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但是他没有来回走多长时间, 就发现沈凌那边完全陷入了一种不清醒的状态中, 还试图撕扯自己的衣裳。
  谢玄还未来得及阻止, 沈凌已脱下了那件烟葱绿的对襟褂子, 露出里面的玉色薄纱做的小衣。那小衣剪裁的非常贴身, 将沈凌的身条完全展现了出来。
  谢玄忙回转身, 不敢再去看她。
  他这里正在试图忘记刚才所见的画面时, 沈凌那边已利索的脱掉了下面系着的百褶裙，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小衣，慢慢的朝着谢玄靠了过去。
  相比起将来要到皇宫那边生活, 沈凌宁愿选择谢玄，起码对方年轻英俊，又无妻室, 实在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谢玄在沈凌靠近的时候, 身子微微一僵，他本能的想要推开沈凌, 但是转而却被沈凌抱的更紧。
  谢玄只觉得对方身上所独有的香气一股脑的往他的鼻子里钻, 整个人不由有些晕眩, 但是内心却非常清醒, 尤其是一想到谢青知道这件事后会怎样, 马上就大力推开了沈凌。
  沈凌不防他会那么大力，整个人被不由自主的推到地上, 疼痛让她似乎清醒了一会儿，迷茫的看向谢玄, “大哥, 我这是在哪？”但是很快却又被药性所控制，不由自主的拉扯自己的小衣，“好热啊，有没有水喝？”
  谢玄忙转过头，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是沈凌被药性烧坏，就是自己会把持不住。就在他急切的想办法时，沈凌再次上前抱住了他，抱的紧紧的，根本不给他挣脱的机会。谢玄想不到原来弟妹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也许是药性激发了她体内的潜力。
  就在他用力想要挣脱沈凌的怀抱时，对方身上的香气再次钻入了他的鼻孔。
  这次他的内心不像上次那样坚决了，而是出现了一丝动摇，就是这丝动摇让他最后沦陷了。
  沈凌一觉睡醒以后，身边的谢玄已经走了。贾妈妈一直守在门外，听见屋里传来动静，马上走了进来。
  沈凌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整个人怔怔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贾妈妈陪着十万分的小心嘘寒问暖，沈凌一个字都没有搭理她，脸上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个忍不住就会笑场。
  贾妈妈劝了半天，沈凌终于将衣裳穿好，去了谢老夫人的卧室。
  谢老夫人之前已经承受了一番大儿子的怒火，少了几分原来的高高在上，多了几分讨好的笑容。
  沈凌面无表情的听她说了好长时间，末了问她，那二爷那里怎么说？
  谢老夫人讪讪道：“这个我自会亲自跟他说。不会让你和老大难做的。”
  如此，沈凌就放了心。她之所以任由谢老夫人摆布，目的无非是让她来当这个恶人，毕竟她是两个儿子的亲娘，就是做了再大的错事，两个儿子也不会不认她。但若是换成她，事情就不一样了。
  因此沈凌面上虽然一副受伤害的样子，但其实对谢老夫人还是有些感激的，若不是她行了这么一着，自己哪有机会抓住谢玄。
  谢老夫人后面又说了一堆话，大概意思是让她回去以后好好休息。
  沈凌也不客气，就由贾妈妈送到了新房这边。
  琉璃和璎珞见她回来，不免关心的询问她昨晚未归的事，沈凌就说事情商量完以后，因为天色太晚，谢老夫人就留她在容熙堂那边睡下了。
  两个丫鬟倒是没有起疑心，沈凌又洗了个澡补了个觉，睡到午饭时分才醒过来。
  她正要开口唤丫鬟们进来，就见床边坐了一人，正是一直来用功读书的谢青。
  沈凌就露出勉强的微笑，“你怎么来了？”
  谢青非常复杂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你喜欢大哥吗？”
  沈凌愣住了，她不自在的道：“你都知道了？”
  谢青道：“说实话，你与大哥看起来倒是挺相配的。母亲说大哥的八字只有你能压制住他。早知如此，当初娶你的人就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沈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谢青是他们中唯一的受害者。她面对他时，自然而然的会升起一股愧疚感，即便她知道自己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也不能淡化这股愧疚感。
  “是我对不住你。”沈凌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实话。
  谢青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然后说了一句，“祝你和大哥早得贵子。”
  沈凌微微一怔，她怎么也想不到谢青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等她反应过来时，谢青已经起身走了。
  从新房出来以后，谢青顺着走廊走到了花园，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回忆着谢老夫人的话。
  “将来她若能生下儿子，就过继到你大哥门下。不过明面上，你仍是他的生父。”
  谢青望着花园的花花草草，忽而闭了闭眼，就这样吧！自己横竖是不能生了，若能有一个侄子充作儿子养在膝下，好像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谢青虽然想通了，但是谢玄那边自从那一晚后却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亲弟弟，正值他那个禁卫军统领的位子被人顶替，他便上了折子主动请缨去了边关。
  谢老夫人得知这事以后，气的跳脚，但是任书已下，她纵容有万般不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玄去了边关。
  谢玄动身去了边关以后，谢老夫人因为气怒交加，真的生了场病。
  不过她这病在半个多月以后就痊愈了，因为沈凌那边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
  沈凌事先并未服用过生子丹或是生女丹，也就是这个孩子是意外来到的。
  对此，谢老夫人高兴的不行，病直接好了大半。然后就是天天忙着督促厨房给沈凌熬各种补汤。
  八个多月以后，沈凌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婴。
  谢老夫人大喜之下取名谢宇，并在谢宇满月的时候大摆酒席。
  谢宇满了百天后，谢青成功中了进士。
  谢老夫人觉得谢青能够考中进士是跟谢宇有关，越发疼爱孙子，几次提起要将孙子带在身边的事。
  沈凌自然是不愿意的，若是谢老夫人是一个通情达理又明是非的婆婆，她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但是她在谢宇还未满周岁的时候就对他宠溺的不行，将来怎么可能教育好他。
  但是想到谢老夫人的性格，沈凌只得找上了谢青，想让他帮忙说服谢老夫人。
  谢青在谢宇出生以后，发现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并不像自己的大哥，反而有一些地方特别像自己，就像是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按照谢老夫人所说，谢宇长得比较像故去的老侯爷，而谢青自己则和父亲有七成相似，所以谢宇长得就和自己比较像。
  因为这一层，所以谢青很快就将谢宇当做了自己的亲儿子。沈凌过来找他要他帮忙说服谢老夫人时，谢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将来还要亲自教导谢宇，让他和自己一样考取进士，绝对不能让母亲带坏了他。
  也不知道谢青是怎么和谢老夫人说的，谢老夫人以后果然不再提起要将谢宇抱过去养的事，而且还主动将管家权交了出来。
  沈凌委婉的推拒了一番放，发现谢老夫人确实是出于真心想要将管家权交给她后，这才接了过来。
  这样一边打理府中的事务，一边照顾谢宇，时间过得很快。
  当谢宇两周岁的时候，谢玄从地方上任满回京时，沈凌只觉他不过是出去走了趟远门而已。
  谢玄之前在信里也曾听母亲提起过谢宇，但是什么都不如亲眼见到来的震撼。当谢玄看见那个穿着大红衣裳的男童欢快的朝自己跑来，并叫自己伯伯时，什么语言都无法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站在一旁的沈凌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表情，淡淡的与他打了个招呼，仿佛两人之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当谢玄见到谢青，发现他和沈凌一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认真的与他说着谢宇的趣事。
  谢玄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离开京城到边关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因为除他以外，所有人都将那段经历放下了。
  于是在吏部的文书下来之前，谢玄找人活动了一番，留在了京城。
  以前谢玄不在，谢宇都是跟着沈凌睡，偶有几回在谢青那里玩累了，会带着奶妈和丫鬟们在那边睡一晚。
  谢玄回来以后，许是要弥补一下这三年的缺席，常常带着谢宇玩耍，不到十天，就哄得谢宇去了他的院子睡。
  谢青不免有些吃醋，觉得有种儿子被人拐跑的感觉。
  沈凌对于他们三个人的事，一概不插手，一心打理府中的事务。有的时候也会去凌云寺，听普云大师讲经。
  自从那年沈凌生下谢宇后，再找普云大师批命，她的命格就没了龙凤之相。为着这一层，沈凌每年都要往寺里捐上一笔香火钱，不时还去捧场听经。
  后来与普云大师来往的多了，沈凌自己也看了一些周易，觉得自己之所以在这个世界被普云大师看出是龙凤之相，多半是因为前面那个世界里做了多年的皇后和太后，不由自主的便沾染上了一些贵相。
  这些贵相现在被谢玄所破，以后倒是不用担心下面的那个世界里也会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
  谢宇四岁的时候，谢青亲自给他启蒙。
  这样一来，谢宇就不能常常到谢玄那边去玩耍了。谢玄寂寞之余，有时会到容熙堂这边走走，谢老夫人这几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谢玄也就慢慢忘却了她做过的一些事，只想多陪陪她。
  谢玄有时也会感叹谢宇不在身边的时候感觉特别寂寞，谢老夫人就建议他与沈凌再生一个孩子出来，不拘是女儿还是儿子都好。
  谢玄马上就摇了摇头，他自从那晚的事发生以后，用了很久才走出来，一心觉得对不起谢青，就算后面谢青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还是觉得有愧疚之心。
  何况，这只是谢老夫人的一厢情愿，就算是他能想开，只怕沈凌也不愿意。
  沈凌的确是没有想过那个问题，那晚过后，她的命格已改，所以她在谢玄回来以后从未想过再跟他生一个孩子。她这辈子有谢宇就够了，她穿了这么多世界，早已将子嗣看的极淡。
  所以直到谢老夫人死，她也没见到第二个孩子出生。不过她走的也不算遗憾，起码有了谢宇，他们这一支并未绝户。
  谢老夫人走后，就更不会有人撮合谢玄与沈凌了。
  于是之后的几十年，两人就只是普通的大哥与弟妹关系。
  唯一与别家有些不同的是，沈凌所生的谢宇在十岁那年被过继给了谢玄，然后成为了侯府的世子。
  沈凌没能等到儿子成为侯爷的那一天，因为谢玄比她和谢青活得都要久，一直活到了七十多岁。
  多年以后，人们谈到定北侯时，都会讨论他的两件事，一是他的克妻传闻；二是他的长寿。
  谢玄闭眼的那一瞬间，忽然回忆起了一幅脑海深处的画面。
  那天，沈凌穿了一件浅碧色绣茉莉花的对襟褂子，带着谢宇在花园里扑蝶。
  晴朗的天空上飘着几朵忽浓忽淡的云朵，微风徐徐的吹来，带着一股花香，就像是那晚迷醉他心神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