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吃个够

  “咯咯咯……什么差辈？
  你叫我爹哥，我叫你哥，咱们各叫各的！”
  小敏的笑声跟银铃似得。
  “好吧，随你怎么叫，都没关系。”张铁生坦然一笑。
  觉得她就是个孩子。
  “走啊铁生哥，快点！瞧那边，红彤彤的都是啥啊？”
  小敏拉着他的手不断奔跑。
  冲到树底下一瞅，竟然到处是枣子。
  那些枣子是去年熟透的，早就风干。
  大山上经常有动物放养。
  目前，巧玲娘孙桂芝每天带着一大群娘们放山猪，养鸡鸭。
  好多枣子都被吃掉，地上糟践了不少。
  小敏冲过去捡起一颗：“哇！好大的枣子啊，一定很甜！”
  刚要放进嘴巴里，张铁生忽然呵斥：“别吃，不能吃！”
  “怎么了？”姑娘问。
  “脏！太脏了！
  上面有猪蹄子踩过的痕迹，还有动物的粪便！”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这山上养了十万头猪羊，几十万只鸡鸭，这是牲畜的饲料！
  从前，我就是靠贩卖这些枣子发的家。”
  “啊！上面有猪的粪便？”小敏惊讶地问。
  “是的！”
  “咿！脏死了！”女孩赶紧丢下。
  “哈哈哈……！”张铁生放声大笑。
  “你还笑？都是你干得好事？不行，我要吃枣子，吃枣子！”
  “好！我带你到前面去！
  放养的猪羊跟鸡鸭走不到那儿！
  那里的枣子特别甜！”
  张铁生前面走，小敏后面跟。
  终于上去一段山坡。
  那个山坡很高，牲畜真的上不去。
  山坡上有几颗枣树，叶子十分茂密。
  缝隙里的山枣又大又甜。
  张铁生飞身而上，嗖！几个箭步跳起几十米高。
  然后大呼一声：“接着！”
  他将枣子不断往下撒。
  噼里啪啦，枣子掉在地上，也掉在小敏的头上。
  “哇！铁生哥，你会飞啊！”姑娘大吃一惊。
  惊讶之余，赶紧弯腰捡拾。
  一边捡一边往嘴巴里送，大口大口嚼动。
  “嗯！好吃，好甜！铁生哥，真的是美味啊！”
  瞧着女孩的样子，张铁生的心猛地一震。
  “彩玉！她的样子真的好像彩玉……！”
  他忽然觉得彩玉没走。
  老天在眷顾他。
  又一个彩玉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丫头！随便！，使劲吃！今天让你吃个够！”
  “铁生哥，我不但吃枣子，还要吃槐花跟榆钱。”小敏再次欢呼。
  那边有几颗榆树，还有两颗槐树。
  榆树上结满榆钱，槐树上挂满槐花。
  榆钱的味道好。
  早些年日子穷，榆钱是春天的主粮。
  掺和上棒子面做成窝窝，可好吃了。
  这种榆树跟平原上的不一样。
  平原上的榆钱跟槐花不碰面。
  榆钱结过以后，槐树才开花。
  这座山坡比较干旱，榆钱结得晚。
  小敏好有口福。
  “好的！想吃啥，我给你摘啥！”
  张铁生身子一纵，飞上一颗大榆树。
  不断将榆树的枝条掰下，丢在地上。
  小敏一边捋榆钱，一边大口大口咀嚼，好像个馋猫。
  张铁生又飞向一颗槐树，去摘槐花。
  一枝枝槐花扔在地上，仿佛下了一场雪。
  将槐花捋下，放进嘴巴里，香甜可口，回味无穷。
  不多会儿，小敏吃得肚子浑圆。
  姑娘冲树上喊：“铁生哥，够了，够了！！”
  张铁生从树上跳下，又是呵呵一笑：“小馋猫！
  我们这儿的人现在都不吃槐花跟榆钱了。
  这些东西都是喂羊的。
  山羊上山，靠这个当饲料……。”
  “你的意思……我是一只羊？”
  “嗯，还是只小馋羊……。”
  “你……坏死了！打死你，打死你！”小敏的脸蛋绯红。
  马上抡起树枝，冲他拍打。
  张铁生转身跑了。
  “往哪儿跑，瞧我追上教训你！”
  小敏蹦蹦跳跳跟在后面，冲上山顶。
  站在这儿，向下一瞅，皇姑山更加美丽。
  到处碧波荡漾，山村里冒出缕缕炊烟。
  工厂，别墅，蓝天，白云……山花烂漫。
  再不远处是皇姑山的大牧场。
  一群女人拎着长鞭，
  黑的是山猪，白的是羊群。
  嘎嘎叫的是鸭子跟鹅，咕咕的是鸡群。
  一条条牧羊犬守护在四周，防止黄鼠狼的偷袭。
  好一副唯美的乡村画卷……。
  “哇！皇姑山真美啊！
  铁生哥，早知道你家这么漂亮，俺就该早点来！
  小敏要在这儿安家落户，一辈子住在皇姑山……。”
  姑娘不住感叹。
  “枣子吃了，槐花跟榆钱吃了，接下来你想吃啥？”张铁生又问。
  “我要吃野生鱼！！”
  “好啊！那边是我家的鱼塘，你可以随便吃！”
  “俺不吃鱼塘里的鱼！”
  “那你吃那儿的鱼？”
  “那边的小溪里有，你帮我抓！”
  “没问题……。”张铁生舍命陪君子。
  跟小敏在一起，他又找回和彩玉在一块的感觉。
  怎么都玩不够，耍不烦。
  来到小溪边，小敏脱下鞋子，卷起库管跟袖管。
  张铁生瞧得清清楚楚。
  小姑娘好白，脚丫白得像雪。
  手臂也白得仿佛洗净的鲜藕。
  仍旧跟彩玉一模一样。
  他的心忽然动一下。
  但是马上，一股负罪感从心头升起。
  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小敏还是小女孩，没成熟呢。
  我塔玛到底想干啥？。
  “铁生哥，快帮我抓鱼啊，哪儿有鱼！！”姑娘呼喊道。
  张铁生仔细一瞅，果然，两条大鲤鱼就在水下。
  每条半尺多长。
  但鱼儿非常狡猾。
  看到有人靠近，赶紧摇着尾巴游走。
  小敏猛地扑空。
  哗啦！整个人栽进小溪里，弄一身水。
  鱼儿已经跑远了。
  “铁生哥，我好倒霉啊！咋办，咋办啊？”小敏委屈地不行。
  觉得鱼儿在欺负她。
  “我来帮你！”
  张铁生捡起几颗石头子。
  瞄准鱼肚子，嗖嗖！两颗石头子投进水里。
  水面上溅起两团水花，正中两条鱼的脑袋。
  大鲤鱼遭遇一击，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漂浮在水面上。
  “啊！铁生哥我抓到了，抓到了！你太棒了！！”小敏再次欢呼。
  她立刻将两条鱼抱在怀里，光着脚丫上岸。
  “瞧你，弄一身的水，会感冒的！”
  “不妨事，咱生一堆火，一边烤衣服，一边烧鱼，好不好？”
  这姑娘太机灵了。
  “好！”
  他马上捡树枝，拿出打火机生火。
  不多会儿，篝火熊熊燃烧而起。
  姑娘身上的湿衣服冒出热气。
  张铁生很想说：你该脱下衣服烤干，不然会生病的。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敏是个没发育成熟的姑娘。
  怎么能让她在自己面前除去……衣服呢？
  我真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