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之灵

  说实话，当我看见那些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游魂们死在这个不速之客的剑下的时候，我的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微妙的满足感。
  那绝不是什么变态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心理除了什么问题，和那个神更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我只是感到了莫名的满足感，仅此而已。
  但尽管如此，失去了说话与倾听能力的我，也只能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面，呆呆地凝视着那个不速之客的种种行为。
  算了吧，我可不想死在他的剑下。
  ……
  血液和尸体一起迅速消失，然后又缓缓聚合在了一起。
  “咯咯咯……”在这些尘烟缓缓拼凑成一个崭新的生命的时候，星环注意到在那半成品的人形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正在响起。
  “那是什么？”星环看着眼前正在成型的人形，不禁问道。
  “我也不好说，但是总觉得应该和曾经在齿轮城发生过的某件事情有关。”谢阑回答道。
  “某件事情？”
  星环盯着眼前边缘长夜的第三枚灵魂碎片，喃喃道。
  这一次的灵魂碎片和之前两次都不太一样。
  毕竟之前两次的人形虽然再怎么麻木，再怎么冷淡，但至少也能看出来他还是边缘长夜。
  但这一次，这些尘烟聚合成的东西，却是一团烂泥一样的玩意儿。
  “这……这真的是边缘长夜？”星环看着眼前这团黏黏糊糊并且同时还在身体的表面上不断冒出泡泡来的神秘生物，不由得皱了皱眉。
  “也许是边缘长夜根据记忆里出现过的事情而制造出的幻影吧。”谢阑推测道，“这东西是以前伊莉斯他们搞人体实验所弄出来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在边缘长夜的记忆中占据了一定的比重，所以被他以自己的姿态具象化了出来。”
  当谢阑解释的时候，边缘长夜的重构却并没有停下。
  身为一团烂泥的他，居然在那两只不断剥落的手中投影出了一把巨大的火焰喷射器。
  “喂喂喂，他们那会儿搞人体实验还会让实验对象提着火焰喷射器的吗？”星环看着边缘长夜手中的巨大兵器，不禁问道。
  “这应该是他们用的武器才对……但是你知道的，边缘长夜把那个时间段的东西全部整合在了同一件事物身上，所以……等等。”
  谢阑一边解释着，一边皱了皱眉毛，似乎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星环听到了谢阑突变的语气，顿时也慌张了起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听我说。”谢阑沉声道，“如果你现在面对的，真的是他那个时候的记忆聚合体的话，那么你很有可能会在这团烂泥里面看到我的影子。”
  “什么？”星环的嘴角肌肉抽动着，他可没想过这种事情的发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面？”
  “这……我很难跟你解释，总之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一点，而且我还得补充一点。”谢阑的声音在一旁解释道。
  “还有什么？”星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
  “如果你真的要在他的聚合体里面对我的那一部分的话，那我很可能会使用黑雾。”谢阑叹了口气。
  一大串问号从星环的头顶冒出。
  “开什么玩笑？”星环快速后退了几步，“你在说那个本源·删除吗？”
  “嗯。”
  谢阑的声音低沉，不像是在开玩笑。
  就在这时，那团人形的烂泥突然发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怒吼。
  那声音像是深渊传来的恶魔的呻吟，又像是一边被粗暴地剥离鳞片，喉咙里还夹着一口痰的巨龙的咆哮。
  “这是什么，这声音不像是他能发出来的。”星环谨慎地观察着眼前的‘边缘长夜’，缓缓说道。
  “这就是实验体的声音了。”谢阑在一旁说道，“我对这个声音记忆犹新。”
  然后在谢阑的话音刚刚落下之时，边缘长夜手中的火焰喷射器便瞬间发动了起来。
  一霎间，汹涌的火焰从喷射器的枪口处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朝着不远处的星环奔涌而去。
  而且令人在意的是，那火焰并不是寻常的红色，而是深邃的黑色。
  “快躲开！”谢阑的警告声瞬间响起，“那东西是黑雾！”
  听到了黑雾这两个字后，星环的神经也瞬间紧绷了起来，于是他立刻一个侧移躲到了黑雾的轨迹之外，然后迈起双腿，试图甩开那道汹涌而磅礴的黑雾火焰。
  “这杂糅起来的东西真是又恶心又令人不快啊。”星环一边跑动着一边说道。
  “和刚才的方法一样，找准机会把它的头砍下来就行了。”谢阑说道，“根据灵魂之海的探测，它的核心就在头部。”
  “明白了，还是很简单的嘛。”星环点了点头，按住了腰间的长剑。
  作为一个不速之客，星环在这个空间里的表现看起来显然有些拘谨，甚至有些笨拙，但是每当谢阑在他背后给予他帮助和支援过后，他就能够再度回到他剑圣的模样。
  毕竟作为一个行动派来说，他需要的往往只是一个目标而已。
  一旦这个目标被标记出来了，那么他就一定能够完成。
  “哈。”
  星环紧握住长剑，停止了他双腿的移动，改为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左侧，咆哮着的黑雾也开始朝着他涌去，并有着逐渐追上他的态势。
  但是星环却闭上了双眼。
  谢阑看着做出这副模样的星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他虽然不知道星环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但是他知道，星环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考虑的。
  于是他自然也就一言不发地化作了一位旁观者。
  黑雾移动的速度极快，仅仅只用了数秒便来到了星环的身边。
  但是星环的双眼依旧紧闭。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是黑雾却不会放任他这样静止，它只会更加汹涌地朝着他扑去。
  谢阑看着眼前惊险的一幕，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下一刻，他却又放下了心来。
  因为他看见，星环按住长剑的大拇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