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拿她当自己人!

  白怜心中笃定,她若是成了,定能彻底一飞冲天。
  当然,若是不成……想来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横竖不过是她照顾小包子照顾习惯了,分开这些日子有些想他了,抱过去戏耍一番,就算是说到皇上面前,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如意算盘打的极好,可以说白怜是完全没有半点儿忌惮了。
  还忍不住就开始做梦,展望起她领着小包子,冷君遨日日都来探望的画面。到了那时候,什么破落的小院子,有什么东西,是她所不能想的?
  跟琼华宫内突发事件所引起的紧绷气氛有所不同,东宫内可算得上是热闹了。
  赵婉兮过来的时候,恰巧冷紫彤也在,这丫头原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到了冷昱麟这里更是,正缠着他在做纸鸢。
  两个孩子围在东宫的正殿里,已经点起了灯,光线十分的明亮。地面上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快让人没法下脚了。
  询问了伺候的宫女,确定冷昱麟的功课已经完成,并没有耽误正事儿之后,赵婉兮才忍住责备走了进去,挑着地儿下脚。
  哪知小脸都花了大半的冷紫彤看到她,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挥舞着两只小脏手,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母后母后,您怎么来啦?您过来真是太好了,帮彤儿一块做纸鸢吧?哥哥实在是太笨了,这么久都没弄好。”
  冷昱麟:“……你说谁笨?”
  “哎呀,在母后面前,我们都是孩子嘛,哥哥你就不要计较了,笨一点也正常,反正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冷昱麟:“……”
  所以,他这是摊了个什么神奇物种的妹妹?
  这要是别人说他笨,估计冷昱麟早就暴走了,反正忍是绝对不能忍的。偏偏现在说这话的人,是冷紫彤……
  还能怎么样?
  算了,忍吧,谁让她是自己唯一的妹妹?
  扫过去一记眼神,冷昱麟一脸的傲娇,没继续跟自家这个妹妹争论,同时也放下手里头的东西快步过来,一边吩咐宫女们将凌乱的殿内收拾一下,一边朝着赵婉兮拱手行礼请安,那模样,可比冷紫彤规矩多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请上座。来人,奉茶。”
  完了,还不忘得意地再度瞅瞅冷紫彤,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面的意思,分明就是:看看,什么叫做礼仪,什么叫做规矩!
  冷紫彤才不理他,就算是看懂了,也不当回事儿,不仅如此,还得寸进尺,一头扎进赵婉兮的怀里,非要缠着她抱着走。
  一双小手更是紧紧地抱着赵婉兮的脖子不撒手,挑衅似的示威。
  “在母后面前,哪里需要那么多的规矩啊,一家人,就该合合乐乐的才对嘛,母后你说是不是?”
  赵婉兮:“是,彤儿高兴就好。”
  冷昱麟:“……”
  持续被自家妹妹怼,他忍的嘴角抽抽,差点就要反击回去。
  不过冷紫彤可没有给他那个机会,明知不是这个哥哥的对手,他要是毒舌起来,自己可招架不住,眼瞅着冷昱麟嘴角一动就要开口了,赶紧拉起赵婉兮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抢先出声岔开话题。
  不得不说,小丫头还挺聪明。
  “母后母后,你给彤儿做纸鸢好不好?等做好了,彤儿就能带着小包子弟弟一起去放纸鸢了。”
  说完,似乎觉着自己被冷昱麟给无言威胁了,又示威一般地哼哼。
  “不带哥哥,他不好玩。”
  一番操作,搞得冷昱麟哭笑不得。
  他做错什么了?
  别看没有多少你来我往的话语,但是两个孩子之前的互动,赵婉兮可是一清二楚。也不干涉,全程挂着老母亲的笑容,就看他们自己在那里闹。
  等冷紫彤犯怂朝她求救了,这才出了面,笑着摇头。
  “纸鸢啊……这个彤儿可是真的难为母后了,说到做纸鸢这事儿……琼儿姑姑比较拿手,不如让她陪着你去?”
  一听自家母后说不会,冷紫彤小小的脸上,难掩失望。赵婉兮原本以为她会拒绝,哪知视线扫了一圈,冷紫彤眨了眨黑葡萄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竟是很懂事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琼儿姑姑会做,那彤儿就跟她去做。不过母后也要答应我,等纸鸢做好了,你可得陪着一块儿玩。”
  “好……”
  小孩子精力就是好,可真够闹腾的。哑然失笑着摇了摇头,赵婉兮点点头,应的痛快。
  好在得了她的应允之后,冷紫彤也没继续缠着,转而就捉了琼儿的手,又继续去跟一大堆材料奋战了,留下冷昱麟得出空儿,立在一旁陪着赵婉兮。
  看宫女端着茶水过来了,他亲自动手接了过去递给赵婉兮,小脸上跟冷紫彤玩闹时候的孩子气淡了不少,隐见沉稳。
  加上已经逐渐凌厉起来的五官,竟然也有了冷君遨三分气势。
  只是因为面对着的人赵婉兮的缘故,他面色不冷,嘴角还有几分笑,倒也有那么点儿总算是能跟他的年龄扯上关系的小孩子气。
  “母后请喝茶,这是太傅的珍藏,虽然不及贡品,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儿臣觉得味道还不错。对了,您特意过来,可是有话要问儿臣?”
  赵婉兮:“……”
  看吧,早慧的孩子就是这样,明明不过还是小小年纪,却能清楚地捕捉到她一个大人的心思,这还没开口呢,就被瞧出来了。
  好的一点是,这可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而是自己生的。
  欣慰一笑,她也没有躲避,顺着冷昱麟的话头,便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试探问道:“听说你近些日子以来挺忙的,都在安排些什么呢?
  关于那西岐九王欧阳晟乾的事情,可掌握的差不多了?”
  跟他明着问这话,明显就是没有把冷昱麟当成单纯的小孩子来对待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一心想着要把自己父皇给搞下台,随时预备取而代之的小孩子,也没有几个。
  莫约是赵婉兮这个态度,让冷昱麟十分开心,眼珠子一转,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小小的眉眼之间,便全部都是满满的愉悦。
  也不知道都在高兴些什么。
  嘴里头的话语,更是直中要害。
  “母后其实是想问,近些日子以来的父皇,为何会那么反常吧?”
  赵婉兮:“……那麟儿可是知道其中的缘由?”
  便是旧情难忘也好,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也罢,换成旁人倒也罢了,冷君遨,远不应该是那么糊涂,分不清轻重的人。
  但凡他的脑子不够清明,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之前不敢说,如今记忆都已经回来了,赵婉兮就不难察觉到其中的猫腻,或许是潜意识里头总有点不甘心,才会一再想着要找缘由。
  眼前的儿子,明显是最好的突破口。
  话说,这孩子,真不愧是冷君遨的种,洞悉事情异常的犀利,跟他玩心眼也忒累了。
  是以,听冷昱麟说的这么直接,赵婉兮也就放弃了原本想要迂回转折的打算,开门见山地直言道:“那不如麟儿就直接告诉母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何?”
  这话,足够直接了。
  这次听完之后,冷昱麟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着小脑袋沉思了片刻,才出声。
  “也不知道母后具体想知道些什么?”
  “……”
  这孩子,看似痛快,感情是在跟她打太极啊?
  明明都已经问的那么直接了,怎么还要再来这么一句?该不会……其实压根就没打算跟她实话实说?
  退一步讲,这孩子……真的知道什么不成?
  眼睛一眯,赵婉兮语气便拔高了稍许。
  “麟儿?”
  听她语气不对,不知心中到底如何,反正表面上,冷昱麟是缩了缩脖子,似乎有点儿害怕的样子。随即又赔着笑脸,这一回倒是没转弯了,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婉兮有点儿哭笑不得。
  “母后,不如我们还是先来说说,那西岐九王的事情吧?”
  赵婉兮:“……也好。”
  横竖这事儿,也跟她一心想要知道的真相,差不了多少。
  “母后觉着,那欧阳晟乾定然有所依仗,只是具体的缘由……”
  她还没摸透罢了。
  而且那个缘由若是真的存在,想来也是极为隐秘,轻易让人窥探不得,与其或是自己乱猜钻了死胡同,或是着人去调查不甚打草惊蛇,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还不如来问问自己这个神通广大的儿子,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
  听她退了一步,冷昱麟小表情一敛,开口开得咯嘣脆。
  “母后的感觉,还真的准的很,那个西岐九王此次前来,本就不坏好意。母后可知,那人在到来之前,就做了不少部署?
  不止是宫里宫外,乃至于整个京城,甚至还有同西岐交接处,都有他暗中动作的痕迹!”
  “竟有此事?那他到底想要干嘛?”
  本来就是身份极为敏感的人物,还暗中搞出这么多小动作来,若说是没有所图,谁会相信?
  口中这么问,赵婉兮脑海中却不其然地就浮现出了第一次同对方在宫外见面时候的情形来。
  那时便知,搞得那般神秘,定然是有原因的,后来回宫跟冷君遨讲起,他的反应,也说明了很多问题。
  同时在心中,赵婉兮也忍不住开始猜测,就冲着对方这么一连串的动作,这怕是想要颠覆南麟的节奏啊。可冷君遨的天下,又岂会是那么容易颠覆的?
  而且倘若是真有那个野心,欧阳晟乾怎么也该直接动手打,不顾欧阳华菁这个和亲公主的生死,直接发动战争才是,又为何非要以身犯险,深入南麟皇宫这个,对他而言,无异于是虎穴的地方?
  难不成,是有什么必胜的关键不成?
  欧阳华菁的肚子?
  好歹也曾跟着冷君遨一道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在某种程度上,赵婉兮对于一些时局的把控,也没有那么无知。
  就凭着冷昱麟泄露出来的一点儿信息,她差不多已经脑补出了很多内容,只是在想到让欧阳晟乾不惜以身犯险的关键所在,她的眼皮子竟毫无征兆地狠狠一抽。
  之突然,然赵婉兮措手不及,低呼一声,就抬手捂住了眼睛。
  还以为怎么了,冷昱麟神情一紧赶紧上前,小脸上满满的都是紧张的神色。
  “母后您怎么了?可是有哪里感到不适?儿臣这叫让人去叫太医。”
  “不用了,没事。”
  就算是眼皮抽动,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等到不适感过去之后,赵婉兮端正了脸色,再度定定第看着自家儿子。
  “麟儿,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跟母后一一道来。还有,母后之前的那个问题,你可是还没回答。”
  这段时间的冷君遨,到底为何会那么失常。
  其实有了这些线索,再加上心中的猜测,赵婉兮倒是不难分析出来事情的原委,只不过这原委,跟冷君遨一向以来的行事作风,差别未免也有些太大了。
  她倒是宁愿相信,提前洞悉了对方的打算,冷君遨直接出动以铁血手段清洗,就算是杀了欧阳晟乾,甚至是欧阳华菁,都不意外。
  那才是他的风格嘛。
  现在这样,好像……有那么几分窝囊了。
  闻言,冷昱麟难得出现了几分迟疑,小脸逐渐皱成了一团,原本流畅的话语,竟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起来。说出口的话更是模棱两可,让赵婉兮十分不满。
  “这个……母后,并非是儿臣故意有所隐瞒,不肯如实告诉您,主要是这有些事情吧,其实儿臣也尚未证实,不过是猜测而已。
  若是贸然说出来了,也只会……”
  “无妨,横竖母后也不是外人,你就将你的猜测说一说,母后也可以帮着你一道分析分析。”
  若是寻常孩子倒也罢了,这臭小子,可是精着呢。
  听他语言吞吞吐吐的,赵婉兮便猜到,与其说他是因为不确定才不说,倒还不如说是,明显有事情在瞒着她!
  一个两个的,还当真就拿着她失忆的幌子,不把她当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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