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了

  犬丘城西的一座破败的军营,丰戎的探马首领就关押在这里。
  入夜,由于秦邑基本建成,看守的秦军将士也跟着喝酒庆贺去了,虽然留有值夜的士兵。但是其他人去喝酒了,留下他们在这里巡夜,放着是谁心中都有些不舒服,转了几圈,值守的士兵就回房子里睡觉去了。
  此时,关押了一月有余的丰戎探马睁开眼睛。这是难得的机会,若不利用这个机会逃走,今后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探马起身来到军营门口看了看,好家伙,偌大的军营一个人都没有。
  丰戎探马心中不由得一喜,挪动着身子来到牢房的角落里。由于双手被人从后面绑着。于是探马首领俯下身子,用嘴从靴子里取出一把短刀。
  戎狄人身上通常带两把刀,一把用来战斗,另一把用来吃饭。这把吃饭用的短刀平时别在腰间。当戎狄人被嬴亥围困时,探马首领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立即将短刀从腰间拔出,放在了自己的靴子里,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取出短刀后,探马首领背过身,捡起地上的短刀,一点一点的割开手上的绳子。
  双手解脱了,人也就轻松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铁器,加之这里又是军营,所以牢房的门也是用绳子拴着。
  说白了谁会想到一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敌人身上会带着刀呢?
  探马首领割开牢房门上的绳子,顺手捡起地上的绳索,蹑手蹑脚的走出了牢房,来到军营之外。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看守一个月过后,大家都疲惫了,早就放松了警惕。
  探马首领走出军营轻轻的来到西门附近,左右看了看,周边鼾声四起,守城的将士们也睡着了。
  他迟疑了一下,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出城的问题。此时若是打开城门,肯定会把那些守城的将士吵醒来。
  稍稍想了想,丰戎探马轻轻的上了城,沿着城墙来到一座城垛跟前。左左右右看了看,四下里除了星光和狗叫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探马将带出来的绳索绑在城垛上,试了试,确信绑紧后,抓紧绳子慢慢的溜下了城墙。
  出了城的丰戎探马撒腿向北方跑去。
  没跑出多久,丰戎探马就看到一户放牧的秦人,探马一阵窃喜。他之所以出城的时候,没有偷城中的马匹,那是因为他很清楚秦人乃是放马出身,犬丘城周边遍是秦人的牧人。只要找到牧民随便弄几匹战马那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牧民的马匹就在帐篷外的栅栏里,丰戎探马俯身钻进栅栏,从里面挑出一匹良马后,用绳索简单做了一个马缰绳,随后翻身上马。
  “驾驾---”马匹越过栅栏趁着夜色向北方疾驰而去。
  犬丘秦仲府。
  天亮了,陇西的天气依然是那样的晴好。嬴康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父亲的大厅。
  见父亲已经起床,便问道:“父亲昨夜是否喝高了?”
  秦仲便笑了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父亲可是海量啊!那么一点点酒根本算不了什么?”
  秦仲说完,转眼一想嬴康前一段时间受过惊吓,或许不知道自己的好酒量了,于是关切的问道:“康儿,你没有喝多吧!”
  嬴康知道秦人地处西北,生性豪爽,凡事有个什么事情就喜欢饮酒庆祝,所以春秋时期西北的秦酒可是有名的好酒啊!
  嬴康笑了笑,“有父亲这样的好酒量,嬴康喝那么点酒算不了什么。”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秦邑建成,为父高兴的很啦!”秦仲高兴的对嬴康说道,“秦人多了一座可以防备城池,这也有利于扩大秦人的地盘,多高兴的事情啊!”
  看着父亲高兴的神情,嬴康当然兴奋不已。
  就在此时,犬丘司马奔了命的跑了进来,“大夫,不好了,出事了。”
  “何事如此惊慌?”望着犬丘司马紧张的神情,秦仲不解的问道。
  “戎狄探马跑了,昨天夜里戎狄探马趁着我等庆贺的机会,跑了---”
  戎狄探马跑了?
  秦仲疑惑的望着犬丘司马,也许是人年龄大了容易忘事,很显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已经把当初嬴康逮住的那个丰戎探马给忘了。
  “父亲,司马所说的就是上次我们抓住的那个丰戎的探马,昨天夜里他趁着我们喝酒庆贺的机会给跑了。”
  “啊?”秦仲这下全明白了,“他不是关在军营中吗?怎会跑了?”
  “此人确实关在军营之中,时间一长将士们疏忽了对他的管理,就在我们庆贺之际,丰戎探马趁乱从西门溜出城了。”犬丘司马答道。
  “啊---,秦人休矣,秦人休矣。”秦仲知道,以丰戎的强大,小小的犬丘秦人根本不是对手,一旦丰戎发兵攻打,秦人岂能是对手。
  “大夫,怎么办?”犬丘司马问道。
  “此事万急,还能怎么办?”秦仲转向嬴康道:“速速准备兵马,跟我追---”
  “诺---”
  众人上马,出了北门一路向北方追去。
  从犬丘出来,向东北而去便进入了陇山地区。由于陇山是一座大山,山中小山遍地,紫荆山、牧丹山、峰台梁、清凉山、北象山、蟠龙山等等的小山脉星罗棋布。
  经过一天一夜的追击,秦仲的马队越过一座又一座的小山,终于来到陇山最北端。一路过去,始终没有见到丰戎探马的踪影。
  站在这里,秦仲作难了,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因为再往北就是盐池地区,哪里就是丰戎当下的老巢所在地。
  “前面就是丰戎的大本营,我们该当如何?”望着不远处,一座又一座的帐篷,秦仲问嬴康道。
  “父亲回吧,除了战斗,我们别无选择。”嬴康对秦仲说道。
  秦仲一脸愁容的望着远处的天际,没有挪动步子。
  “大夫走吧,说不定丰戎此时已近得知消息,正在调集兵马。当此之时,我们应该提前做好战斗的准备,以免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见秦仲没有动,犬丘司马也跟着说道。
  “走吧!”秦仲听罢调转马头,无奈的说道。
  事已至此,就算他想挽回也没有任何办法了。战斗是当下秦人唯一的选择。
  回到犬丘,秦仲立即召集犬丘所有官员前来府上商讨该将如何应对丰戎的进攻。
  不一会儿,犬丘所有的官员都来到了秦仲府上,与此前兴奋的神情相比,此时所有犬丘官员的脸上都写着一个“愁”字。还没等坐下,就已经有人开始抱怨了。
  “这犬丘司马是怎么搞的,让他看守敌人,怎会让敌人给跑了?”
  “也就是,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去得罪人家丰戎的探马,看看看这下惹下祸端了吧!”
  “人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有人偏偏不信,触动老虎的屁股,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
  听着这些抱怨的话语,嬴康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大家没有明说,但言语之中已经对他有些抱怨了。
  幸好这是父亲秦仲说话了,“诸位大概已经知道丰戎探马逃走的事情,事情已经发生,大家也都别抱怨了,说说我们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吧。”
  “当此之时,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准备战斗就行了。”老三嬴照听罢,想都没想的说道。
  “战斗?你说的轻巧。秦人所有的兵马加起来不足五千。你可知道丰戎有多少兵马?”秦仲很是不满的对儿子说道,“人家至少有一万以上的骑兵,实力相差如此悬殊,你拿什么跟人家战斗?”
  “不打又能怎样,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吗?”嬴照很不服气的说道。
  “我觉着三哥的话没错,既然丰戎要攻打我们,我们只好迎战就是,说的多了也是无用。”嬴亥跟着说道。
  “好了,都别嚷嚷了。我当然知道战斗不可避免,但是该如何战斗,我们总该想想办法吧!”秦仲说道。
  如何战斗?
  大家停止了争吵,开始思考战斗的具体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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