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忘与进展

  收了三个手下,朱由校心情大好。可惜他这时只是太孙,虎躯不管如何震,也没有多少人会向他靠拢。宫里的还好一些,太监们会因为他是太孙而向他靠拢,所以在兵仗局和司苑局才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宫外可就两眼一摸黑了。象是锦衣卫,他一个熟人也无,就是想拉人,也没有办法呀,总不能见面就说:“明年我会当皇帝,跟着我吧。”那样的话,立刻就会被他的爷爷以神经错乱或者是狼子野心的理由而幽禁起来,一杯毒酒应该是自己最好的结局。
  李进忠去了京营还没回来,闲来无事,拿出写有阿拉伯数字的纸,开始清理自己已经做的事以及将要做的事,还有一些人,也要记下来,以做备忘。第一行写上“高产作物”,下面分列玉米,红薯,马铃薯,后面标注王体乾,徐光启。第二行写上“造币机,望远镜,钟表,大炮”,标注徐光启,第三行写上“兵器改良”,标注李朝钦,孙元化,第四行写上“海事”,标注张千方,李旦,颜思齐,郑芝龙,第五行写上“军队改革”,下面写上京营,标注鲁钦,周遇吉。第六行写上“厂卫”,标注魏忠贤(不可用,九千岁),李进忠(东厂),骆养性(锦衣卫)。写好以后,又仔细看了一遍,确保没有大的遗漏,小心折好,夹在《纪效新书》里。
  朱由校一直觉得,皇帝是一个国家的主人,象阿q所说,想要什么就是什么,欢喜谁就是谁。只要用对了人,对内,兴农事让农民有饭吃,对外,修兵革让敌人伏地请罪,那他的王朝就没有谁可以撼动,自己就可以中兴大明,做一个文治武功都可流芳百世的贤君。所以前世他才会和平行时空管理局一号在网上争论,认为皇帝好就是一切。其实,他对明朝灭亡的认知并不是如他自己所想那样清楚,不过是在几本书上和电影电视上看到一些名字一些事一些大概时间,现在,他准备用自己的认知来改造明朝,并对此充满信心。他要在东林党的贤臣的帮助下,建立一个人民安居乐业,经济发达,政治清明的新明朝。
  李进忠回来了,报告说人已经挑选好,京营的管事太监也同意他们以暂借外出的方式派遣,并且同时还会发给他们饷银。朱由校很满意,并让李进忠记住管事太监的这个人情。
  李进忠还带来了徐光启派人送来的马铃薯,并附有简单的栽种方法。朱由校立刻让他把马铃薯及栽种方法带给王体乾,现在正好播秋薯,并带话给王体乾,这种作物比红薯更重要,一定要仔细照管,摸索出栽种方法,并做好详细记录。
  发现三种作物其实很简单,象红薯,玉米以前就有很多地方栽种过,主要是要推广,大面积地推广,特别是在北方,因为北方吃不上饭的情况比南方要厉害得多,当然南方山地也可以栽种。想来等粮食堆满仓库时,人们总不会造反了吧!不造反明朝就可以专心对付后金,当然也就不会被满清代替了。
  他进一步地想,是不是也应该搞个工业革命出来呢?蒸汽机原理是什么,赶紧回忆中学课本,只知道茶壶盖子被顶起,其它的根本不知道。这个很麻烦,自己还想有生之年能坐上火车,蒸汽机搞不出来,坐什么火车呢?看来自己不是这块料,只能找其它人来做。现在缺人呀,总不能又让孙元化来吧,武器还是比较重要,先把建奴灭掉,然后再来搞火车也不迟。他再次慨叹自己权力太小,想做的事总是做不了。等吧,只能继续寂寞的等待了。
  此后的日子就乏善可陈了。每天锻炼身体,练习武艺。周遇吉认为,现在太孙对付一个成年人比较勉强,朱由校已经很满意了,终究自己只有十五岁,而实际是十三周岁。
  偶尔去司苑局看看新作物的生长情况,各种作物生长顺利,看情况今年马铃薯应该可以丰收。朱由校把王体乾狠狠地表扬了一番,也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特别强调实验时一定要严格分组,各组条件控制一定要精确,实验记录一定要详细,不能出现模糊的描述性的词语,要用数字描述清楚才行。
  偶尔也会去兵仗局看看孙元化研究的情况,定装弹药已经造出了实物,用纸壳包住一定量的火药,纸壳一端连着弹丸,这样使用时,先咬破纸壳,倒少量于火药池中,然后连弹丸和剩下的火药一起放入枪管中,用通条压一下,不要压得太实,然后扣扳机,火药点燃后,弹丸射出,这使得填装步骤减少,火药用量固定而不会炸膛。孙元化还在试验火药池里面的火药和枪管里的分开,据他说,火药池里面的火药细一些,有利于提高击发率,枪管里的颗粒火药用在火药池里会出现部分不能点燃的现象。这样的改变可以使击发率提高到百分之六十八,甚至达到百分之七十。
  朱由校提出的标准化和流水线生产进展顺利,李朝钦带着小太监们正在制订生产条例,并且针对实际生产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边制订边修改,而管理条例已经制订并且公之于众,工匠的积极性大增,生产效率在原来的基础上提高了五成。等到条例完善以后,应该还会有较大的提高。
  各方面进展顺利,使得朱由校心情大好。这天又带着李进忠周遇吉出了东宫,一来是闲来无事游玩,二来也顺便帮媞媞充实她的零食库存。逛了一会,到了饭点了,就找了一家酒家。
  小二询问:“客官是在大堂还是上楼?”“楼上吧。”楼上是包间,虽然隔得不是很严实,但还是比大堂好一点。上得楼来,随便点了几样酒家的拿手菜,吃着瓜子,喝着茶,闲聊着。这时听着隔壁包间一阵响,传来椅子挪动,小二上茶,众人入座的声音。片刻后,听到一个激动的声音:“萨尔浒之后,先失开原,再败于铁岭。朝廷任命熊廷弼经略辽东,熊大嘴不思收复故土,要行他的坚守渐逼之策,不思辽民之疾苦,只求无过便是有功,朝中有识之士弹劾于他,皇帝昏庸,竟是完全不听,痛哉痛哉!”
  朱由校看了看旁边的李进忠和周遇吉,两人一动不动。奇怪地问:“这人骂皇上,竟然没人管吗?”李进忠苦笑道:“骂皇上是寻常事,有些大臣骂得更厉害,都是当着皇上骂的,谁敢管呀!”原来如此呀,也只好摇摇头。
  又听另一个声音道:“这么多年不上朝,说是什么腿疾,骗谁呢?天天沉溺于酒色之中,根本不管百姓死活,这样的天子,首辅也不敢仗义执言,大学士一个个也都是废物。”
  骂了皇帝骂大臣,厉害!万历有腿疾,朱由校是知道的,因为他重生以后见过他爷爷走路痛苦的样子,有很多大臣也是知道的,再说沉溺酒色,也是纯属胡说,爷爷因为腿疾,本来就很少饮酒,而且近二十多年,只宠郑贵妃一人。这些人听风就是雨,国事不协,就认为是皇帝昏庸,皇帝昏庸,就一定是沉溺酒色,几乎已经成了定式了。心里突然打了一个突,自己原来好象也和他们想的差不多呀。
  这时第三个声音响起:“天子昏庸,大臣不敢谏,将士不用命,此诚失利之因,然某以为,辽东失利,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朝轻用间,建奴喜用间。抚顺之战中的李永芳狗贼通于建奴,萨尔浒时我军之行踪悉为敌所知,开原铁岭,皆为奸细所破。建奴狡诈,而我不用间且未防其用间,失败之由,不可不查。”这个人倒是说得有道理,听声音竟然有些熟悉。李进忠轻声道:“张诚,他们应该是国子监的学子。”
  这时第四个声音道:“张兄此言大善,建奴狡诈,我等亦应以狡诈对之,且狡诈更甚于他,则其地形、兵力、武器、布局尽在我掌握之中,且可联络义民,杀其奸细,策反心怀朝廷之人,利用奴酋之隙,以收渔人之利。肉食者鄙,误国误民,只为头上乌纱,不究失利根本,可惜吾等书生,只能于此慨叹,恨不能杀尽建奴,以慰辽东之死节者!”
  其它人纷纷赞叹:“刘兄大才,可惜朝中奸佞横行,我等报国无门,如之奈何!”
  这时酒菜上来了,朱由校边吃边听旁边的议论,觉得张诚和刘兄思维缜密,言之成理,其它人倒是喷子居多,只知骂朝廷,但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倒是一点也欠奉。心想这两人倒是可以收为手下,可惜现在自己没有办法收,只好先记在心里了。
  这时旁边的酒菜也送上来了,觥筹交错之间,听张诚说起明天要陪家人去碧云寺进香,那到玉泉山游玩的事就去不了了。心里一动,想起宝珠那绝美的容颜,萌萌的神态,寻思是不是来个不约而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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