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现

  这一缕缕阴影漂聚在空中,好似乌云盖顶,在陈相世相眼中,似天倾之势。
  陈相世四处看顾,发现这些阴影的本质,便是代表着厄运的黑气与一股奇诡之力混杂而成,遍布四面八方。
  “这是厄运!”
  “厄运,还是厄运……”
  “这就是那几栋小楼的人被风水阵法抽走的气运,可为什么只有厄运?吉运呢?吉运在哪?”
  陈相世再次踏脚落下,将地面又踩的塌陷进去几分。
  自地面裂纹泄露而出的依旧只有阴影,陈相世左右看看,忽地在废墟里找来一个木柄残缺的铁铲,对着倾斜阴影的位置挖去。
  裂口暴露,阴影更增无数,无数阴影遮天蔽地,几乎要将空中明月淹没。
  常志看不见那大片阴影,只觉得浑身忽然泛冷,心脏扑通直跳,好似这里就要发生极大的危难。
  身为人类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要尽快逃离这里,远离面前这个正疯了般用铲子挖地面的男人!
  只不过先前在小楼的经历,却是让常志硬生生的按捺住了心中的恐惧,咬牙坚持在原地。
  铁铲在陈相世的大力加持下,竟是硬生生将水泥地面刨开。铁制的铲面,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陈相世在短短时间内,豁然已经将水泥面那层挖开,直入数米之下夯实的地基。
  “哐当!”
  忽地,一声金铁交击声响起,被摧残的不成模样的铁铲断裂开来。陈相世蹲在刨开的坑洞底面,伸手触摸拂开泥土,找到了一个紧紧镶嵌在地底的铁盒。
  “找到了,阵眼果然就在这里。”
  陈相世心中一喜,赶忙要将铁盒拿出来,只是稍一用力,那铁盒竟是纹丝不动。
  陈相世微微皱眉,闭目调整了一下呼吸,双手抓住铁盒两侧,忽地双目圆睁,手臂肌肉高高贲起竟是将袖子都撑得生生裂开,口中豁然暴喝!
  “起!”
  呼喝声似要震破云霄,本来正好奇想要过来看看陈相世干什么的常志,直接被那一声暴喝震得晕倒在地,耳朵渗出丝丝鲜血!
  铁盒在如此巨力之下,微微动弹了下,旋即似乎又被什么重物压了下去,恢复平静。
  “拿不起来?怎么可能!”
  陈相世眼中有着震惊之色,刚才他是做足了准备,切切实实的使出了全力。
  这股力气,便是用来开金裂石都绰绰有余了,现在居然拿不起一个仅仅是镶嵌在泥土里的铁皮盒子!
  陈相世心有所悟,缓缓抬头,看向了空中已经的盖顶的阴影乌云。
  ……
  数十里外,古家庄园内。
  老宅的古房正中央放着一张大床,苏静正安静的躺在床上,床头垫着一盏油灯,烛火通明。
  而在苏静的床边,古屏月正拿着一盏相同的油灯,神色惊悸的问道:“爸,刘大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苏,苏静怎么了?”
  被半夜叫来的古屏月见到这幅场景心中惊疑,甚至带着些些恐惧。
  古长亭没有回答女儿的话,而是向身边的刘敬远问道:“刘大师,应该可以了吧?”
  刘敬远看了看时间,摇头道:“还差一会才到时候,现在就安心等……”
  刘敬远话未说完,忽地一阵狂风袭来,竟是直接将紧闭的窗户砸得砰砰直响,不消刹那,窗户怦然碎裂开来!
  房内两盏油灯上的烛火,被瞬间吹的摇摆暗淡,明灭不定。
  刘敬远豁然色变,右手屈指成环,左手平掌拍下,喝道:“御阵:定!”
  房内风声骤止,飘荡的窗帘缓缓落下。
  只是窗外呼啸的风声依旧不停,而凭空御阵的刘敬远的脸色,也是迅速变得惨白,额头甚至已经渗透出点点汗珠,显然耗力极重。
  “这是怎么回事?”古长亭连忙问道。
  刘敬远脸色极为难看,冷声道:“有人动了柺木巷的阵法!”
  “怎么可能!”
  刘敬远没有理会古长亭的惊呼,踏前几步往窗外看去,在他的眼中,外面呼啸而过的根本不是狂风,而是夹杂着无数阴影凝聚而成的无状怪物。
  这怪物一次一次冲击着刘敬远维持而来的阵法。
  每一次冲击,都让刘敬远仿佛被重型卡车正面撞过一次般。
  “咳!”
  又一次冲击下,刘敬远张口突出一口鲜血。
  完美无缺的御阵被冲开一丝缝隙,大片阴影迅速冲入房间,呼啸着没入床铺上苏静的身体。
  于此同时,苏静腰间系着的一块镶金玉牌,迅速泛起凡人肉眼可见的红光,甚至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嗡鸣声!
  “咔嚓!”
  镶金玉牌当中俩开一道裂纹,看样子只需消在过片刻,便会彻底化作齑粉。
  “镇厄箱有万千人的厄业镇压,怎么可能会被人撼动!到底是谁!该死的,时间还没到,准备都没开始做!这到底是谁干的!”
  “这万千人的罪业与厄运,会立即降临在苏静身上的!到时候连藏厄牌都藏不住这些罪孽!”
  刘敬远惊恐的喊出声来,连连后退。
  古长亭从未见过一向镇定的刘大师竟也会有今日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
  “藏不住罪孽,那,那会怎么样?”
  古长亭咽了口唾沫。
  刘敬远豁然回首,盯着古长亭,一字一句的道:“会怎么样?我们在柺木巷做的那些事情你不清楚吗?当然是会天谴啊!不仅苏静会死,就连尚未和柺木巷的事情斩断联系的我们也会……被天诛!”
  “轰隆!”
  月朗星稀的夜晚,忽地闪过一道血色雷霆,仿佛在照应刘敬远的话语般,轰轰雷声震动。
  “怎么会这样!刘大师,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刘敬远神经质般的笑了几下,显露储一抹厉色,往后一抹,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木质油纸伞,以及一柄匕首。
  “现在只能弃车保帅了,先杀了苏静,让那些厄运与罪孽无处凭依。我们或许还能保得几分幸运。古长亭,谋划白家的事,以后再说吧。”
  “不行!苏静现在还不能死,她还要替我古家永远埋在地底赎罪,佑我古家百世不衰!她现在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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