买的。等以后产量高了就可以卖得便宜些,多中取利呀。你们不用担心用不起,宝钞司卖草纸的利润你们一直占半成,你们自己分配这半成利润,大家很快就都是大富翁了。”
宋应星连忙摆手道:“陛下,这都是学生等按陛下所说的方法制造出来的,利润应该归陛下所有。”
朱由校摇摇头道:“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朕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而你们才是具体的研制人,你们出了力当然应该得到报酬。你们还可以不断地改进工艺,降低成本,这样你们分得的利润就会更多。”
宋应星他们一共有十个人,分草纸的半成利润,确实很快就能富起来。朱由校深知,靠无偿奉献就想让人用心做事,那纯粹是做梦,只要尝到了发明创造的甜头,凭中国人的聪明劲,在自己的超前意识的指导下,有什么东西不能发明出来呢。
宋应星还想推辞:“陛下,君子言于义,小人才言于利,学生等不想收下这半成份子,请陛下将它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吧,救济贫民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