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挟
靳仪怔了一会儿,灰心地抹了一把脸。她明白,蓝琅予说得出这种话,也做得出这种事,早已彻底被蓝琅予抛弃掉了,只有她还心存幻想,奢望他能往她站的方向多看上一眼。
她靠着墙站了会儿,慢慢地走出小巷子,眯了眯眼睛,看着漫天漫地的阳光苦笑,“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啊……”
她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又窜回了巷子里,不停地来回走,走了三十多回之后,她咬咬牙,伸出颤抖的手指,又拔通了一个号码。
这是一个座机,现在还在用座机的人很少了,除了公司,没有几个家庭还装部电话。
叮……
号码接通了,过了好一会儿,就要她以前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那边突然传来了提醒留言声。
太好了!对方一定有人在听!
她立刻开口,“我知道你是蓝琅予的父亲,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如果你不想让外人知道的话,拿五十万现金,今晚十点一刻前放进环宇电影城的女卫生间最里面的格子间里。不要想陷害我,我只是要钱救命,从此远走高飞。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写下来,交给了可靠的人,只要我能拿着钱离开鼎市,我们就能相安无事。相信我,我爱他,只要你给我钱,我就给你们保密。”
她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心跳快得要命,她摁着心口,长长地吐了口气,又给蓝琅予的别墅里打了过去。
“你转告他,他不理我不要紧,我已经找他爸爸要钱了。他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爸爸现在用什么样的面孔藏在哪里了吗?我知道。我等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会关机。”她匆匆说完,不给小女佣任何机会,挂掉了电话。
十分钟,若十分钟蓝琅予不让她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彻底死心了。
就像走投无路的困兽,就算是快被水淹死了,还是想听听那块浮木的声音。
“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想再见见你……”靳仪把额头抵在墙上,压抑地哭了起来。
有人从巷子入口入进来了,五个,有男有女,一起说说笑笑,视线从她的身上掠过,继续往前走。
靳仪此刻好想变成他们啊,过小日子,拿小薪水,有小爱情……这辈子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样平静的生活。
她擦了擦脸,举高手机,等蓝琅予的电话。她一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死也不会改。
十分钟到了,她眼里最后一点光熄灭,喃喃自语:“难道他已经知道他父亲在这里了吗?没道理不给我回电话啊,不然他一定想知道的呀,他们父子也有数年未见了……他说过的,也想见他的……”
“叮……”手机屏幕亮了,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
看着闪动的号码,她激动地滑开了屏幕。
“琅予……”她张嘴就哭,呜咽着说道:“求你了,接我走吧,我走投无路了,他把我关在精神病里面……我们的孩子不能在里面出生……”
“你是靳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是蓝琅予,是他父亲吗?靳仪楞住了,掩住嘴,含糊地哼了一声。蓝琅予的父亲是个非常可怕的人,比蓝琅予可怕多了。若蓝父真想对她下手,说不定把她抓去当供源,把她给活剖了,心肝肺全取个干净。
“你想要钱?”男人继续问道。
“哦……”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五十万?”男人追问。
“嗯。”她越来越紧张,如果对方用手机定位来锁定她,那她就糟糕了。
“照我说的办,不然你的秘密就会送到霍云琛手里。”她不敢多说,飞快地挂断电话,关机!
这里不能呆了,她得赶紧躲起来。还有,她不能自己去影院,她得找个人……找谁呢?
她有些焦头烂额,连透口气都觉得肺要炸裂开了。
——
夜色被彩灯的光染得像廉价的花布,一片绿一片红。
影院里人头攒攒,影迷都赶来看小李子刚上映的一部大片。靳仪挤在人群里,埋着头,混进了影院。她买了好几场的票,准备在里面一直呆在十点半。
屏幕上放的什么,她根本没看。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发抖,汗渗渗的。
“妈妈,好可怕呀。”前面有个小男孩抱紧身边母亲的胳膊。
靳仪的手立刻放上了小腹,深吸了一口气。对,她应该买一部动画片的票,这样可以让孩子看得开心点。
她把双手捂紧一点,喃喃自语,“不怕不怕,宝宝,这都是电影,假的,我们练练胆量。”
坐在她身边的人扭头看了她一眼,像在看个疯子。
“我有孩子……我带孩子练练胆量,是胎教。”她认真地抚了抚小腹。
“神经病!”身边的人嘀咕了一句,转开了头。
靳仪把布包举起来,挡住了投到身上的光,喘得越来越急。
“你能不能把手放下来?”坐在后面的人不乐意了,拍着她的肩膀抗议。
她只好把手放下,挪了挪坐得酸痛的腰。她不敢开机,想知道时间,于是又凑到右边的女孩子面前,小声问她时间。
女孩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匆匆说道:“十点了。”
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了节奏,耳朵里都开始嗡嗡地响。
她突然想,她今天一直没开机,蓝琅予如果给她打电话来了怎么办呢?犹豫了一会儿,她打开了手机。
开机音乐又惹恼了身边的人。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从电影开始就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