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安走了
霍云琛习惯了顾安安窝在他怀里撒娇卖萌,甜蜜亲昵,他怎么会忍受顾安安像个小疯子一样对他大叫大骂?何况现在的他也窝着一肚子火。
不,他现在没精力哄谁。
他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顾安安的心凉透了,她脱下一只拖鞋,用力往他的背后掷去,“走吧,姓霍的,我就当被狗咬了!”
她手软脚软,拖鞋在半空中落下来,蚂蚁也没有砸中一只。
霍云琛大步进了电梯,慢慢转向看她。
她光着一只脚,披头散发地看着电梯里的他,泪水疯流。
傅桐只是让她愤怒,霍云琛让她痛到心裂。她爱上的,为什么会是霍云琛这样一个冷情冷义的大傻瓜。
“奶奶,我不想守着他了……”她捂着脸,全身无力地往下坠,猛地蹲了下去。
南麒赶紧弯下腰,把她搂在怀里,冷冷地看着霍云琛。
霍云琛一只手猛地拦住了电梯,盯着顾安安说:“过来。”
顾安安扭开了头,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她根本就想扑过去呢!但是霍云琛你能不能主动一点过来抱住我?她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脑子里全是蓝琅予的话……
蓝琅予那样的才算是真正的爱情吧?妻子去世这么久,还在忠实地守侯着他们的爱情。但霍云琛呢?霍云琛为什么不可以主动过来抱抱她?
霍云琛见她靠着南麒不动,手收了回去。
“哪有两口子不闹矛盾不吵架的,心平气和啊……”顾家辉在一边唉声叹气地说道。
“谁是两口子呀?”顾安安哭着骂了一句,跑回了病房,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她想,嫁谁也不应该嫁霍云琛,他太心冷了!
……
晚上顾安安又见红了。
这回更凶险,南麒眼睛都不敢合一下,彻夜守着他。
她的身体情况根本不允许她这一胎出问题,知道真相的顾安安也开始努力平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失去什么,她也不想失去做母亲的权力。
这是她的孩子,她会用尽一生去爱这孩子。
第二天,擎天企业出公告了。霍于清把所有的股份全部转进了霍云琛的名下,他入院治病,听说病情很重。
同一天,擎天内部大换血,高层动荡,换了好几个老臣。这些都是当时拥护老太太的人,霍云琛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换了下来。理由是他们不再合适现在的形势,应该回去养老。
一时间霍云琛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的名声传遍了整个鼎市商界。但奇异的是,擎天的股票却连攀新高,新产品上市的效果奇好。
不管人们怎么说霍云琛冷情,他在商业上绝对是天才。
但是,这些和顾安安有什么关系呢?在这时候,不应该是他守在她身边的吗?爱人的心,就是这样一寸一寸灰掉的。
一个星期后,顾安安的情况终于稳定了,霍云琛新的分公司也开业了。顾安安拼命忍着不去想霍云琛,她趁这功夫,把考试给过了,然后给英国利兹城市大学递交了申请。她以前在辩论赛上认识了一位来自利兹大学的老师,她很看好她。
她从来都不应该为了爱情荒废事业,让自己处于如此被动的地步。
女人失去了爱情,就应该拥有自己的事业。
由于老师的帮助那边很快就和她回复了,并给她申请了全额奖学金。毕竟她的成绩在这里摆着,不管是翻译、还是新闻稿都做得无懈可击。
她做这些的时候,谁也没有告诉,直到半个月后,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她才告诉了顾家辉。
“我留给你足够的生活费。”她把卡给顾家辉,小声说:“爸爸,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哦。”顾家辉点头,没敢挽留她。
换个新环境对她来说是好事。
“告诉南麒吗?”顾家辉犹豫了一下,问她。
“不,让他忘了我吧。”顾安安摇了摇头,“麻烦他太多了,他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哎……你还有孩子呢,我不放心啊。”顾家辉转过头,抹了把眼睛。
顾安安勉强笑了笑,轻声说:“别担心,没什么事可以击倒我。”
“我知道……”顾家辉难过地说道。
“我订了机票了,明天就走了。他们已经开学了,我是破例了呢。”顾安安抿抿唇,故作轻快地说道:“等我发达了,接你过去。”
“会的,你会好好的。”顾家辉挤出一抹笑容,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顾安安忍住眼泪,回房收拾东西。
她的行李真少啊,少得可怜。唯一多的就是对霍云琛的思念,能浸湿她箱子里所有的衣服。
教会医院。
霍云琛放下袖子,抬头看护士长。
“我能出院了吗?”他拧拧眉,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他在这里躺了一个礼拜了,急性胃穿孔,外加车祸撞伤了头部。老太太的事,霍于清的事,让他难受极了,他这一个月来就没怎么好好吃饭,光抽烟了,这样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那天去看顾安安时,胃已经出现了强烈的不适。回来的路上发作,直接撞上了路边的大树。
但他受伤的事,消息被聂新和斯绍庭完全封锁住,为的就是不让霍家那些人趁机作乱,出妖蛾子。
“您伤口刚愈和。”护士长给他取下吊瓶,温柔地说道:“再躺两天吧,若裂开了可就不好了。”
霍云琛眉头紧锁,转头看向病房外。
几名心腹正站在门外,等着他的召见。
“公司情况很稳定,你再躺几天吧。这一个月你也没好好休息,再好的身体,也要好好爱惜。”聂新走进来,小声劝他。
“她呢?”霍云琛问。
“她参加了考试,其余时间都在家里。”聂新说道。
“孩子……打了?”霍云琛沉默了几秒,又问。
“应该没有打掉,因为看到他父亲出去买了安胎的中草药。”聂新说。
“去接她过来。”霍云琛抚了抚额,决定让步了。
“好的。”聂新马上出去安排。
霍云琛起身活动了一会儿,沉声问:“那个元朗,找到了吗?”
“跑了,正在找。”聂新低声说道。
若顾安安当晚告诉他,这人一定跑不掉。霍云琛眉头紧了紧,转头看他。
“您父亲那里……”聂新犹豫了一下,准备问问怎么处理霍于清的事。霍云琛那天从医院回来,和霍于清爆发了激烈的争执,霍于清见他已经得知了事情真相,急火攻心,突发性脑溢血,抢是抢救过来了,但现在半身不遂,很可能再站不起来了。
霍云琛冷漠地反问:“我有父亲吗?”
是啊,在他这29年里,父亲一直是缺席的,他有父亲吗?聂新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以沉默应对。
过了一会儿,去接顾安安的人打电话回来了。
“顾女士他们不在家,据邻居说昨晚就出去了,好像是回老家了。说是短期里都不回来了。”
“老家?”霍云琛眸光黯了黯,挥了挥手指,“去接吧。”
聂新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有顾安安在,霍云琛的情绪会好很多,他们这些人的日子也会轻松一些。
不过,聂新的小心愿落空了。连夜赶去顾家辉老家的人也扑了个空,他们父女根本没有回去。
去旅游?
去亲戚家暂住?
一个星期后,张大鹏被找到了,他倒真的是去旅游了,跟着老年旅游团去华北五市玩了一圈。
“安安去美国留学去了,什么大学我不知道。反正学校名字很长,听说很有名。他们父女两个把房子卖了,安安拿这钱去留学的,老顾投奔他的表亲去了。对了,霍总给她的卡,安安用挂号信寄回擎天公司了。你们没收到吗?可别找我要啊,我只是个保姆。”
张大鹏往嘴里塞了口面条,抬头看站在眼前的聂新,翻了个白眼。这些有钱人忒坏,安安被折磨成了那样子,他们不闻不问,还想弄掉人家肚子里的孩子。不成,他可不想把安安去英国的事告诉他们,就说去美国了!
“她一个人吗?”聂新问。
“两个啊。”张大鹏掀了掀眼皮子,肚子里还有一个,不是两个吗?
“和谁啊?”聂新立刻问道。
“啧,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保姆啊。”张大鹏撇嘴,万一这些人还想把顾安安的孩子弄掉呢?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先生,麻烦你站开一点,不要影响我吃宵夜。”
聂新盯了他一会儿,转身走回车上。
霍云琛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闭了闭眼睛,沉声道:“去查一下出关记录,看她去哪里了。”
“好的。”聂新立刻联络海关的朋友,过了一会儿,反馈到了。
“她没有去美国,是去英国了,三天前就到了伦敦,但是不知道是哪所学校。同机的是南麒……”
“去找。”霍云琛的眸底渐渐有了些怒意。
顾安安居然就这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