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不不不！这些钱我不能一个人要，至少应该分给你一半，你出的力气最多！”
  继军立刻将存折递给巧玲。
  可钱又被推了回来。
  “哥，你收下吧，我不缺钱，可以分分钟赚到这辈子花不完的钱！”
  并非巧玲吹牛。
  真正的商业高手不是自己赚钱。
  而是想让谁赚谁就赚，想让谁赔谁就赔。
  主导市场，掌握乾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地之间，唯我独尊！
  张铁生就有这方面的本事。
  现在，巧玲也有这本事。
  “妹子，这钱……我拿着不安生啊。”
  继军害怕，觉得不可思议。
  一不小心成为富豪，有点无法承受。
  他不知道怎么驾驭这些财产。
  “嘻嘻嘻……哥，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不收拾东西，赶快种冬季白菜？”
  “那……好吧！我先替你保管，啥时候离开，我全部奉还！”
  继军收拾情绪，展开下一轮拼搏。
  离开窑厂是件好事。
  反而能全身心投入到六百亩梯田上。
  日子已经进去阳历七月，正是种植大白菜的季节。
  首先是地，利用机器将所有的杂草跟菜帮清除。
  太阳一晒，杂草跟菜帮变干枯。
  烧荒后就是干净的白地。
  拖拉机带上铁犁，将土地翻一遍。
  耙平，就能撒菜籽。
  仍旧是两百五十斤菜籽，一半二青，一半京东五号。
  晚菜生长的时间长，最起码要九十天。
  但产量高，亩产最起码万斤。
  二青是长菜，又粗又壮。
  京东五号是圆菜，成熟后像大锅盖。
  这两种菜的个头特别大，最大的可以长到二十斤。
  但对土质的要求非常高，必须是生地。
  菜籽播上，河水一浇，满地再次绿油油。
  此刻，巧玲的肚子越来越大，娃儿已经四个月。
  有了明显的胎动。
  人也变得特别慵懒，嗜睡。
  每天睡觉起来，她都会上去大山，观察庄稼的涨势。
  初秋，文庄村跟皇姑山一样漂亮。
  天特别高，特别蓝，云儿特别白。
  空气是清新的，能见度很高。
  风儿很柔，吹在脸上暖暖的。
  巧玲时不时瞧着皇姑山的方向发呆。
  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家？
  或许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她不想打扰张铁生跟彩玉的生活。
  娃儿落地，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谁是亲爹。
  山那边传来牧童的响鞭。
  啪！
  “喔呵呵呵……！”
  那是二憨在放牛，
  二憨是傻子，不识数。
  只能放一头牛，啥时候牛丢，他也就丢了。
  他挥舞着牛鞭，嘴巴里哼着别人听不懂的歌儿。
  猛地瞧见巧玲，傻子笑了。
  “巧玲！巧玲！！”
  他冲着这边跑来。
  巧玲不想搭理他，担心傻子纠缠不休，拔腿就走。
  “巧玲，你别走啊！”二憨呼叫道。
  “干啥？”巧玲没好气地问。
  “俺稀罕你，你长得美，回家给我当媳妇吧，俺疼你，嘿嘿嘿……！”
  “表脸！娶你老娘当媳妇去！娶你亲妹当媳妇去！”巧玲没好气地骂道。
  “嘿嘿嘿，爹说，近亲不能结婚！”
  “滚！”巧玲怒骂一声。
  “喔喔喔……！”
  二憨果然爬在地上，开始滚，一口气打几十个滚。
  瞧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巧玲又笑了。
  不忍伤害残疾人。
  “那个让你在地上滚？赶紧走！我以后不想见你。”
  “可俺想见你，一天看不到，就想得慌！”
  “傻样儿！知道娶媳妇干啥用的吗？”巧玲故意逗他。
  “知道，娶媳妇是为了生娃！生一大群娃跟我耍！赶着玩儿！”
  “你放羊呢？真是个傻帽！”
  “巧玲，我就想天天看见你，你别走，天天让我看，行吗？”
  “我有啥好看的？”
  “你美，看着舒服！”
  巧玲闻听，忍不住笑得更厉害。
  二憨就是傻，但心眼好，单纯，善良！
  他的心眼被爹老子全抢走了。
  俗话说，十分心眼儿用三分，留下七分给后人。
  爹娘太精明，后代就缺心眼。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二憨，你回吧，我不能嫁给你，我有男朋友的！”
  巧玲没办法，只好哄他。
  “俺以后管你叫妹，中不？”
  巧玲说：“中！那以后俺就是你妹，你要保护俺，哥哥不能让妹妹受委屈！”
  “中！谁以后欺负你，俺就咬死他！拧死他！抓死他！蹬死他……！”
  “那如果你爹欺负我呢？”
  “我打死那个老东西！”
  巧玲闻听，笑得更厉害了，花枝乱颤。
  想不到二憨傻得这么可爱。
  二憨不走，赶着牛，围着巧玲转悠。
  就让牛在附近吃草。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托着腮，盯着巧玲看。
  越看越喜欢。
  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从小就渴望有个妹妹。
  有时候，媳妇跟妹妹，他根本分不清。
  甚至觉得，媳妇娶回家，就是当妹妹一样养着。
  直到日落西山，天色黄昏，他还不肯离开。
  “二憨哥，你回吧，该吃饭了。”巧玲说。
  “妹！你的肚子……咋恁大？”
  二憨发现了不妙。
  巧玲的肚子跟别人的不一样。
  “管你什么事儿？再不回家，天就黑了。”
  “巧玲，你是不是怀上了娃，要生了？”
  “嗯。”
  “娃儿生出来，我跟他耍，好不好？”
  “好！”
  “那他叫我啥？”
  “叫你伯伯吧……。”
  “太好了，俺当伯伯喽，当伯伯喽……！”
  二憨立刻手舞足蹈，跟吃了蜜蜂屎一样甜。
  这傻子好糊弄，巧玲反而不忍心伤害他了。
  傍晚返回家，二憨仍旧喜不自胜。
  将黄牛赶进圈里，他兴高采烈来跟爹老子报喜。
  “爹，巧玲快生了，孩子出来管俺叫伯伯，太好了！”
  韩老根眼睛一瞪：“好个屁！那又不是你的娃！”
  听到儿子这么说，他的心立刻扎上一根刺。
  难道韩家真的要断子绝孙？
  儿子不能娶媳妇，不能生育，天要灭了我的后代？
  老子到底造了啥孽？
  不行！一定要把巧玲娶回家。
  这么好的媳妇，送给别人天理不容！
  可巧玲不好对付，必须把她逼进死角。
  从哪儿下手好呢？
  对！继军，只有利用继军控制巧玲。
  这一晚，韩老根仍旧没睡着。
  脑子里在冒坏水。
  天明时分，终于想出一条毒计。
  早上起来，他直奔菜市场。
  县城农贸市场有个小贩，是文庄村的。
  也是韩老根的侄女，名字叫小琴。
  小琴今年二十二岁，刚刚成年，人长得一般。
  因为家里穷，没本钱，就从继军哪儿赊菜卖。
  十天一结账。
  他要利用侄女把继军送进牢房。
  逼着巧玲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