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此行

  劳斯莱斯幻影又快又稳。
  开回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满村的人群喜气洋洋。
  锣鼓队，高跷队，秧歌队一起走上街头。
  整个皇姑山人全沉浸在幸福跟喧闹里。
  彩玉带着三个室友下车，进去家门。
  家里同样很热闹。
  大嫂小凤跟二嫂赵凯丽在包饺子。
  巧玲跟喜鹊也在帮忙干活儿。
  擀面杖在面板上欢快地舞蹈。
  “彩玉，你回来了？”
  巧玲跟喜鹊看到她，赶紧打招呼，巴结未来小姑子。
  但彩玉却顾不得她俩。
  只是点点头，拉上三个姐妹进去四哥的书房。
  张铁生还在看书。
  “四哥，俺三个姐妹要跟你签约，三年后想来大山里打工。”
  张铁生合上书本，显得有点不乐意。
  “彩玉，你又给哥哥添麻烦。”
  “哥，你就答应吧，求求你了……好哥哥！”彩玉抓着哥哥的手撒娇。
  “好！复旦来的高材生，签了！”
  “真的！铁生哥你太好了，抱抱！”
  小宁首先拥抱他。
  然后是小慧跟小贝，同样抱上他。
  “哥，俺说好了，给三个姐妹的薪水，每月不能低于五千！”彩玉又道。
  “没问题，谁让你是我妹妹？”
  “真的？！铁生哥，你可真棒！再抱抱……。”
  三个姑娘又要跟他拥抱。
  还抱上瘾了，分明在占帅哥的便宜。
  张铁生却微微一笑：“铁生哥好不好？”
  “好！”
  “我这儿还有更好的事情，你们做不做？”
  “啥事情啊？”三个姑娘一起问。
  “现在你们是大一，大四的时候就可以实习了，还有两年。
  两年之内，我要你们帮我拉大学生来皇姑山工作。
  只要签约一个，我奖励你们一万块！
  另外，你们以后三年的学费跟生活费，我全包了……！”
  “真的？”三个姑娘瞪大了眼。
  “千真万确！我需要各方面的人才，别管男女，什么专业，统统都要！”
  “铁生哥你……？”三个姑娘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有点不可思议。
  张铁生这一招叫人才裂变。
  既然办企业，当然需要人才。
  可皇姑山是私企，大学生一般不来。
  寒窗苦读十几年，谁都想进去国企或者事业单位。
  条件好的还要出国。
  那个乐意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山窝窝？
  特别是清华北大跟复旦的名牌大学生，更不可能来山村。
  他只能让人才裂变，然后高薪利诱。
  “好！铁生哥，这话可是你说的。”小慧道。
  “君子一言，快马加鞭！”
  “拉钩！”三个姑娘一起伸出小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是小狗，汪汪汪……！”
  张铁生故意学三声狗叫。
  三个姑娘发现张董不但没架子，还平易近人。
  简直太可爱了。
  果然，后来的两年，她们至少为皇姑山介绍来二十多个大学生。
  不但有复旦的，也有清华北大的。
  皇姑山更加兵强马壮。
  而且铁生知道，三个丫头家的条件并不好。
  因此，所有的学费跟生活费，他全包了。
  这叫提前投资。
  小慧，小宁跟小贝觉得这次来，不枉此行！
  跟铁生和彩玉的关系更加亲密。
  她们当场卷袖子同样忙活。
  和面的和面，擀面皮的擀面皮，烧火的烧火。
  饺子包好，大锅也烧开了。
  小凤跟赵凯丽洗手完毕，抱过孩子，张大栓马上拿出鞭炮。
  “过年喽，放炮喽……。”四个丫头一起跑过去点炮。
  炮声噼里啪啦，炸碎一地金红。
  鞭炮放完，张大栓先端起饺子祭祖，给老天爷磕头。
  最后才大手一挥：“开吃！”
  餐桌前噼里啪啦，大家吃得非常兴奋。
  巧玲跟喜鹊却很不高兴。
  整整一天，她俩都想跟张铁生独处，说说知心话。
  哪知道彩玉回来，就扎进四哥的屋子里。
  再加上三个大学生缠着，她们根本没机会靠近铁生。
  饭后，彩玉又拉起哥哥，到大街上看秧歌，踩高跷。
  兄妹两个玩得可欢了。
  “真是气死人！”巧玲一跺脚道。
  “彩玉不能一直缠着铁生，应该给咱俩机会啊。”喜鹊也很不乐意。
  “可她就是缠着铁生不撒，咋办呢？”
  还是巧玲聪明，立刻扑过去拉上彩玉。
  她说：“彩玉啊，听说你窗花剪得好？”
  “嗯。”
  “你去剪窗花吧，把你四哥的窗户贴一下，这样才喜庆……。”
  “才不呢，俺要跟四哥一起扭秧歌……。”彩玉噘起小嘴巴。
  “秧歌有啥好扭的？明天我亲自扭给你看，你四哥的屋子没人收拾，脏死了！
  小姑娘家家的，应该打扫卫生，这样铁生才高兴。”
  彩玉想想，是这个理儿。
  四哥还没媳妇呢，没人帮他收拾。
  年初一不能这么邋遢。
  于是她拉起三个姐妹：“走！咱回家，俺教你们怎么剪窗花。”
  彩玉领着三个姑娘离开，巧玲跟喜鹊终于得到机会。
  “石头，剪刀，布！”两个姑娘同时伸出手。
  喜鹊出的是剪刀，巧玲出的是石头。
  喜鹊一跺脚：“便宜你了，但不能跟铁生哥说话太久！”
  “放心吧！”
  巧玲欢呼着扑向张铁生。
  张铁生没反应过来，就被巧玲拉上手。
  一口气拽进打麦场。
  张铁生浑身不自在，立刻问：“大年三十的，你干嘛？”
  巧玲的身体斜斜靠在麦秸垛上，脸蛋红红。
  “铁生哥，过完年你就22了。”
  “我知道，咱俩同岁。”
  “刘媒婆去俺家提亲了……。”
  “是吗？介绍的谁？我认识吗？”
  “不告诉你，但俺没答应。”
  “为啥？”
  “为了你呗。你说过，咱俩要做三十年夫妻，你啥时候娶俺？俺都等不及了……。”
  巧玲期待地瞧着他。
  “我说过，二十五岁之前不考虑个人问题。”
  “不行！你必须娶俺，要不然俺爹就打断你的腿！”
  “巧玲，咱俩还小……。”张铁生只能推诿。
  “屁！22了还小？俺想立刻嫁给你，给你生娃……哎，如果上次能怀上就好了？”
  巧玲很后悔。
  跟张铁生去屯庄那次，俩人在大队部过夜，好过一次。
  她已经不再是姑娘。
  好多人一次就能怀上。
  为啥俺没有？
  弄个大肚子，铁生哥绝对赖不掉。
  “巧玲，这辈子我真不能娶你，希望你能理解……。”
  “为啥不能娶俺啊？”
  “为了彩玉。”
  “彩玉怎么了？”
  “我娶你，彩玉就会郁郁而终……！绝活不过28岁！”
  “啥？你喜欢……彩玉？”
  轰！巧玲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闪电劈中。
  终于明白了张铁生不靠近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