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战
卢象升道:“我见赵将军手下均为剽悍之士,就请赵将军为近卫军押阵,敌军溃退后专司斩首,如何?”
他先说押阵时赵率教心凉了半截,没有军功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回丢掉的职司,后面说要他们专司斩首时心情顿时大好,既然让自己斩首,最后总会多多少少分到一些首级,连忙致谢道:“谢过学士厚爱,在下谨遵吩咐。”
卢象升命令骑兵不下马,然后散开排成一排向前缓缓而行,离后金军六十步处开始射击,马的耳朵里早就已经塞好了棉布,所以枪声并没有惊动马匹。当后金军开始冲锋时,骑兵又迅速后退,如此一来,后金军只能挨打,根本无法还击,死伤的军士如果带走,会更加无法摆脱明军的追击,所以等近卫军再过来时,满地都是后金军的尸体。
卢象升带骑兵先向前行,留下赵率教和家丁砍首级。等他们赶到前面时,后金军竟然在一个小山坡下扎下了营寨。
卢象升看了下敌军营寨,赞道:“想不到建奴也有精通扎营的将领,皇上说他们因多战故而知战,果然如此。”
身边的骑兵营长王承敏道:“学士用这样的方法让建奴无法可施,只能扎营固守,可是这样又能撑多长时间呢?难不成他们就住在这里了。”
卢象升笑道:“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方法,这是皇上说的游击战,这方法用在这里真是好。我们先退后一点,让马好好休息,等晚上再出击。“
明军退后两里,在一条小溪边骑兵下马,拿出草料袋给战马喂了几把黄豆,牵到溪边喝了水,然后放它们去吃草。把马照顾好后,再拿出炒面开始进食。
卢象升和王承敏则在后金军寨前半里处仔细观察,望远镜中后金军正在加高前方的寨墙,两人转到侧面,侧面倒是没有什么动静,看了一会,两人转身回去。
晚上,骑兵已经休息好了。卢象升带着没有夜盲症的骑兵约八百人(炒面中加了玉米粉后,减少了士兵患夜盲症的比率,朱由校把延安府的玉米都买来了。),没有骑马向敌军营寨摸去。
月亮已经出来了,虽然不是太亮,但百步内还是看得清楚的。大家走到了敌军营前约两百步时,卢象升嘘了一声,旁边的人一个个向两边传去,大军停了下来。
卢象升看着前面五十步处的小堆的枯草,明白了岳托的打算。看来岳托已经做好了明军夜攻的准备,所以也准备好了反制的措施。
卢象升传令下去,全军卧倒,骑兵一局的士兵听到火铳声后一起开火,二三两局的先不要动。等命令传达完成后,他让王承敏开火。
一声铳响后众多火铳一起击发,后金军营中射出一些火箭,落在营外的枯草堆上,顿时将营前照得如同白昼。
然而,营前根本就没有看到明军,使得在寨墙前等着将明军射死的后金箭手非常失望。岳托知道明军没有上当,一定是在火场的后面,只是自己却没办法派人出去攻击,不过想到已经让人去调援军了,很快就能甩掉这缠人的跟屁虫了,心里也有些高兴。
火渐渐地小了下来,王承敏建议道:“学士,不如等火灭了我们再去袭击吧。”
卢象升摇了摇头:“既然建奴已经有了准备,那强攻并不会有太大效果,先撤回去,明天天亮了再说。”
卢象升带兵回到临时营地,赵率教见他们返回,连忙询问情况,卢象升道:“建奴有备,我们不要和他们纠缠,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回去。”
大家连夜撤回了中右所,袁崇焕已经将打散的青壮收拢了一部分,却没有安排他们前去山海关。卢象升问询原因,袁崇焕道:“既然我们有卢学士的援兵,应当可以和建奴一拼,将镶红旗留在这里,如此大功,学士难道不想要吗?”
卢象升道:“这次我不过是带一千来人挑选辽人的,所有的援军也就是这么多,而从这里到山海关还有几天路程,青壮未经训练,不可用于实战,再者我们的粮食并不充足,所以还是先撤退的好。”
袁崇焕还不甘心,说道:“那让青壮先走,我们合起来有士兵近一万人,当可从镶红旗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学士觉得如何。”
赵率教欲言又止,卢象升道:“未虑胜,先虑败,建奴也有援军,如果我们先将青壮送回山海关中,再领大军来战如何?”
赵率教也道:“学士之言有理,我等援军数量不足,不过凭火器坚利才能吓退建奴,若建奴有军来援,则我等危矣。”
李承先和鲁之甲也支持卢象升的想法,袁崇焕官不如人家大,又没人支持,只好答应。
于是袁崇焕与鲁之甲带领已经收拢的两万青壮与三千明军先走,赵率教和李承先各带两千明军边行边收拢打散的青壮,而卢象升带着骑兵断后,并最后收容掉队的青壮。
卢象升让骑兵以旗为单位行动,规定只能以宁远为界,到达宁远后立即转向西方,如果有情况,以火铳声为号,听到声音立即前去支援。
卢象升带着一旗骑兵向东北方向行去,在一个小山包上,看到有十几个青壮正在向东方走去。旗长道:“他们迷路了吗?怎么向那个方向去了?”
卢象升摇了摇头道:“只怕不是迷路了,他们是特意向东方去的,现在太阳当空,方向还是分得清楚的。你先带两个人去告诉他们方向错了,注意不要靠近他们,明白吗?”
旗长点头带了两个骑兵赶了上去。这些人正是毕麻子带着李先生和他的手下,他们行刺杨三失败后,只能跟着一起行动,在袁崇焕突围时趁机乱叫,将青壮吓得四散,这时候想投降后金,手里又没有筹码,但如果不去投后金,大家又已经剃了头发,所以前思后想,还是只能投向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