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她

  宋琉星带着儿子回家取了行李和证件,不敢拿太多东西,便直奔机场。
  在机场大巴上,宋琉星一路都特别开心,眼看着机场越来越近,就像监狱犯离刑满释放的日子越来越快般。
  但她身边的小泉却明显并不高兴,怏怏不乐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全程也没怎么说话。
  到机场后,宋琉星去柜台买了张北城的票,距离榕城有一千五百多公里。
  安检前,她带孩子进肯德基,买了小泉最喜欢的儿童套餐。
  她坐在孩子对面,微笑着道:“小泉,把汉堡吃完我们就进去了,准备跟妈妈到新的城市开始新生活了,好吗?”
  孩子眼神略显空洞,抬头看她一眼,扯起唇角:“妈妈,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吗?”
  宋琉星将薯条蘸上番茄酱,喂到孩子嘴边:“能啊。爸爸是名人,想见他在电视上就能看到了。”
  小泉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闷闷地吸着可乐。
  妈妈都这样说了,那大概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他用力咬着吸管,声音沙哑地说:“可是,我还没跟我班上的同学告别。”
  他想起小橙漂亮的笑脸,温软的声音与仿佛冒着香气的笔记本,突然鼻尖就蹿上一股酸楚。
  宋琉星看孩子难过的表情,心里也跟着难过,不动声色把情绪压了下去:“好了,到那边我们会认识新的同学,新的朋友,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带你搬家了,好吗?”
  小泉低头没说话,默默把蓄着的眼泪憋了回去。
  吃过肯德基,宋琉星牵着儿子的手到安检处时,突然抬头看到安检口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
  她戴着墨镜与口罩,身后跟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在跟安检员问话。
  虽然看不见脸,宋琉星一眼就认出那是宋瑜艳!
  她吓得双腿发软,宛如耗子看到猫一般,把孩子抱起来转身就跑。
  宋瑜艳身后的保镖看到那匆匆跑开的女人,立刻认了出来,大声说:“宋姐,宋琉星在那边!”
  小泉被猝不及防抱起来。
  耳边是妈妈一边奔跑,一边害怕的喘息。
  他转头就看见她苍白恐惧的脸,连忙问:“妈妈,我们去哪啊?”
  他从没见过妈妈这副模样……
  宋琉星吓得快哭了,声音颤抖:“别说话,小泉,别说话……”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机场竟然能遇见宋瑜艳!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待她?为什么就是不让她开始一段新生活?
  她跑进旁边的女厕所,抱着孩子躲进隔间里,捂住他的嘴巴。
  小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她。
  宋琉星咬紧苍白的唇瓣,低头拿出手机,颤抖着想发短信给席江燃。
  谁料宋瑜艳的人很快就赶到了厕所,两个保镖的声音在厕所门口响起时,宋瑜艳吓得手一抖,手机没注意掉在地上。
  宋琉星瞳孔倏尔睁大,满脸惨白如纸,大脑空白。
  完蛋了,一切都完了!
  两个保镖听到声音后,慢慢走到隔间前,“咚”一下踹门:“宋小姐,就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了,识趣点就带着你儿子出来吧。”
  宋琉星咬紧牙关,面上毫无血色,脸颊绷得死死。
  小泉惊恐地抬头看向妈妈,很想问妈妈那是谁,可她脸色深陷绝望般的苍白,手落在门把上,接受现实了般,打开门。
  “宋瑜艳在哪里?”宋琉星眼神漆深空洞地看着他们问。
  “宋小姐在外面等你。”
  宋琉星深吸口气,压下眼中深深的红意,牵着儿子走出厕所。
  宋瑜艳就站在厕所门口,缓缓抬手拉下口罩,凝视向宋琉星,红唇扬起自得的笑容。
  这几天跟踪宋琉星总算没白费工夫,但她竟然敢带着儿子逃离榕城,还真超乎她想象。
  “小雀,你还真是翅膀长硬了。”
  宋瑜艳自上而下凝视她,宛如看麾下败将那样高傲,“背着苏晟生了个儿子不说,竟然还妄想逃离榕城?”
  宋琉星面色苍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般,慢慢松开儿子的手:“劳驾你大老远从苏公馆赶过来抓我。”
  “那当然,就算不抓住你,我也要抓到你身边这个小畜生。”宋瑜艳眼底流露出丝狠毒。
  手指冰凉抓住小泉的下巴抬起,捏着左右瞧了下,眼底迸出恶毒的光。
  “我跟你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孩子身上。”
  宋琉星忍着快崩溃的情绪,把小泉抱进怀里,紧紧地拥着,“只要你肯放他走,我肯定乖乖跟你走,要杀要剐都随你。”
  宋瑜艳嗤笑了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幼稚,太高看自己。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还敢跟我谈条件?”
  她说着,抬抬手示意身后的手下,两个保镖上前轻而易举将母子俩分开。
  宋瑜艳淡漠转身,沉声命令道:“把他们给我带上车,送到我那去关起来。”
  “可是宋姐,您那座边郊的房子有苏晟的手下在周围监视,如果就这样送过去,只怕……”
  宋瑜艳一眼不悦地瞪过去:“让你送就送,哪那么多废话?”
  ——
  苏晚筝被他成功吊起了胃口,托着下巴问:“真的?你以前就认识我?”
  席江燃端起香槟浅浅喝了口:“你忘记了?有一次你爸爸的生日会,我们全家也参加了。”
  “然后呢?”
  席江燃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真不记得了?那次我记得闹得还挺凶的。”
  “你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呗。”
  “你爸爸身边一个司机的小女孩也来参加宴会,好像叫贝贝。但当时到场的都是富家子弟,女孩子们都在讨论漂亮的裙子和包包,贝贝被她们排斥在外,坐在那不敢动。”
  “嗯,然后呢?”苏晚筝津津有味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席江燃继续说:“有个小女孩看见了,就偷偷把别的大人送给爸爸的巧克力送给贝贝吃。谁知道,贝贝去跟那个大人告了状。”
  “有个小男孩目睹了一切,在大人对小女孩冷嘲热讽时,主动出面替她解了围。”
  席江燃说完,托着下巴淡淡地笑道,“小女孩是你,小男孩是我。”
  当时的小男孩也从没想过,在很久之后,他会成为女孩的铠甲和依靠。
  他的嗓音温醇,带着她的思绪进入到那层回忆里。
  苏晚筝眼前仿佛都能看到,男孩小小绅士的身躯挡在女孩面前的模样。
  “那么,小女孩在此谢过小男孩了。”她幸福一笑,端起酒杯对向他。
  他端起杯子,轻轻一碰,眼神格外温柔看着盯着她的戒指:“小女孩已经用她的下半生给小男孩当谢礼了。”
  苏晚筝避开他灼热爱恋的目光,即便微醺了也知道害羞,她跳开话题问:“那……那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说实话,这是不是你编的故事来哄我开心的?”
  他淡淡握住她的手掌,“我哪有空想爱情故事给你听?”
  苏晚筝低头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淡声问:“那女孩后来呢,她的妈妈怎么去世的,你知道吗?”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一顿,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我不是对以前的事都记不太得了吗,就想问问你。”
  “你妈妈的事,我只听说是抑郁自尽。”
  苏晚筝不甘心地抿了下唇,问他:“有办法再查一查吗?”
  他拧了下眉,在心底默默断定,那天石远巢一定是见了她,跟她提了当年的事。
  难怪她这段时间状态都那么奇怪。
  “吃饱饭了吗?走吧,下午我们去海洋馆看海豚演出。”他是真心不想让她被过去的事困扰,拿起西服外套起身。
  “席江燃,你有办法的对吧。”
  她也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前,深深埋头,发丝顺着脸颊坠落,“就连小澈的病你都能搞定,这天下哪有你没办法的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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