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会逍遥享受
“一个和我渊源很深的女人。”他手指轻轻滑动她的脸,眼睑低垂,深沉地看着她,“婚前。”
她皱眉一笑:“前女友?”
说起来,从没听他说过自己的前女友。
他摇摇头,温存指尖静静覆在她的发上:“父母定的婚姻。”
苏晚筝微然怔住。
从床上窸窸窣窣爬起来,跪坐在他身边,长发半垂掩住小巧的脸,睁圆了眼睛:“什么?”
他温懒眯视她的眼睛,同她认真解释:
“是我父母曾经定的婚姻,因为她曾救过我一命。我们两家交好,那时彼此都小,半开玩笑半认真定了这门婚事。”
苏晚筝听得愕然,嘴唇微张,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这么大一件事,以前从未听他说起过。
席江燃望她那表情的一笑,揉揉她的脸:“不高兴了?”
苏晚筝怔忪望进他的眼,无法像他一样的稀松平常:“没有,只是很惊奇,以前从没听你说起这事……”
“从前是怕你多心,她也一直没回国,我便没告诉你。”
他低沉的声音很有信服力,“但现在不同,我们有了孩子,彼此该交心,我不瞒你,今晚确实不是跟什么客户去吃饭,是她和她家人从m国回来,去接风的。”
苏晚筝听着,若有所思地垂下眉眼,白皙玉指绞在一起,“既然你爸妈之前定了婚约,你娶我的时候,他们怎么同意的?”
很奇怪,席家父母对她都挺好的,没有电视里那些豪门婆媳的恶性争斗。
习月琳像个温柔热情的大姐姐,每回见她,都能拉着她从天南聊到海北。
席峦虽然不常见他,每次见面,对她也礼貌温和,从没因为家庭不同而区别对待。
若不是席江燃告诉她这些,她真没想过他们还有钦定的其他儿媳妇。
席江燃明显思考了会,才淡淡道:“娶你的时候情况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得通。”
“……能有多复杂?当初娶我,你不就是半哄半骗的吗。”苏晚筝拧着眉轻轻瞪他。
他失笑,还为之前真心话大冒险的事生气呢,抬手刮下她的鼻梁:“半哄半骗你也上当了,开头是恶劣了点,结尾是好的,不是么?”
“无耻。”苏晚筝想起自己主动去找他的雨夜。
他把她拉进门里后,深切把她抵在门上热吻,她的意识昏昏沉沉,软成一朵娇花。
她不肯,他把双手用力反剪到背后。
她被抱在阳台栏杆上,背贴冰冷的晚风。
犹记得迷迷糊糊意识里恳求着他:“救救我弟弟,爷爷要抓他……”
他俯身吻了她的唇,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完好无损:“嗯,看你今晚表现。”
“你不能……”她半推半就地,“你不能食言,席先生……”
他低笑俯身吻住她:“不食言,一次算一次。”
……
想起几年前那晚的一切,她便羞怯难言,把男人从身边推开,翻过身去睡觉:“不说拉倒,我睡觉了。”
席江燃侧撑在她身边,掌心淡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抚摸哄着。
看她晕红的半张小脸藏在被子里,唇畔凝着的笑容逐渐变淡。
当初结婚的理由那样不堪,真的不忍心叫她知晓。
枕边手机再度亮起,席江燃轻手轻脚下床,走到二楼阁楼接电话:“喂?”
“席总,还没睡吧,已经把喻小姐平安送回家了。”
男人眉目寡淡:“好。”
“另外,我们安插在‘得之’里的人透露消息,说洛扬今晚跟他们见面了。”
“又带女人去酒店了?”他深眸轻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不,这一次没带女人,是跟得之高层的人见面,据说,走的是入职审核的流程。”
席江燃低沉的眼神一凝,骤然捏紧手机:“消息当真?”
时博郑重点头:“对,我反复向小四确认过,确认无误。洛扬好好的当小学校长,不是很赚了吗?怎么想到跟得之同流合污……”
“得之财力势力多大,这次警方扫荡都只是清除他们冰山一角。人心不足蛇吞象,区区一个小学校长已经满足不了他,累死累活训讨学生,不如玩几个女人还能赚花不完的钱痛快。”
时博呼吸一凝,垂首无奈地叹息:“真是恶劣。”
席江燃黑眸朦胧,几分倦意:“人性如此,倒也正常。不然得之这种黑企怎会扩张这么大?都是吸食人性最恶一面膨胀的。”
“让小七继续在得之里盯着。另外,时苒那边也派个人保护着,我担心洛扬心思不纯,会把时苒也搭进去。”
“好,我明白。”时博顿了顿,没打算挂电话的意思,“另外,喻小姐在车上问了我挺多您这几年和太太的事……”
“也问了,太太有没有怀孕。”
沉淡胸膛猛进一口凉气,席江燃换了个站姿,背靠走廊栏杆,满脸冷意。
大概是今天自己突然变了态度,让喻霜降嗅到不对劲,怀疑了。
时博后怕地说:“我当时听了吓得满身冒冷汗,还以为喻小姐察觉到什么,赶紧搪塞过去了,希望她没发现。”
“喻霜降怀疑还好,不能让妈发现。”他沉眸说道,“这事我会上心,照我命令办事即可。”
“好。”
次日,吃过午饭,难得的两人时光,苏晚筝懒懒靠在男人怀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滑动ipad找当地的吃喝玩乐。
席江燃选的小岛位置很不错,四面环海,碧蓝景色尽收眼底。
住在岛上酒店,一推开窗便能嗅到早晨最新鲜的海风,幸运的话,会有海鸥衔食从窗边掠过。
从小岛南方开渡轮过去半小时是著名的怀尔黑森林,占地约五座岛屿之大,堪称国内最壮观奇景之一。
苏晚筝依偎在男人怀里,沐浴着阳光,懒洋洋问他:“燃情篝火晚会,海鲜烧烤自助;还是浪漫二人旋转烛光餐厅呢?”
“海鲜烧烤,孕妇吃这些不好吧,馋猫。”他刮了下她的鼻尖。
“可去海边怎么能不吃海鲜。”她轻轻撅小嘴辩驳。
“喝点海鲜粥可以,这个吧,烛光餐厅。”他长指轻点在ipad屏幕上。
“那好吧,你定吧,我来选酒店。”既然吃的不能做主,她悻悻然挑选住的地方。
“我先前联系过一家艾氏诊所,叫人实地考察了一天。很专业,b超检查的仪器都很新,护士医生也都专业,住离那边近一些。”
苏晚筝心间一动,抬头触及他温浅的瞳眸。
都说旅行最能看出对方的性格,她竟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完全的准备。
“其实我和孩子的事,你不用这么过度担心的。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男人长指敲着邮件,柔软扫她一眼:“可医生也说了你体质虚,忘记了?前天晚上还流了点血。”
她窝在他胸膛撒娇:“可我这么多天甲鱼汤老鸽汤的,该补也都补回来了呀。”
“再跟我顶嘴。”他故意虎着脸捏她鼻尖,稍稍狠了力道,直接把那嫩白的鼻尖揉红了。
——
宽敞的席公馆,习月琳躺在家中按摩椅上做美容,翘着一双漂亮美腿,手边音箱放着抖音最流行的歌。
她哼着歌,旁边两个美容师在给她脸庞护理,另一个美甲师蹲在那做脚指甲。
远远看上去,以为是哪家太皇后连同几个宫女穿越到了现代。
便在这时,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习月琳撕掉面膜伸出纤长的手,佣人便立刻将手机双手奉给她。
摘了面膜瞧一眼,她勾唇接通电话:“查到什么了?”
“是。追踪到席江燃最近在南海岛上定了一间五星级的民宿,同时购入了不少烟花,估计是打算在那边过年了。”
“双人的民宿?”
“双人的。”
习月琳揉着纤眉,阖眸抿气:“做得不错。”
挺会逍遥享受。
知道榕城市区动荡不安,就带着老婆到岛上逍遥快活,远离得之和她的监管。
“不过,习太太,我现在在岛上,还有一件特别蹊跷的事要跟你说。”
“你说。”
那边的探子压低声说:“少爷定的这家民宿,方圆几里都是安静的风景区,只紧挨着一家诊所,据说是专门做妇产科治疗的诊所。”
习月琳闻言,手指微动,跟着脚趾也收缩了下。
“啊!”美甲师轻呼一声,指甲油涂歪到另一边,她惊恐着连声道歉,用纸巾擦去。
习月琳瞪她一眼,粉薄的唇已抿起不耐气息,继续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或许只是碰巧建在医院旁边,那岛上不是有很多本土居民么?”
“不是的,太太,我特地进诊所询问了一番。”
“他们说,前几日有一帮奇怪的人来过,特地检查了医院的b超设备,还跟医生侃侃攀谈,像是在探底。结束后,听到他们打电话,喊的那头席总。”
“席江燃派人去的。”
“没错。少爷派人特地排查了医疗设备,还带着太太住在医院旁边,您说这……”
听到这,习月琳眯起狭长凤眸,心里已大概有底。
席江燃向来不做无用的事,莫非真是……
苏晚筝有了?而他在瞒着自己?
想起那日晚宴上男人心不在焉的态度,总急着看手表回家,一切仿佛能梳理得通。
涂染朱蔻的血红五指狠狠攥进掌心,习月琳倒吸一口凉气,心头蹿上一股无名怒火。
八九不离十真是。
但阿燃选择隐瞒,也就表示他想反悔先前的约定!
习月琳越想脸色越黑,喘息深重,脸冷凝如霜雪铺遍。
怀胎十月辛苦生下培育的儿子,就因为一个女人要跟她作对?
她手指纤瘦骨节森森,攥着手机思考很久。
慵懒的午后生活,时间仿佛过得很快。
苏晚筝想,或许是怀孕后她变得嗜睡了很多。
就算晚上睡得充足,白天一晒到太阳也觉得浑身特别疲软,就想闭眼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
席江燃三小时工作下来,低头看她换了个姿势,呼吸匀淡地还在睡着。
能睡是好事,他不打扰她,虽然腿被她枕得酸麻了,忍着没动,掌心贴着她的发一下下顺着。
苏晚筝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
那时天色已暗下不少,夕阳西沉,听得到窗外下班的车辆变多了起来。
“谁呀?”
苏晚筝竟有点紧张,睡意消散,第一意识是昨天给他发短信那位前未婚妻。
席江燃阖了笔记本电脑,揉揉腿起身:“我去开门。”
房门敞开,习月琳微笑精致的脸便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拎大包小包的公馆管家。
她笑容有深意地沁入眼底:“晚上好啊,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