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了吧

  都是男人,话语里的意思昭然若揭。
  席峦视线平静扫了眼妻子,不动声色地压下沉重,转头看向老爷子:“晚上我跟老爷子还有点事要谈,不如今晚留宿?”
  习月琳眯起眼眸,深深看了眼丈夫:“我没意见。”
  “你们要留下也好,家里常年就我一个孤寡老人,有你们也有点照应。”
  老爷子捋着胡子一笑,转身对佣人吩咐,“去把楼上收拾一间双人客房出来。”
  ……
  洗过澡,苏晚筝敷好面膜在床上躺下,男人沉稳的脚步便随之进屋。
  “回来啦。”她抬头瞧他一眼,慵懒地往被子里陷了陷,“跟陆翡聊什么呢,那么久。”
  “洛扬的事,明天打算派人跟踪过去,能拍到证据是最好。”
  苏晚筝担忧地眨眨眼:“可陆翡刚刚当着洛扬的面敲了警钟,他肯定会更隐秘小心。”
  席江燃温和握住她的手背:“好了,别太操心这事了。交给我办,你最好的朋友,我替你上心。你就在家安心养胎,哪里也不要去。”
  “也是,要养足精神,才能阻止苒苒跟洛扬订婚。”
  “什么订婚宴?”席江燃黑眸一定。
  苏晚筝叹口气:“她要和洛扬求婚了,你不知道?就定在这周末。”
  原本是喜悦的喜事,可谁知洛扬突然出了这种糟心事。
  这男人万万是不能要的。
  “她还挺心急结婚的。”席江燃若有所思。
  “大概是看我们这么和谐,苒苒心动了吧,谁不想把心爱的人永远留在身边呢。”
  苏晚筝凝视男人,柔静的大眼里满是温暖,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说起结婚,她想起什么:“我们那天在江清霾面前签的离婚协议,没去领证就不算生效吧?”
  他眯眸握住她细细的手臂:“怎么,你还想拿证?”
  “那要看你表现了,我们可是签署好离婚协议的。”
  她扬起鼻尖,面膜发出的幽幽薄荷味钻进他鼻尖,“我随时都可以休了你。”
  她脸颊一凉,忽然面膜被男人摘掉,随手扔到床头柜垃圾桶。
  “喂!”苏晚筝哭笑不得,身子又忽然腾空,直接被他扛到浴室里,拿热毛巾把她脸颊擦干净。
  “还没敷好呢。”她埋怨握住他的手臂。
  席江燃不依,将她抱在膝盖上,双腿分开面对着自己,大掌掐着她纤细的腰,直接有些着急地吻了下来。
  苏晚筝意识一下被剥夺占据,身体软在他手里,逐渐沉沦之时睁眼,却发现他湛黑的眸凉凉盯着自己。
  那一下对视,忽然扫平她心中火焰。
  “怎么了?”她脸颊晕粉,抱住席江燃的脖子问。
  他搂着她细得能掐出水的腰,低沉一声叹:“离婚协议,撕了吧。”
  苏晚筝抿气,忍不住一笑。
  她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真把她的话上心了。
  “撕就撕了,你那么严肃做什么。”她唇瓣蹭了下男人的下巴,干净白皙,她早晨才帮他刮过的。
  “怕被你休。”他倒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苏晚筝好笑,反问他:“你都是孩子爸爸了,我休了你找谁?”
  他掌心落在她腰窝上,她最受不了那里的痒:“那得问你。”
  “席江燃,你这就欺负人了,没事乱找我麻烦……啊!”
  她一边笑一边避着,在男人大腿上来回蹭,蹭得他满身火热躁郁。
  席江燃索性把她抱回床上,压在被子里吻上去。
  捏着她双臂举过头顶,额头抵着她……
  苏晚筝羞得要钻进被子里,她从没做过这种事。
  “快点。”他嗓音沙哑,又急又热吻她的耳尖,低声索求。
  苏晚筝委屈嘤一声,这臭男人咬着她耳朵说些下流的话,她真的受不住,只能半推半就到妥协。
  结束后,她苏晚筝红着脸把男人从身上推下去,有些恼羞地“啪”一声关上灯。
  “谢谢太太。”
  他喘息抱住她,唇瓣贴在她耳边,浅浅啄吻着,弄得又烫又热。
  “别碰我,睡觉了。”她热脸负气的推他胸口,跟堵墙似的怎么也推不开。
  “很困了?”他索性不碰她气呼呼的小脸,抵着她的肩膀,满脸餍足,“还想跟你讨论讨论,春节去哪里玩,看中了几个地方。”
  “什么地方?”一听到可以出去玩,她顿时没什么睡意,期待望着他。
  他搂着的身子,低声说:“一个小岛度假村,在码头坐游艇过去大概半小时。沿海的风景很美,海鸥、沙滩、椰林,重点是隐秘人少。新年那天,还能看到岛上居民放的烟花。”
  说到最后,像给孩子讲故事似的,苏晚筝迷迷糊糊犯着困。
  在一片漆黑中,她仿佛感受到海风吹拂耳边,海鸥在鸣叫,还有漫天斑斓的烟火。
  ……
  夜深了,席峦从老爷子书房出来时,已经快十二点过。他推开客房门,太太已经背对着他躺下。
  席峦知道习月琳没睡着,在她身边躺下。
  摘掉老花镜,疲惫捏眉,沙哑枯味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苏晟倒了,他的位置急需填补,老爷子说,有意愿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侧卧着的女人缓缓睁眼,漆黑里鬼魅般可怖。
  “老爷子信任我,也对我足够好。我无以为报的,他方才在楼下看你的眼神,你也看到了吧。”
  席峦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我们与‘得之’相结合是强强联手,但,这也需要我拿出诚意给老龙看的。他已经许诺把苏晟的位置给我,而我,也该……”
  他话没说完,习月琳已然蹭一声从床边坐起,黑暗中冷瞪他一眼:“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月琳,我知道很为难你,但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这是该做的。”
  “身为席峦,你确实该这样做;但身为我丈夫,你要我去服侍一个快七十的老人,你够狠。”
  席峦急急抓住女人的胳膊,在她冰冷的唇上吻了下:“我不会嫌弃你,这都是为了你我的家族,对吗?”
  习月琳深吸口气,直接甩开席峦的手臂,径直走出房门。
  席峦在漆黑环境里坐了许久,然后打开床头灯,手机跳出条消息,是手下发来的——
  席老,查到太太先前是有一个频频约会的男人。
  比太太大20多岁,基本行踪都在国外,这是当时能查到的照片,很糊,但能看得清太太的脸。
  读完这条消息,席峦眸色加深。手指急迫往底下滑,很快,一张张彩色照片浮现屏幕。
  他浑浊的视线逐渐加深,死死盯住照片里身穿卡其风衣的女子。
  那时的习月琳还很年轻,洋溢青春光彩,大波浪长发海藻般随风舞蹈。
  初步判断她那时30出头,那时,她以游玩为借口,几乎一年365天都在国外,却频频被拍到和这个男人出入酒店。
  她挽着的男性明显比她成熟得多,两鬓灰黑,保养极好的脸上有几分不深的褶皱,黑眸熠熠,依旧能看出那是谁。
  席峦握着的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缓缓转动门把的声音,习月琳赤脚走进卧室里。
  宽敞的房间并未开灯,静淡的安神檀香配茶味,给人一种无端压抑的氛围。
  习月琳视若无睹地走进来,忽然间,感到身后倾下一道身影,一双苍老的手从后面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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